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節(jié)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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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坐，難得來，應(yīng)該帶嫂子一起過來走走。”汪僧瑩坐到鄭大旁邊，兩人就開始寒暄起來。
果然不出汪僧瑩的意料，鄭大是來借錢的，今年收成不好，加上村里牲口發(fā)瘟疫，那幾十畝水稻被蝗蟲吃了，養(yǎng)的幾頭牛也都病死了，今年苛捐雜稅又增了好幾倍，把家里老底都掏空了。
這些情況汪僧瑩是知道的，別說歙縣境內(nèi)，就是整個新安郡境內(nèi)，今年蟲害嚴(yán)重，蝗蟲鋪天蓋地，因到處撒藥滅蝗蟲，結(jié)果有些村里牲口突發(fā)瘟疫，不少農(nóng)戶家里牛、豬、雞、鴨成群的死去；而荒淫無度的陳國皇帝為了擴建宮殿，又增加了賦稅。現(xiàn)在是民不聊生，怨聲載道。
鄭氏抱著小世英，沒有說話，她從來不干涉丈夫的事情。
過了一會兒，汪僧瑩吩咐來福取來一包銀子，親自遞到鄭大手里：“這些錢你拿回去買幾頭牛和糧食，省著點用，想辦法種點其他作物。到明年早稻收割，還有很長時間，你要計劃好。”
“好的，好的。”鄭大一接這錢袋就知道不輕，妹夫家對他的幫助實在是太大了。
兩人又寒暄了一會，鄭大就要起身回家，說得連夜趕回去，汪僧瑩和鄭氏挽留了一下，見他執(zhí)意要走，也就算了。
隋軍大營外，韓擒虎正在巡視受訓(xùn)的兵卒，隋軍都是北方人，馬背上作戰(zhàn)厲害，滅北齊，破匈奴，但是要渡江，難免就要水上作戰(zhàn)了，這些馬背上的勇士都是旱鴨子，必須晝夜不停地訓(xùn)練水戰(zhàn)才行。
上萬名兵卒在略帶寒意的秋風(fēng)中，赤裸上身跳到江里進行訓(xùn)練，殺聲震天。有的在木船上訓(xùn)練打斗，有的在水下訓(xùn)練拼殺。
韓擒虎一躍上馬，走到山丘上，看著長江南岸。
汪寶歡，你再不復(fù)出，我就要帶五百兵卒滅掉你的陳國，俘虜你那個天天躺在逍遙窩里的狗屁皇帝，我要侮辱你！
晚飯的時候，汪寶歡來了，與錢端彥相互寒暄了一陣，飯后大家都進了汪僧瑩的書房。
錢端彥把在朝廷里了解的一些情況詳細地告訴了汪寶歡，并表示他會聯(lián)合一些文官共同給皇帝上奏，請求皇帝降旨啟用他。蕭摩訶年事已高，就算在關(guān)鍵時候，皇帝重新啟用他，那也只能在朝中指揮全軍，而領(lǐng)兵在前方作戰(zhàn)，還得依靠汪寶歡才行。
“錢大人，我復(fù)出不是為了幫助這個昏君挽救這個王朝，而是為了陳國百姓�！蓖魧殮g終于說出了心里話。
他見錢端彥和汪僧瑩都沒說話，等著下文，就解釋道。
“當(dāng)今皇帝荒淫無度，百姓民不聊生，而隋國楊堅開明務(wù)實，輕稅賦薄徭役，百姓安居樂業(yè)，國富民強。陳隋兩國本是華夏一統(tǒng)，就因五胡亂華后，讓中原陷于了兩百多年的內(nèi)亂中，既然我們都是炎黃子孫，為何一定要分裂呢？分久必合，這是歷史規(guī)律�！�
汪寶歡的話太出格了，要是外人聽到的話，可是要殺頭的啊。錢端彥知道汪寶歡沒有把他當(dāng)外人。
“作為老百姓，誰愿意跟著一個昏庸無能、不顧百姓死活的皇帝去過窮日子？沒人愿意！我想得很明白，我是希望隋國能一統(tǒng)天下，讓我們陳國的百姓也過上好日子�！蓖魧殮g說著說著有些激動起來。
他站起來，走了兩步：“你們知道我為什么著急復(fù)出嗎？”
汪僧瑩和錢端彥對視了一眼，都搖了搖頭。很矛盾啊，既然你希望隋國統(tǒng)治天下，那你還復(fù)出干什么？但是他倆都沒有說話。
“隋軍號稱要發(fā)動百萬大軍滅陳，而各路人馬都已調(diào)遣到位，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兩個月了，為何還不進攻？我們整個陳國能打仗的軍隊估計也就十幾萬，隋軍只要南下，勢如破竹。但是他們沒有進攻，而是一直看著我們，他們就是想等我們放松警惕之后，乘機一舉拿下，這樣既可少出兵，又可避免更多的戰(zhàn)爭，減少傷亡�！�
沒錯，不愧是車騎將軍，隋軍剛進行部署時，陳國曾一度緊張過，把大部分軍隊都調(diào)往前線，準(zhǔn)備與隋軍作戰(zhàn)，結(jié)果隋軍居然在江北安營扎寨兩個月都無動靜，陳叔寶就責(zé)怪蕭摩訶危言聳聽，用心可疑，罷了這個軍事統(tǒng)帥的職務(wù)，把另外一些軍隊調(diào)到一些地方去鎮(zhèn)壓土匪。隋軍要的就是這樣的結(jié)果，要的就是一個毫無戰(zhàn)斗力的防線。
“隋軍很有可能以韓擒虎和賀若弼為先鋒，因為他們的軍營在最前線，戰(zhàn)爭爆發(fā)時，很有可能是兩支軍隊同時殺出，分左右兩路齊頭并進！”
汪寶歡的分析，讓汪僧瑩和錢端彥暗自叫好。
“這兩個人，在隋軍中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楊堅的左膀右臂，但是他兩個最大的區(qū)別就是，賀若弼治軍嚴(yán)厲，所到之處秋毫不犯；而韓擒虎的軍隊，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攻占一個城池后，有時連手無寸鐵的老百姓都不會放過。”
汪寶歡說到這里，緊緊握著拳頭，他似乎看到陳國百姓被韓擒虎的鐵騎踐踏。
“你是想出兵阻止韓擒虎的軍隊，免得攻破城池的百姓遭遇殺戮？”汪僧瑩明白了，他連忙搶過汪寶歡的話。
“是的，這是無奈之舉，也是萬全之策啊�！蓖魧殮g苦笑著說，“我只是想拖住韓擒虎的軍隊，讓賀若弼先行占據(jù)城池。”
“既然華夏統(tǒng)一是必然的，能讓百姓免于意外的殺戮，也是我們的責(zé)任啊�！卞X端彥說道，“沖著你這想法，我一定連續(xù)上奏，直到皇帝讓你復(fù)出為止！”
“我也是，我也就不避嫌了，為了天下蒼生，我也聯(lián)合稷州同僚上奏。”汪僧瑩被汪寶歡感動了。汪僧瑩在兩年前被任命為稷州長史。
汪寶歡一聽，忙向兩個一拱拳：“那就勞煩兩位了�！�
“呵呵，不用謝謝我，我還得請你幫我一個忙呢？”錢端彥話題一轉(zhuǎn)，狡黠地說。
“什么事情還能輪到我這個山村野夫？！”汪寶歡已經(jīng)像接到圣旨一樣，非常興奮，多日來的煩惱一掃而光。
“我有件大事要做，想請你給我做個證人。不過這個事情能否成功還得僧瑩兄同意才行�！卞X端彥故意賣個關(guān)子。
氣氛一下子活躍起來。
“跟我還有關(guān)系？”汪僧瑩正喝茶，開玩笑說，“我還以為你想等寶歡當(dāng)大將軍后，舉薦你做大官呢。”
“哈哈……”三個人一起笑起來了。
大家笑了一下，錢端彥收住笑容，很認真地對汪僧瑩說：“僧瑩兄，我們兩個做親家如何？讓您家世華和我家錢英結(jié)秦晉之好�！�
“親家？！好啊，我支持�。 蓖魧殮g搶先說道。
汪僧瑩沒有說話，看著錢端彥，看得錢端彥都不好意思。
“你說的可是真的？沒開玩笑？”汪僧瑩一字一眼的問。
“當(dāng)然是真的啊，開什么玩笑啊，我見到世華第一眼，就打定主意讓他做我錢家的女婿了。”錢端彥激動得都站起來說話，他走到汪寶歡身邊，“有車騎將軍作證，只要你同意�！�
“哈哈，我當(dāng)然同意啊，我求之不得啊！”汪僧瑩也從椅子上站起來，用力拍在錢端彥肩膀上。
“好，就這么定了！”錢端彥可高興啦。
“那我趕緊讓我兒子來拜見岳父大人。紅梅，紅梅�！蓖羯搶χ饷婧爸�
“明天再說，明天再說，現(xiàn)在都很晚了�！卞X端彥忙拉著他。
“老爺，請問有什么吩咐？”丫鬟紅梅忙從外面跑進來。
“大公子睡了嗎？”汪僧瑩問。
“老爺，現(xiàn)在已經(jīng)深夜了，大公子早就睡了。”紅梅小聲地回答。
“哦。那你下去吧，沒事�！蓖羯撘粨]手，就讓紅梅出去。
“僧瑩兄，這是我的信物，上面有我小女的名字，現(xiàn)在就交給你汪家�！卞X端彥從懷里掏出一塊白玉，玉的兩面，分別刻有錢英兩字。女兒是他的心肝寶貝，每次外出時，都攜帶這塊白玉在身上，猶如女兒在身邊一樣。
汪僧瑩雙手接過，很小心地捧在手心。
“世華也有一塊白玉，刻有他的名字，他出生時我從廟里請回來的，現(xiàn)在每日都戴在身上，明天早上，他來拜見您時，讓他親手交給你，作為定情之物�！�
“好。”
“恭喜你倆成為親家！”汪寶歡也為此高興。
三人又開始繼續(xù)聊天，快到天明才睡。
公元588年，隋開皇九年，十二月底，陳國君主陳叔寶不聽部將建議，憑恃“長江天塹”，疏于防務(wù)。為了元會（即春節(jié)）之慶，竟命鎮(zhèn)守九江和鎮(zhèn)江的兩個兒子率戰(zhàn)船回建康，致使江防更為薄弱。十二月三十日夜，賀若弼率十萬大軍從吳州率先出發(fā)，直撲江南；次日，即公元589年正月初一，韓擒虎乘陳軍歡度年節(jié)、疏于守備之機，率精兵五百出廬江夜渡長江，一舉襲占陳國沿江要塞采石。襲占采石后，韓擒虎即命令主力部隊渡過長江，揮軍逼近建康。
隋軍南下滅陳，戰(zhàn)爭正式拉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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