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節(jié)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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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學校的會議室里難得熱鬧起來。
副校長重重地扔下手中的一疊照片，發(fā)怒道：“簡直是丑聞��！”
昨天接到電話，聽到噩耗傳來，副校長幾乎一整晚都沒有睡好，名校S中竟出了這樣的事，校方高層領(lǐng)導大動肝火，遷怒下來讓他一時間很難堪。
“網(wǎng)上都傳瘋了，媒體速度實在是太快。”一年級組的組長附和道。
“現(xiàn)在外界都議論學校管理不善，唉！”
教育網(wǎng)的頭條——“S中教務主任私生活混亂”——著實影響了學校名譽。據(jù)門衛(wèi)說，一大早校門口就聚集了不少等著采訪的記者，直到現(xiàn)在都遲遲不肯走。
其他老師都開始交頭接耳起來。
“真意外啊！學校這會兒正是不能出事的時候�！�
“呵，誰能想到教導主任是這樣的人。”高三年級組的女老師撇嘴道，“真是不知羞恥�！�
“那照片，簡直是不堪入目！”望著散落在會議桌上的照片，有女老師嫌棄地別過臉。
“人都死了，說這些話有什么用啊，而且別人的私生活我們也不好亂說吧�！庇心欣蠋煘榻虒е魅无q白道，“主任肯定是被人算計了才會這樣的�！�
“拜托，現(xiàn)在整個學校的老師都被連累了！知道外界怎么說嗎？說S中的老師都不知檢點，私生活混亂�！瘪R上有人反駁道。
會議室里頓時像一口冒著熱氣的鍋。
“說來，予菲老師，你最近還真是倒霉�！蓖蝗挥腥苏f道。
聲音來自于與予菲同年級B組的加藤老師。予菲默不作聲地抬起頭，平靜的臉上稍有一絲動容，隨后不著痕跡地露出一抹苦笑，說：“怎么這么說？”
加藤老師往予菲身邊湊了湊，其他人也來了興致，都安靜了下來。
加藤老師說：“先是洛雪夜的事，予菲老師你心里肯定不好受吧�，F(xiàn)在教導主任也出了事，我和你說啊，這種倒霉事要來就會一起結(jié)伴地來，讓人不好招架�。 �
正因予菲是學校里出了名的女老師，年輕漂亮，學生方面人緣又好，免不了遭人嫉妒。不懷好意的人總算等來這么一個機會，可以對她冷嘲熱諷。
“教導主任的事情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
加藤倒是對予菲冷漠的態(tài)度并不感到意外，卻還是不甘心地提醒道：“教導主任可是一直都有心栽培你啊�！�
“最怕的就是墻倒眾人推。”予菲冷冷地看了加藤老師一眼，便轉(zhuǎn)過臉去不再說話。
“現(xiàn)在大家都知道了，主任喜歡美色嘛，器重你說不定是有什么其他原因呢！”
身邊隨即有人跟著贊同，大家討論的話題開始出現(xiàn)轉(zhuǎn)移，而且討論聲很快如同聚集起來的蜜蜂般“嗡嗡嗡”地充斥著整個房間。
“我跟你說，前幾天我還聽主任在領(lǐng)導面前推舉她呢�！�
“推舉什么，變成正式員工？她才任職多久啊，這事兒靠譜嗎？”
“所以就沒那么簡單啦！你看她那張臉，不就是靠姿色嗎？這幫男人！”
有男老師連忙打圓場說：“加藤老師你少說幾句好嘛！”
予菲一直坐在一邊一句話也不說。今天她穿著干練，有一種不同尋常的美，讓人忍不住多看幾眼。柔軟光澤的頭發(fā)，發(fā)梢微微向內(nèi)卷，卡其色的圍巾隨意地圍在脖頸上，松松垮垮的，修身的小西服沒有系扣，露著內(nèi)穿的貼身背心，高腰的緊身牛仔褲下穿著一雙尖頭細高跟鞋。這身打扮在教師中確實極為顯眼，也不像她以往風格。
“好了！”遲遲沒有發(fā)話的副校長望著眼前吵成一團的老師們，更覺頭痛，“想想怎么辦，這種事不能拖太久，學校的名聲已經(jīng)受到影響，看看怎么能補救�！�
沸沸揚揚的議論逐漸停了下來，生事者望著生氣的副校長也收斂許多。
“其實細想想，或許沒那么嚴重。事情都已經(jīng)發(fā)生了，盡量堵住媒體的嘴，慢慢地就被人淡忘了吧�！庇腥颂嶙h道。
“主任在酒店里與人發(fā)生性關(guān)系，這個是學�？刂撇涣说陌�，至于死亡那方面，學校也不要顯得太薄情，配合著把后事處理了吧。”
“主要就是死得太難看，幾乎一絲不掛，唉�！�
有老師拿著手機登錄網(wǎng)頁，抱著幸災樂禍的心態(tài)關(guān)注事態(tài)的發(fā)展。
“校長……”
忽然有人張大嘴巴，臉色突變地仰起頭。
“又怎么了？”副校長的手肘撐在會議桌上，手掌捂住額頭，眉頭也皺了起來。
“有傳言說，當天和教導主任發(fā)生性關(guān)系的，是當年S中的學生�！�
“你說什么？！”副校長異常激動地站起身，他預感到事情越發(fā)不妙，“怎么會這樣……”
“消息封不住了，越傳越兇。估計現(xiàn)在辦公室的電話都被打爆了吧。”
在座的人都感覺到氣氛跟著變得異常詭異，誰也不敢隨便再說話。
“去把筆記本電腦拿過來�！崩潇o過后，副校長恢復了以往的理性。
馬上有人心領(lǐng)神會，迅速從辦公室抱來電腦。
“S中學教導主任私會學生，釀成慘案�！�
“S中學丑聞再度出新，私會的神秘女子昏迷中，死者死因是砒霜中毒�！�
“靠賄賂買職位，S中學絕密錄音讓教育界黑幕浮出水面。”
真是一切皆有可能，教育類新聞居然也可以和娛樂新聞一較高下，位居榜首，想來，S中學也算創(chuàng)下奇跡了。
不知道教育局里的那些人看到這些頭條話題后會動多大肝火呢。
副校長朝顯示屏重重地嘆了口氣，料想到過不了多久自己就會因此被牽連斥責，那場面肯定會讓他更難堪的。
何況校長一早就打來電話囑咐過，要他把事情迅速處理好。而現(xiàn)在，事情卻鬧得越發(fā)難收拾了。
忽然，副校長端坐著的身體略微僵硬，他的視線停頓在一時差點忽略的標題上。
“靠賄賂買職位，S中學絕密錄音讓教育界黑幕浮出水面�！�
這是什么？
副校長的臉色明顯變得更難看起來，本想再說些什么的老師們都識時務地住了嘴。
整個會議室都沉浸在一股不安的、無法預知的氛圍中。
電腦頁面上瀏覽次數(shù)高達五位數(shù)的網(wǎng)址被點擊開。過了數(shù)十秒后，一男一女清晰的對話，一字不漏地鉆進了眾人的耳朵里。
老師們開始接二連三地把不可思議的目光投向在座的某一人身上。
從電腦的揚聲系統(tǒng)傳來的聲音經(jīng)過了特殊處理，讓人聽起來格外刺耳。
“你最近的狀態(tài)，要注意調(diào)整。知道你心里不好過，但是上班時間盡量不要流出過多的情緒。學校里是非最多了，你明白吧？”
“真抱歉，以后不會了，給您添麻煩了，謝謝主任�！�
“和我客氣什么。我找你來，是想和你說個事�！�
“前幾天開會，過段時間學校可能要收納正式員工，我就是和你說說，問問你的意思�！睆堨o修話鋒又一轉(zhuǎn)，“你代課有一段日子了，也不想永遠都當臨時工吧。”
“我當然想留在學校�？蓪W校招人會很嚴吧，要怎么辦好呢？”
“不是有我嘛。錢能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嗯……要多少�！�
“這次可能要費勁點啊。唉，因為這個事我要一層一層地往上找關(guān)系，麻煩得很呢！”
“我明白了！您放心吧，我不會讓您白辛苦的�！�
“行，那就先這樣，有什么咱們回頭再聯(lián)系�！�
……
錄音播放完畢。
副校長與眾人都為之一震。
而這段錄音中的女主角，在無數(shù)目光的注視下，緩緩地抬起了頭，平靜得仿佛早做好了迎接這一切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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