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節(jié)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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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外面先給她買點吃的!鞭杰饢|說著起身。
“我去吧,你對這兒又不熟!
藿莛東沒再堅持,看她走出去。
回頭見橙橙伸手剛要往臉上抓,他立即捉住她的手:“別抓,不然變成小花貓就不好看了!
小丫頭皺著眉可憐兮兮:“好癢!
看她一直掙扎想去抓,藿莛東念頭一閃:“你給我講個故事好不好?講故事就不會癢了!
小丫頭一愣,眨巴著大眼一閃一閃:“可都是叔叔講故事給我聽,我不會講故事呀!
“哪個叔叔?”
“秦叔叔,他是最好最好的叔叔,只喜歡媽咪的叔叔!
藿莛東眸色一沉:“媽咪也喜歡他?”
小丫頭搖頭,又說:“我讓媽咪帶叔叔一起回來,可是媽咪不帶!
藿莛東望著她糾結的小臉,輕聲問:“你很喜歡秦叔叔?”
小丫頭點頭。
“那我呢?”
小丫頭微歪著頭,狀似很認真地想了會兒,搖頭。
“不喜歡?”
“我不知道,要喜歡我媽咪的,我才喜歡。”
藿莛東怔了怔,繼而微笑—這丫頭和她如出一轍的鬼精靈,小小年紀說話就這么刁鉆。
“我喜歡你媽咪!彼f,語氣是難得的溫柔。
門外,去而復返的岑歡動彈不得。
我喜歡你媽咪。
是她的錯覺吧?他怎么會喜歡她?怎么可能?
“歡歡,怎么站在門口?”
從電梯里出來的藿靜文見女兒佇立在門口發(fā)愣,不由得問。
岑歡回神,勉強笑了笑:“你剛才在電話里說在樓下了,所以我在等你!
“小丫頭餓了吧?”藿靜文嘆氣,“我接了莛東一個電話,把給小丫頭煮的粥煮糊了,只好重新煮!
她邊說邊推門,看到里頭的藿莛東,笑道:“你還真連夜趕來了?”
“外婆—”小丫頭甜甜喊了一聲。藿靜文眉眼都笑開來,把食物遞給岑歡,走到床邊俯身愛憐地望著小外孫女:“橙橙,頭還疼不疼?”
“不疼了!
“不疼就好,等你好了外婆給你做好吃的!
“等我好了,要和舅爺一起住!
藿靜文一愣,看向弟弟:“怎么回事,莛東?”
“姐,你一個人又要照顧姐夫,又要照顧孩子,顧不過來。我給她請了用人,讓她們母女住在一起,這樣對孩子比較好!
藿靜文沉吟了會兒,沒再說什么,只是有些不舍。
雖然一開始看到女兒抱著個幾歲的孩子回來,她被氣個半死,可孩子是無辜的,況且還是這么漂亮可愛的孩子。祖孫倆雖然只處了幾天,可她一顆心早被這小丫頭收買了,小丫頭這一走,她又要好些天沒法適應。
不過孩子還小,和母親在一起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媽,晚上我留在這兒,你和小舅回去吧,都十一點多了!
“你回去,我留下來!鞭杰饢|細心地喂小丫頭喝粥,頭也不抬。
岑歡皺眉:“不行。我是醫(yī)生,橙橙若有事情我知道怎么處理!
“你們別爭了,干脆都留下來,免得讓誰留下來我都不放心!鞭届o文阻止兩人。
“可是醫(yī)院只允許留一個家屬陪護!
“這不用你管!鞭杰饢|淡淡開口,一副他自有辦法解決的表情。
岑歡見狀只好閉嘴。
“那我走了!
“外婆拜拜—”
藿靜文微微一笑,走出病房。
岑歡默默吃著母親帶來的飯菜,明明中午就沒吃東西了,可還是沒什么胃口。
藿莛東喂橙橙喝完粥,小丫頭吃飽喝足,沒幾分鐘就又睡著了。
岑歡只吃了不到三分之一就不想吃了,剛放下碗,就被藿莛東端起。然后,他就著她用過的餐具,吃她吃剩的飯菜。
岑歡愕然:“你怎么這么晚了還沒吃飯?”
藿莛東斜她一眼:“我剛下飛機就跑去你那兒找你,之后又趕來這里,去哪里吃?”
剛下飛機?
岑歡拿眼斜他:“按你昨晚說的登機時間,你應該早上十點多就到了!彼f一下飛機就去找她,然后接著來這里,那不是晚上才到的?
“臨時有事延時登機,我晚上六點多才到!
臨時有事?
岑歡想起昨晚在他電話那端聽到的嬌嗲女聲,心口一酸:“臨時忙著應付女人吧?”
藿莛東動作一頓,轉(zhuǎn)頭看過來,盯著她有些氣悶的表情,黑眸微微一閃:“你聽到了?”
岑歡見他承認,沒有絲毫的隱瞞,氣得搶過他手里的碗,蓋上蓋子塞回袋子里不給他吃。
藿莛東舔了舔唇,盯住她氣紅的臉,笑了一下,伸手攬過她。
“那是一個朋友的妹妹,她硬要跟著我回來,我只能先安撫她!
“朋友的妹妹?”岑歡口吻質(zhì)疑,語氣酸酸的,“都喊你親愛的了,應該是愛你愛到死去活來了吧?”
“她愛不愛都我和無關。”
“哼,如果不是你告訴她你的行程,她會追你追得這么緊?”
“她是從她哥哥口中得知我的行程,然后從意大利飛去倫敦的。Julie,你應該還記得她吧?”
岑歡身子猛然一顫,卻不是因他口中那個Julie,而是因為倫敦兩字。
她只顧著氣他身邊有別的女人,卻忘了他此行是飛去倫敦。
她想起關機無法聯(lián)系的秦戈,以及心頭浮現(xiàn)的那抹不好的預感,無邊的恐懼油然而生。
見她突然沉默,藿莛東也沒開口,只是擁著她,望著床上熟睡的女兒,心里忽然有種柔軟的感覺蔓延開。
“小舅!
輕柔的呼喚入耳,他回眸。
岑歡輕咬著唇,掙扎了一會兒仍是忍不住開口:“你這次……是飛去哪個國家?”
藿莛東望著她,從她問話的語氣和忐忑、焦慮的表情中窺出了一絲端倪:“你知道了?”
岑歡愕然:他這么問的意思是承認他去了倫敦?
“為什么?”她問他,美目燃起一簇暗焰,“你是不是去找秦戈了?你對他做了什么?為什么他關機了?”
看她這么關心除他以外的男人,藿莛東微微有些不悅:“你以為我會對他做什么?我去倫敦是為別的事情!
“工作嗎?”岑歡譏諷一笑,“你媽說藿家在倫敦并沒有拓展生意,你找這樣的借口敷衍我怕是不行。”
“我沒說是為工作!彼谎,嘆口氣,從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機,翻到其中一個號碼,“這是我在倫敦的朋友,在意大利認識的。這次他出了事,我過去看看。你要不信,可以打電話給他對質(zhì)。至于秦戈為什么關機,你如果都不知道,那我就更不知道了。”
岑歡聽他說得這么認真,神色也無半點慌張,卻仍有些半信半疑。
“他是你的朋友,當然幫著你說話,誰知道是不是你們事先串通好來騙我的?”
“岑歡,你這樣看我?”
他淡然的語氣像是夾雜著一絲失望,讓岑歡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太神經(jīng)質(zhì),錯怪他了。
“等秦戈的電話接通,你可以自己問他,看我到底有沒有去找過他!
岑歡心想:秦戈是絕對不會騙自己的,他既然敢這樣說,那估計是真的沒去找過秦戈。
只是,她心里還是覺得不安。
“倒是你,這么緊張我去找秦戈,是不是那次你對我說的話是騙我的?”他突然冒出一句。
岑歡猜想他指的應該是女兒的來歷那件事,不免有些心虛地別開眼,別別扭扭地說了聲“沒有”。
藿莛東勾住她的下巴,讓她看著自己:“真的沒有?”
“沒有!贬瘹g咬唇,被他這樣專注地望著,心跳怦然,快得不行。
“既然沒有騙我,那你剛才為什么不敢看我,眼睛一直閃?”
岑歡嘴角抽了抽,勉強一笑:“我、我眼睛有點不舒服。”
“是嗎?”他靠近她一些,拉近兩張臉的距離,微勾的嘴角似笑非笑。
岑歡觸及他如湖水般深沉的眼底,臉頰不爭氣地紅透,雙手無措地揪住他的襯衫紐扣,大腦一片空白,無法思考。
“很好玩嗎?”他忽然開口。
岑歡愕然望著他,一時沒反應過來。
“我說這個,”他指了指她把玩著的襯衫紐扣,“你們母女都喜歡玩,是不是很好玩?”
岑歡手一僵,隨即有些窘迫地急急松手。
藿莛東笑一下,摟著她意味不明地輕嘆了聲。
岑歡乖乖偎在他懷里,順著他的目光望著床上的女兒,雙手不自覺環(huán)上他的腰。緊接著,她想起他剛才對女兒說的那句“我喜歡你媽咪”,也不知道,他當時說的是真心話,還是純粹敷衍女兒。
“我越看這丫頭越覺得她像一個人!贬瘹g的頭頂落下低沉的聲音。
岑歡還在糾結那句話的真假,沒在意他說的是什么,只隨口說:“我的女兒當然是像我。”
“是嗎?可我怎么越看越像我?”
猶如當頭棒喝,岑歡一下就回神,不可思議地瞪著神色淡定的男人,許久才發(fā)出聲:“你、你眼花了吧?我女兒怎么會……會像你?”
“這么緊張做什么?外甥像舅沒聽說過嗎?”藿莛東漫不經(jīng)心地開口。
岑歡聞言暗地松口氣,卻還是道:“外甥像舅不過是說說而已,你還真信?何況你都是她舅爺了,連我都沒像你,你還能看出她像你?”
“聽起來你很遺憾沒長得像我?”
“我才不想長得像你呢!贬瘹g瞪他,掙扎著要從他腿上站起來。
“別動,讓我抱會兒。”他下巴抵著她的發(fā)旋輕輕開口。
“這里是醫(yī)院,隨時會有人看到,你到時候怎么解釋?”
藿莛東輕哼:“既然這么在乎別人怎么看你,當初為什么要把孩子生下來?”
他說話的語氣讓岑歡感覺他似乎知道了什么,剛想問,卻又聽他說:“以后有我,你不要把所有事情都埋在心里自己一個人承受。你這樣,萬一病倒了,小丫頭怎么辦?”
岑歡心頭一顫,微仰頭望著他,終于忍不住問出郁結在心里多時的那個問題。
“小舅,你剛才說喜歡我,是真的嗎?”
藿莛東挑眉:“你聽到了?”
“你說啊,你是不是真的喜歡我?”
“這個問題我記得我回答過你!
岑歡一愣:“什么時候?”話音剛落,她的臉色就倏地一變,“我只問過你愛不愛我,以前你說不愛,后來干脆都懶得回答我。這就是你給我的答案?”
所以,剛才他真的只是敷衍女兒?
“你那次,不是問我喜歡什么類型的女人?”
岑歡皺著眉,在腦海里搜尋那段記憶,然后才想起來,就在她去倫敦的那天下午,她問了他喜歡哪種類型的女人。而他是怎么回答的?
天然呆傻,胸大無腦,脾氣倔,瘋瘋癲癲,情緒反復無常,一時風來一時雨。
可這個回答和她問他喜不喜歡她有什么關系?
看她一臉困惑,藿莛東苦笑揉額。
“想不通就算了,不早了,睡吧!
岑歡環(huán)顧病房:“沒有床,你讓我睡哪兒?”因為女兒的水痘是傳染性的,所以是隔離開的單人病房,而病房里除了一張床和兩把椅子能坐以外,再無其他。
“兩個選擇,和女兒睡或者我抱著你睡。”
岑歡耳根一熱,急急撥開他的手從他腿上跳下來。
雖然兩人更親密的事都做過無數(shù)次,可這兒畢竟是醫(yī)院,讓人看到了難免會招惹閑言碎語。
她小心翼翼地爬上床給女兒調(diào)整好位置,剛要躺下去,卻又想起什么:“我睡了,那你怎么辦?”
藿莛東哼笑:“心疼我?”
岑歡臉又是一燙:“我的意思是你長途飛回來又接著開車趕來,一定累了,不然,你還是回家睡好了。”
“睡吧,我坐在這兒靠著休息一會兒就行。”他指指床沿。
岑歡遲疑幾秒,終究沒再開口。
藿莛東起身關了燈,返回椅子上坐下,望著如水月光下平靜入睡的母女,眼神里是從未有過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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