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節(jié)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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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點準備都沒有，太倉促了，不過我剛剛來的路上，從超市里買了些東西，我想現(xiàn)場為柳林調(diào)一杯，一杯五年前就給你調(diào)過的MELONBALL�！倍∮疬呎f邊從臺下拿過袋子，取出利口酒、伏特加和柳橙汁，加入冰塊，在調(diào)杯中晃動著。稍傾，一杯MELONBALL端到丁羽的手中。
主持人適時煽情，“這可是一杯五年前就有故事的酒�。倓偨壬浰土艘浑p號碼正合適的鞋子，現(xiàn)在丁先生調(diào)了一杯滿載暗戀的酒，那柳林到底會選擇誰呢？——江先生，現(xiàn)在到你爭取的時間了�！�
觀眾席角落，浦卞注視著江大成，“該出大招了……”
江大成笑了笑，“我不會調(diào)酒，只會做飯，可是又沒把鍋碗瓢盆帶過來。我不想說感動的話，我覺得感動的話有時會讓人做出不理智的決定，我希望柳林選擇自己認為最合適、最樂意接受，我不愿意給你增加壓力，因為我都覺得不知道該怎么選了。”
按照培訓(xùn)好的步驟，江大成繼續(xù)道：“說實話，我現(xiàn)在心里有些傷感，這種感覺在許多年前曾有過，那是上一段戀情的結(jié)束的時候，因為她選擇移民，而我卻無法放下國內(nèi)的事業(yè)。為了走出那段陰霾，我選擇了旅行，最后是在山溪旁突然釋然，于是從此那段痛楚的回憶才漸漸平復(fù)，而此時，我好像又有了那時的那種感受……我記得，當時我坐在溪水旁，聽著潺潺的水流的聲音，一片空白，腦海卻涌現(xiàn)出劉禹錫的《竹枝詞》來�！�
“山桃紅花滿上頭，蜀江春水拍山流�；t易衰似郎意，水流無限似儂愁�！苯蟪蓳u頭晃腦地吟詩。
丁羽心里暗諷，什么年代了，還用這么老土的招�？墒撬麤]有注意到，柳林神色瞬間呆住，眉宇間流露出一絲絲傷感。
最終的選擇開始了，柳林在全場注目下，走向丁羽，現(xiàn)場一陣掌聲，丁羽難以抑制地得意，一邊將酒杯向前遞去。
柳林卻只是歉意地鞠了一躬，“謝謝你，對不起�！�
丁羽完敗。浦卞笑著離場。
在演播廳外，江大成為柳林拉開車門，柳林坐上車。江大成正要跟著上車，看到了不遠處的浦卞，得意地笑笑，沖浦卞招手。
浦卞走到江大成面前，江大成將一份合約和一張支票遞給他，“做漂亮點��！”
“江總大可相信我的專業(yè)！”
“我信，你可真專業(yè)！”江大成笑了笑，指了指合約，“希望你做廣告也一樣專業(yè)！”
坐在車里的柳林隨意瞥了一眼車外的浦卞，覺得好像在哪兒見過，不禁思索著。
浦卞拿著合約，檢查著支票走到自己的車旁，一陣鼓掌聲傳來。
浦卞回頭看去，正是丁羽。
丁羽酸溜溜地說道：“干得漂亮，浦總，恭喜！”
浦卞稍稍猶豫，丁羽上前一步，堵住浦卞，“四次！”
“什么四次？”
“從三年前我在DP廣告公司做總監(jiān)，咱倆有過三次交手。”
“我記不清了……”高手總是健忘的。
“我記得很清楚，那時你是慈嘉公關(guān)的大區(qū)總監(jiān)！第一次是錦灣別墅，第二次是移動公司，兩次我都在比稿中輸給你，第三次是我贏了，不過后來我才知道，我只不過是贏了你們公司，因為你在那個項目做到一半時辭職創(chuàng)業(yè)去了。”
“丁總記性真好。”浦卞真心恭維。
“因為你連續(xù)打敗了我兩次，加上這次，三次……不過之前兩次我輸?shù)眯姆诜�，因為你的專業(yè)能力我很佩服，你的方案我也覺得是更好的，但這回……浦總，我可真沒想到，你會用這么一招！你知不知道我都要簽約了？”
“你是第一天干這行��？約只要沒簽字蓋章都等于沒成�！�
丁羽苦笑,“沒錯，就算簽了約，錢沒收到都不踏實。”
浦卞指了指丁羽下巴上的假胡子，“摘了吧，你留胡子一點都不好看。”
丁羽憤怒道：“柳林她喜歡！”
“她不喜歡假貨�！�
“我是假貨？那江大成算什么？”
“江大成是真的老板，是真的大款，你以為你真是什么跨國教育機構(gòu)的聯(lián)合創(chuàng)始人啊？還開著跑車從瓦倫西亞去馬德里，你知道瓦倫西亞在馬德里東邊還是西邊嗎？”
“我管它在東在西呢！浦卞，你就是個小人！敗類！為了簽單，你連這種事都能干，你這就是拉皮條！
浦卞嘆了口氣，“說完了嗎？”
“沒完！這么齷齪的招都能用出來，你還算不算男人？”
“丁總，是男人就得輸?shù)闷��！?
“我輸?shù)闷穑〈蛭易约荷吓_起，我就不在乎這單廣告了，我就是要讓你輸！”
“可我是贏了，丁總，輸就輸了，回家吧，有點男人樣�！�
浦卞說著向前走去。
丁羽一把抓住他，“想看男人樣是吧？來，動手��？”
“幼稚！”
“說誰幼稚！”丁羽一拳揮去，砸在浦卞的臉上。
浦卞轉(zhuǎn)回頭看著丁羽。
丁羽道：“你再說一遍！”
浦卞抬手一拳砸到丁羽臉上。
兩個人扭打起來，口中也都沒閑著，丁羽撕扯著浦卞，“你知不知道這單我花了多長時間？花了多少精力？我跟了柳林一個星期，飯都沒好好吃過！”
浦卞抬腳踢著，“我前后跟了她三個星期，覺都沒怎么睡過！”
丁羽掙脫開浦卞的壓制，起身坐在地上，氣喘吁吁。
浦卞爬起來，撿起掉在地上合同，抬手指了指丁羽，沒在說什么，走到車旁拉開車門。
“想走？”
浦卞沒再理會丁羽，坐進車內(nèi)。
丁羽爬起來，重重地一拳捶到車發(fā)動機蓋子上，“浦卞，我跟你沒完！”
后視鏡里，丁羽還在罵罵咧咧地。
浦卞微微嘆了口氣，一邊開著車，“你是沒完，我是完了……”
回到公司，浦卞給員工們分發(fā)了最后一個月的工資和遣散費，又去4S店賣掉了他的寶馬。
隔一天，他換了輛破舊的二手車，回到公司的時候，只見到一片敗落之相。
浦卞坐在辦公桌前，翻看著一堆文件，有些直接撕掉丟在地上。
腳步聲傳來，丁羽出現(xiàn)在門口，詫異地看著凌亂不堪的辦公室，“被人偷了？”
“關(guān)門大吉！”
“關(guān)門？”
“是啊，月月賠錢，房租、工資都湊不齊，不關(guān)門怎么辦？”
“你今天不剛把江大成的單子簽下來了嗎？”
“是，那單子我必須得拿到，不然欠工資和房租都還不上，也沒法給員工發(fā)點遣散費，公司干不下去了，我不想欠別人的。”
“看來你比我慘……”
“你怎么慘了？”
“你又不是沒在廣告公司呆過，總監(jiān)不扛業(yè)績的��？”
“你辭職了？”
“辭職是好聽的說法�！�
浦卞從柜子里拿出一瓶酒和兩只杯子，“喝一杯吧�！�
丁羽接過酒杯，兩人相碰，“你以前在4A，沒有搞不定的客戶，沒有拿不下的提案，怎么會做成這個樣子？”
“小公司嘛……從普遍意義上講，做PR，做AD，還得是大公司客戶才認！”
“我就不喜歡大公司，規(guī)矩多條框多，沒有小公司靈活，我倒是一直想自己開個公司呢！”
浦卞指了指四周，“賣給你怎么樣？有桌子椅子柜子飲水機還有沙發(fā)，你要的話，二百五拿去！”
“干嘛要二百五？”
“因為我就是個二百五！”
浦卞笑了起來，丁羽也不禁笑起。
“機不可失啊，你不要明天收破爛的就拉走了！”浦卞說著，走到柜子前抄起一口鍋，“還有鍋、電磁爐，加班時還能做飯。”
丁羽說著拿出錢包，掏出錢放到浦卞面前。
“你什么意思？二百五還跟我砍價��？這多少……一百二十五？五折�。俊�
“要不要？”
“看在我搶了你單子的份上，丁總，公司歸你了！”
“幫幫忙搞清楚，我不是收購，是注資！”
“注資？”
“我出一半的錢，跟你合伙接著做這家公司！”
浦卞一愣，“跟我合伙？”
“是啊，反正我現(xiàn)在也沒工作，給人打工不如自己創(chuàng)業(yè)，你干不干？”
丁羽說著，倒上酒，舉杯對著浦卞。
浦卞道：“我都已經(jīng)這德性了，還怎么干？”
丁羽笑，“你都已經(jīng)這德性了，還怕什么！”
二人去天臺上喝著酒，不多會兒，已經(jīng)有了幾分醉意。
丁羽道：“我上臺根本不為簽單，就是為了讓你輸！憑什么我辛辛苦苦拿下的生意你就給搶走了？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
浦卞暈乎乎地笑著，“結(jié)果你從頭輸?shù)轿玻F(xiàn)在服了吧？”
“服你？切……要是我準備時間再充分點，你絲毫沒有希望！”
浦卞點了點頭，“從純粹把柳林騙下臺的角度來看，你編的故事確實厲害……哎，你是從哪弄的信息？怎么五年前的時裝周上她喝什么你都能查到？
丁羽得意地笑了笑，從口袋里掏出手機，翻開相冊，開打一張照片，照片上是秀場中的柳林端著一杯雞尾酒的自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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