- 第2節(jié)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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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內的幾大一線廣告公司都在盯著這單業(yè)務,這些都在預料之中。那幾家公司的策劃人員我們也都了解,應該不會有超出我們創(chuàng)意的事情發(fā)生。不過駱總,在嗣城倒是有一家廣告公司,也向 DC公司投遞了他們的創(chuàng)意構思,而且他們也拿到了DC公司頒發(fā)的競標入場券!
“嗣城的廣告公司?這可真是老虎嘴里拔牙。」久Q?”
“赤龍!老總叫拓跋九方!目前在嗣城除了我們之外,赤龍是唯一一家還能維持較大規(guī)模盈利的廣告公司!
“拓跋九方?為什么從來沒有人告訴過我這家公司的存在?”
“駱總,赤龍根本就不碰我們要做的任何東西。例如紙質媒體、影視媒體、戶外廣告牌、公車車身上的流動廣告,還有滾動屏幕等等,他從來都不碰,所以我們都沒有留意到!
“那他靠什么把廣告做出去?站在街頭發(fā)傳單嗎?”
“他拿下了嗣城市所有的垃圾筒,還有所有停車位的地面廣告。”
駱鳴笙慢慢地勾起了嘴角,輕輕地點了點頭:“這倒是連我都沒注意到的地方。 ”
在駱鳴笙召開電話電視會議的同時,生得鼻直口闊、眉宇間頗有些威風殺氣的拓跋九方正大大咧咧地坐在辦公桌上,捧著個巨大的搪瓷茶缸喝著濃茶,與幾個手下閑聊般地開著會:“小強,你能不能稍微陽光點兒?搞創(chuàng)意的人要經常出來活動活動,看看外面的世界,這才能從不經意間獲得珍貴的靈感,這才能想出來好的廣告創(chuàng)意。天天在家死宅著,你不怕你腦漿固化?”
戴著一副黑框眼鏡的小強正目不轉睛地盯著手中的 PSP游戲機,聽完拓跋九方的話微微搖了搖頭:“拓跋,不是每個人都像你一樣閑得蛋疼的。明明是個官幾代,家里有那么好的條件,非得自己抱著個紙箱子在宿舍里挨門挨戶地賣方便面賺錢,還搞什么晚上九點后兩桶起送、三桶管泡、五桶附送火腿腸和咸鴨蛋各一個。當年宿舍樓里因為你偷偷拿‘熱得快’燒水,保險絲差不多一晚上斷三次。這要不是你沒事就給維修大叔送點兒煙、酒什么的,維修大叔都恨不能活宰了你!
旁邊一個雙手抱著奶瓶吸著溫水,顯然也同屬拓跋九方同學的女孩吃吃地笑了起來:“還真是,那時候大學里的同學私下里都管你叫‘泡面王’。不過拓跋,說起這事我還真有點兒納悶。你說你賣的那方便面,比學校小賣部賣的都便宜一毛,可進價都是一樣的,你的利潤幾乎為零,那你是怎么把學校小賣店給擠對得沒了生意,自己到畢業(yè)的時候還能靠著賣方便面的錢支起這廣告公司的攤兒的?”
小強猛地搖晃了一下手中的 PSP,估計是在替 PSP中的游戲主角躲避驟然射出的子彈,狠狠地倒抽了一口冷氣:“我靠,差點兒被爆頭!我說丫頭,其實這事兒也很簡單,方便面根本就不賺錢,真正賺錢的是那火腿腸和咸鴨蛋,這家伙賣得比小賣部貴了好多?赡阆胂肟,一個宿舍里住著六個人,大家要吃一起吃,這怎么算也得六桶面了吧?其中兩個人有火腿腸和咸鴨蛋,那另外四個人肯定也得來一份不是?以方便面走量來帶動火腿腸和咸鴨蛋走量,這里外里算計起來利潤大大的,還不會讓人察覺出來,狡猾的啊!
另一個年齡與小強相仿的大男孩心有戚戚地點了點頭,很有些不甘心地叫道:“就這還不止呢。拓跋后來那招兒更損——買六桶方便面送花生米一袋!
丫頭眨巴著眼睛,好奇地問道:“這……送花生米怎么損了?”
“你們女孩兒不知道這個,可男生吃著花生米,這心里頭總覺得差了點兒什么。比如說,來點兒酒?”
“那我也沒見著拓跋賣酒啊?倒是老瞧著他一箱箱往宿舍里搬礦泉水來著!
“所以說他這小子雞賊不是?那哪兒是礦泉水?那就是裝在礦泉水瓶子里的散裝白酒!外頭賣兩塊五毛錢一斤,這家伙賣十塊錢一瓶,這樣的買賣能不賺錢嗎?”
“那你們也得干呀?都知道拓跋這點兒路數(shù)了,你們自己不動手,這能怪誰?”
“我們那不也是畢業(yè)了才想明白的嗎?有幾個像拓跋這樣,從大一開始就折騰起來了!
拓跋九方用手指彈了彈搪瓷茶缸,略微提高了嗓門:“各位,我們這兒開會呢啊。
要緬懷當年的學生時代,咱們會后找機會就是。丫頭,垃圾筒續(xù)約的事兒談得如何了?
價錢如何?”
“都沒人跟我們搶,還不是我們開什么價就是什么價?還有在環(huán)衛(wèi)工人的那些手推清潔車上做噴繪廣告,我們也全都拿下了!
“記得給人家環(huán)衛(wèi)工人一人送一套吃飯用的家什兒,要能保溫的,再給配上個袋子!
“要加上我們公司的 LOGO嗎?”
“這就畫蛇添足了不是?人心都是肉長的,你對人家客氣點兒、體貼點兒,人家自然也會回報你。大事兒干不了,每天把那手推清潔車洗刷干凈了總行吧?眼鏡,記下來,每年夏、冬兩季,定期給環(huán)衛(wèi)工人送點防暑、防寒的東西,錢從我年底的分紅里頭扣就是。”
“這事兒我算一份,大家伙要還有誰樂意的,到我這兒報個名。還有個事兒,地面廣告的維護,我們這邊是不是得加大點兒力度?有反映說清晰度不夠了?”
“加!不過我跟他們說明白了,再給我在用漆上頭耍心眼兒,那這活兒我們可就找別人了。小強,DC那邊有回話了沒?”
“早上剛送來的競標入場券,明天下午兩點,嗣城酒店會議廳競標。不過拓跋,你說咱們公司這形象是不是有點兒……就說我們接下來的這些個活兒,不是垃圾筒就是清潔車,再不就是地上刷油漆,這怎么看都透著一股子鄉(xiāng)土氣息,有點兒不上臺面了吧?”
拓跋九方從辦公桌上輕輕跳了下來,順手抓起了搭在椅背上的衣服朝門外走去:“這叫農村包圍城市,甭看我們做的這些玩意兒不起眼,可大多數(shù)人一天下來都不會抬頭看廣告牌,但卻不可能不低頭看路、出門丟垃圾,這種廣告達成的實際效用絕對過硬!想當年,我爺爺在鄉(xiāng)下鬧革命的時候,不也天天被人叫‘土八路’,可現(xiàn)在怎么樣?小米加步槍打出來天下!大伙兒散了吧,各自把手頭的事兒忙好了就行。丫頭,明天穿周正點兒,陪我去競標。”
“那你又去哪兒啊?”
“聽說嗣城前陣子開了個 K1搏擊館,我去活動活動筋骨!
“活動筋骨?砸場子吧!就見不得你這樣的,仗著小時候跟你家里人學了點兒野狐禪的路數(shù),整個嗣城開的那些個跆拳道、合氣道、空手道館子都叫你打遍了!虐人很爽是吧?”
拓跋九方也不回答身后同伴的問話,只是很散漫地揮了揮手,徑直朝電梯走去。
看著電梯門緩緩關閉,丫頭扭頭朝著方才說話的眼鏡笑道:“沒準兒虐人真的很爽。你們聽隔壁公司的動靜,那位資深翻譯官好像又被虎姑婆虐了!
眼鏡側耳聽著隔壁公司傳來的女人咆哮聲,微微縮了縮脖子:“好家伙!挨罵挨得一天三頓正餐加下午茶,有時候還得加消夜,這人得混得多孫子才能天天忍得住這么罵的?那資深翻譯官是叫什么來著?尤,尤什么?”
“尤閖! Shui!你還好意思說你是中文系畢業(yè)的。”
幾乎是在丫頭念出尤閖名字的同時,尤閖正站在辦公室,微微低垂著頭,面對著近在咫尺的女上司掀起的語言風暴:“尤閖、尤先生、尤sir、尤桑,你看看你翻譯出來的都是些什么?這么明顯的錯誤,這么低級的錯誤,可你就是沒有發(fā)現(xiàn)!校譯,你明白這個中文詞匯嗎?校譯!如果是在私企里面,像你這樣的人老早就不知道被開除多少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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