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節(jié)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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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里同事有個女兒,在外企做行政的,挺漂亮,她爸一直張羅著給女兒找對象,什么時候你倆見一面?”
“還是不要了,你看看我現(xiàn)在這個樣子,連自己都養(yǎng)不活,結(jié)婚的事兒還是過兩年再說吧。”查立民找理由搪塞著。
“沒讓你結(jié)婚,就是先談?wù)効绰铩!眳呛昀诎褵燁^丟在地上踩滅,“你工作的事兒,有機會再調(diào)調(diào)。”
“你也別太放在心上,其實我現(xiàn)在挺好的!辈榱⒚袢隽艘粋謊。
吳宏磊把臉轉(zhuǎn)了過來。“你就準(zhǔn)備一直這樣下去?”他的語氣突然激動起來,“——你覺得你還有人樣嗎?就算不為自己,你也要為父母想想吧!”可是沒一會兒,又平靜下來,吳宏磊嘆了一口氣,“問了也是白問。”
查立民苦澀地笑了笑說:“就在這兒等車吧!
紅燈對面有一輛空車。
“你怎么走?”吳宏磊問。
“我去坐地鐵,2號線還有。”
“要不我?guī)阋欢??
“又不順路,何必呢!”
空車在兩人面前停了下來。
“那我走了!眳呛昀趥(cè)身進了車,依依不舍地回頭看了眼。
“嗯,走吧!辈榱⒚襁厰[手邊笑,“別弄得跟基友似的,電聯(lián)!
看著出租車出了視線,查立民才轉(zhuǎn)身進入了地下通道。通道連著地鐵入口,他卻選擇另一個岔口又回到了地面。查立民還不想回家。他站在路邊,看著周圍的夜景。
是啊,吳宏磊問得沒錯,難道真的就一直這樣下去嗎?
往事不禁浮上心頭。
離第一次見到林春園,已經(jīng)是九年零八個月的事兒了。
那還是在與國貿(mào)系足球半決賽之后的聚餐上。
0∶1輸?shù)舯荣,事先誰也沒想到。
原本的慶功宴變成了興師問罪。在學(xué)校門口的火鍋店,流了一身臭汗的男生,與毛冬青帶領(lǐng)的“啦啦隊”,正一邊涮著羊肉,一邊喝著免費的啤酒。
“我先自我檢討,”查立民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要不是我犯規(guī),那球也進不了!
“也不能全怪你!鄙頌橄祱F支部書記兼班長的毛冬青正聲說道。她是個女漢子,自告奮勇地擔(dān)當(dāng)著保護女生的責(zé)任!袄怖碴牎崩锏呐鷤儖傻蔚蔚匾运秊橹行,圍成一個半圓弧,和男生相對而坐。
“就是就是,對面的6號是短跑二級運動員,同樣是校隊的,擱著誰都拿他沒法!眳呛昀谝矠椴榱⒚耖_脫。他的身邊坐著一個陌生人,說話的時候,還不忘往她的碗里夾羊肉。
“這是誰?”人群中有人起哄,“你女朋友?”
“別鬧,”毛冬青大手一揮,“來,正式介紹介紹,這位是林春園,新聞系的,至于她是不是吳宏磊的女朋友,我就不知道了。”說這話的時候,毛冬青還曖昧地撞了一下林春園的肩頭。
林春園是毛冬青的朋友,不知什么機緣巧合被吳宏磊捷足先登了。
“我看在座的,都比吳宏磊強啊,你得好好開開眼。”有人像個好事兒的老娘們,拿吳宏磊開涮。
“就是,就是,我們都不差,趁著還沒上賊船,趕緊掉頭。”大伙開始揪著這個問題不放。
吳宏磊臉漲得通紅:“別鬧!
男人的羞澀和體型無關(guān),這個五大三粗的漢子,現(xiàn)如今也窘迫得無話可說。
“林春園你說說看,你喜歡誰,不必怕他!”
林春園也局促起來,她的眼神像慌亂的小兔子,不知是偶然還是刻意地求救,那一瞬間她竟然看向了查立民。
查立民心中一顫。
“玩笑嘛,哈哈哈!北娙诵α似饋怼
吃完飯,查立民和吳宏磊回到宿舍。上樓時查立民有意無意地試探著:“怎么沒聽你說過林春園的事兒!
“嗯?哦,你說她啊,我也剛認識一個禮拜!
“談上了?”
“還沒呢——”吳宏磊有點沮喪,轉(zhuǎn)眼振作起來,“不過我想快了。”
“嗯!”查立民補充了句“你小子保密工作做得真好”,然后把話題轉(zhuǎn)出去了。
在那之后,查立民再也沒有見過林春園,但她的影子卻始終在腦海揮之不去。而且越是壓抑,就越似摁下的皮球,一不留神就高高地躥出水面,提醒查立民已墜入相思之苦。
問她喜歡誰的時候,她看我了!這是本能反應(yīng)吧,查立民在胡思亂想著,嗨,瞎琢磨什么呢,只是玩笑,何必當(dāng)真!
查立民知道,雖然林春園讓他怦然心動,但也只能放在心底,絕不可奪人所愛。在他看來,這是原則。
事實呢?
顯然,查立民低估了愛情的魔力。
時間過得很快,一轉(zhuǎn)眼天就涼了。這是個寒風(fēng)瑟瑟的晚上,查立民最后一個從自習(xí)室出來。
夜已深,校園的林蔭道上空空蕩蕩,慘白的路燈照在結(jié)霜的石板路,清寒涌上來,沁入肺腑,仿佛多吸一口空氣都會結(jié)冰。
走在路上,和查立民做伴的只有影子。
前方有個黑乎乎的高大建筑。
那幾年,那棟生物技術(shù)大樓也兼著醫(yī)學(xué)樓的功能。此類性質(zhì)的大樓,總是校園恐怖靈異事件的發(fā)源地。
不是傳說——而是肯定,里面肯定有解剖的尸體,也許正躺在冰冷的手術(shù)臺上,內(nèi)臟已被掏空,殘缺的尸骸被丟在一旁的垃圾桶里……
越是怕什么,就越是來什么。就在查立民接近大樓的時候,前門突然鉆出來一個黑色的影子。查立民寒毛豎了一身,定下神來,才發(fā)現(xiàn)是個人影,而且還是女生,穿著一件黑色的羽絨服,手里捧著一個小箱子。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林春園。
月暗星疏,樹影婆娑。
那么晚了不睡覺,從沒燈的生物樓里鉆出來,還行跡鬼祟,查立民想象不出來她到底是在干什么。轉(zhuǎn)瞬間,林春園已經(jīng)消失在黑暗中。
查立民本能地加快腳步,跟了上去。沒走幾步,正當(dāng)查立民找不著林春園的時候,她突然從樹林子里跳了出來,站到了他面前。
“你跟著我干嗎?”林春園眼神警惕地緊抱住紙箱。
“?”
林春園上下打量著查立民:“是你!”
原來是一場誤會,林春園把他當(dāng)作變態(tài)的色情狂了。
“你膽子真大,還敢回來截我,我要真是流氓怎么辦?”
林春園不好意思地笑笑,手中的箱子里發(fā)出“撲通撲通”的聲音。
“這是什么?”
林春園把箱子放到了地上,打開。
“貓?”
“嗯!”
“你拿著貓干嗎?”
林春園搖搖頭,大概是查立民狐疑的表情讓她覺得有必要解釋:“我的。”
查立民蹲下身子,那只貓?zhí)е^睜眼無辜地望著自己!八趺戳耍俊
林春園的表情憂傷:“它叫花花,它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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