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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節(jié) 第三場游戲室里

    
  中西貴子坐在鋼琴椅上,田所義雄坐在撞球臺臺邊,本多雄一則背靠門口附近的墻壁站立。
  
  貴子和田所似想向本多問什么,但是本多沉郁的表情很明顯的拒絕了。
  
  稍遲一會兒,久我和幸進來了。
  
  “有什么話快講。”田所義雄迫不及待般的說。
  
  “當然,我也不打算浪費時間。請先看這東西。”久我和幸攤開左手手掌。
  
  “是使用過的火柴棒吧?”田所說,“那又如何?”
  
  “這么說……”中西貴子望著本多。
  
  田所義雄也一樣。
  
  “還不見得就是我哩,”本多雄一有點無力似的說,“也有可能是你。”
  
  久我和幸緩緩搖頭:“你還是放棄那種無意義的抵抗吧,因為在被我知道真相時,一切就告結束了。”
  
  “本多,你真的是兇手嗎?”田所義雄太陽穴下住顫動,問。
  
  但,本多沒回答,只是低頭不語。
  
  “本多正是兇手!”久我和幸代替本多回答,“我是昨夜才發(fā)覺的,使用火柴棒的目的不過是在確認而己。但,田所,請再稍微聽一下我的說明,這次事情很復雜,并非能夠輕易說明的。”


  
  “怎么復雜法?”
  
  久我從口袋里拿出一個黑色小盒子,問:“你們知道這是什么嗎?”
  
  見到這東西,本多目瞪口呆了。
  
  田所義雄仔細打量很久,喃喃說:“好像是麥克風呢”
  
  “是竊聽器。”久我和幸說。
  
  “竊聽器?”中西貴子飛快跑過來,在一旁看著,“放在哪里呢?”
  
  “休息室櫥柜的最下層,用膠帶固定住。”
  
  “會有這種東西存在……”田所義雄緊繃著臉。
  
  “表示有人在某個地方窺聽我們的一切行動。”久我和幸以毫無抑揚頓挫的聲音接腔。
  
  <久我和幸的獨白>
  
  “在這之前我們一直瞞著未說,亦即,我和本多有不在現場證明。”
  
  “不在現場證明?什么樣的?”
  
  “非常完璧。”我說明那天晚上和本多雄一睡在同一房間的事。
  
  田所義雄和中西貴子啞然了。
  
  “既然有那樣的不在現場證明,你應該更早說出來才是。”貴子說。
  
  “我也這么覺得。”我回答,“但,很不可思議的,本多卻一直不想將不在現場證明之事向眾人公開,他表示這樣才對彼此有利。
  
  “最初,我的看法也和他一樣,可是到了我認為應該公開的情況時,他仍要繼續(xù)隱瞞,不僅如此,還近乎執(zhí)拗的要我不可說出不在現場證明的秘密。就算我被田所懷疑,己經到了只好公開的時候,他也從旁打岔的予以阻撓,這樣,我不得不開始感到可疑了,這也可以算是我懷疑他的契機。”
  
  回想起來,本多自最初就是徹底的想隱瞞不在現場證明。我在他的房間睡覺的翌晨,他就要我快點回自己房間,也是為了保住不在現場證明的秘密。
  
  我曾考慮不公開不在現場證明之事對本多雄一而言,究竟有什么樣的好處,但是不管怎么想也找不出能令自己釋然的答案。
  
  那么,是公開不在現場證明會對他造成何種困擾或不利嗎?讓大家知道我和他并非兇手,有什么不便嗎?
  
  刺激我思考的是中西貴子若無其事所說出來的那句話——若知道本來認為是兇手的人其實并非兇手,一定會受到重大打擊。


  
  我心想:很可能原因就在這里吧!
  
  有人認為本多雄一是兇手,而以本多的立場,依然希望被該人物認定是兇手,所以一但被我講出有不在現場證明之事,會造成相當困擾。
  
  那么,該人物是誰呢?為何本多有必要被對方認為是兇手呢?而且,如果該人物認為本多是兇手,為何不在眾人面前說出?
  
  但是,我發(fā)現這樣的推測也有缺陷。在提出制造不在現場證明時,曾考慮到有誰是扮演兇手角色的情況,而決定讓第三者知道我們睡同一房間。當時,本多并不知我會在雨宮、田所、貴子和由梨江之中選擇誰為證人,在這樣的狀況下,他并未表示異議即是覺得不論是誰當證人皆無所謂。
  
  亦即,在上述四人之中并沒有他希望被對方認定自己就是兇手的人物!
  
  我的推理碰壁了。我再從頭開始分析,看看到底什么地方存在著盲點?抑或本多雄一隱瞞不在現場證明之舉并無特別的意義。因此,我決定向本多直接詢問,問他:是不是到了該公開不在現場證明的時候……
  
  當時,他是這樣解釋——如果讓大家知道我們有不在現場證明,有可能刺激兇手采取殺害全部的人之魯莽行動……

  
  我心想,講這樣的理由太可笑了,不久前大家才討論過兇手不可能殺害所有的人,何況如果擔心的話,也有許多方法可以防止這種事發(fā)生,以本多而言,他不應該會不知道。
  
  所以我認定他的主要目的還是在隱瞞不在現場證明,只是我放棄再深入追問,因為我不希望讓他察覺我己經感到懷疑。
  
  究竟他是希望對誰隱瞞不在現場證明呢?
  
  “問題是,”我說著,再度遞出竊聽器,“聽這東西的人是誰?”
  
  “不會是……東鄉(xiāng)先生嗎?”中西貴子說。
  
  “是嗎?那么,本多為何有必要讓東鄉(xiāng)先生認定他是兇手?”
  
  “這……我不知道啦”
  
  “若不是東鄉(xiāng)先生,會是誰?”田所義雄的聲音顫抖。
  
  我走近本多雄一,把竊聽器遞到他面前:“說吧,是誰在聽?”
  
  “……不知道。”似早己料及會這樣,本多裝迷糊,“可能是東鄉(xiāng)先生吧,”
  
  “是嗎?”我故意深呼出一口氣,“那么我也沒辦法了,只好打電話問東鄉(xiāng)先生,那樣,一切將會真相大白。再說限制時間己經過了,就算打電話應該也不會有問題。”


  
  “我去打電話。”中西貴子走向房門。
  
  “且慢,”本多連忙叫住她。貴子停下腳步。本多緩緩回頭望向這邊,“我明白了。”
  
  “是誰在聽?”我邊猜測答案,邊再次遞出竊聽器。
  
  “雅美。”他回答,“是麻倉雅美。”
  
  “果然不出我所料。”我說。
  
  “是她?”田所義雄問,“為什么?”
  
  本多雄一望著田所,唇際浮現一抹笑意:“你昨夜不是講了很多嗎?麻倉雅美有殺害溫子、由梨江和雨宮三人的動機。”
  
  “!這么說,你是代替她復仇?”
  
  “不過,和你所說的動機稍有不同,是更……更有必要殺死那三個人的動機。”
  
  “殺死三個人?”
  
  “嗯。”
  
  “畜牲!”田所眼看就要撲向本多雄一。
  
  我從背后叉住他手臂。他的身子不停掙扎。
  
  “放手!為何阻止我?他殺了人……是殺人兇手……你打算幫他?”
  
  “請保持冷靜,你己經忘記了嗎?本多有不在現場證明的。”
  
  “啊……”暴跳如雷的田所有如壞掉的傀儡玩偶般停止動作,“是嗎……那么兇手究竟是誰?”
  
  “是本多。”
  
  “你說什么?”
  
  “反正,請你聽我說明下去。”我轉臉望向本多雄一,“或許應該是聽你說吧!坦白說,我也很想聽你親口說明。”
  
  “沒有什么好講的!”他移開視線,“我是兇手,替雅美報仇,這樣行了吧?”
  
  “本多!”田所義雄嚷叫。
  
  真是厭煩的人!何況,一旁的中西貴子也開始哭泣。
  
  “本多,”我說,“如果你是兇手,就請你說明也好,亦即,元村由梨江被殺害時,你的不在現場證明如何解釋?還有,如果你并非兇手,會隱瞞不在現場證明,想讓麻倉雅美認定你是兇手的理由何在?”
  
  本多雄一沒有回答,不過從他的側臉也能看出他正在苦惱不己,而,我充分理解他的苦惱。
  
  “若是本多不想回答,我只好說出我的推理了。能夠消除上述疑問的答案只有一個,亦即……”
  
  “等一下!”本多雄一望著我,“我不想聽,別說。”
  
  “本多,”我緩緩搖頭,“事情無法永遠隱瞞下去的。”
  
  “我知道,但是現在……”他緊抿著唇,用哀求的眼光凝視著我。
  
  “為什么呢?”貴子淚眼模糊的問,”為什么現在不行?”
  
  “因為現在……”我指著竊聽器,“這個東西的主人正在聽,而本多不想告訴麻倉小姐真相。”
  
  “真相?怎么回事?”
  
  “說吧,本多。”田所義雄催促。
  
  “本多,”我吸一口氣之后,問,“那三個人目前在哪里呢?”
  
  這句話讓貴子和田所都啞然了,怔怔凝視著我。


  
  空白的時間流逝。
  
  本多雄一低垂著頭,緊閉著雙眼,似是硬擠出聲音來:“抱歉,雅美,我不是故意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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