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節(jié) “我就要抬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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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節(jié)寫了步老二趕著牛車送土肥糞回家路上遇到了倔老頭兒夫妻，看到倔老頭兒腿不能動彈，就把倔老頭兒送回家。俗話說，好事一年半載也難傳，歹事馬上街頭巷尾談。倔老頭兒回家后，地老大、山老三、留老四、天老六、河老九等和倔老頭年齡不相上下的幾個老年人以及前院后院、左鄰右舍、大人小孩 來看望的擠滿一屋子人。倔老頭兒側(cè)身躺在床上，雙眼緊閉，不知是心里嫌這么多人煩還是腿傷疼的實在厲害在默默堅持著，凡正是一句話也不說。步老二和幾個年老的站在床邊，靜悄悄地從頭到腳用目光把倔老頭兒掃了一遍又一遍。其余的人不時從人縫擠到前面探頭看著倔老頭兒，悄悄地詢問：
“倔老頭咋著哩？”一個人說；
“傷得厲害么？“又一個人說；
“我看著傷的不輕！”接著一個人說；
“我看不說話、不睜眼，怕是……”
“這下可到時候了！”有幾個人在門外交頭接耳低聲說；
“這人年齡一大就不算話了！”有的人不時地?fù)u著頭說；
凡是來的不論大人小孩都為倔老頭兒安危提著心，捏把汗。
“離開點！離開點！……”不一會兒鄉(xiāng)村醫(yī)生也來了，邊進屋邊說；
“你老人家哪里疼？”鄉(xiāng)村醫(yī)生撥開人群站在床邊，問；
“屁股疼�！本罄项^兒睜開眼看著醫(yī)生、手指著自己屁股說；
“身體其他部位疼嗎？”鄉(xiāng)村醫(yī)生又熱情地俯下身子，問；
“不疼。”倔老頭兒擺了擺另只手，說；
“你轉(zhuǎn)過身子，把褲子稍微脫下點，我看看屁股疼的地方倒底怎么樣�！编l(xiāng)村醫(yī)生邊伸手邊說；
“不看，不看。不摸，不摸！”倔老頭兒急忙制止說；
“你不是疼嗎？看看紅腫？”醫(yī)生誠懇地說；
“不看，不看。不摸，不摸！”倔老頭兒極不情愿重復(fù)說；
“不看怎么治療？”鄉(xiāng)村醫(yī)生實實在在地說；
“你不讓醫(yī)生看看怎么給你治療！”步老二看著倔老頭說話還好好的，知道剛才是在裝洋蒜，說；
“你哪里疼，讓醫(yī)生治療一下不就好了嘛！”地老大覺著倔老頭和平常沒有兩樣，說;
“讓我看看。”醫(yī)生再次說；
“不看，不看。不摸，不摸！”倔老頭還是堅持著說；
僵持了有一會，
“病人不讓瞧，醫(yī)生是白跑�！编l(xiāng)村醫(yī)生無可奈何、自言自語地說；
“你七、八十了，屁股有多貴重，就不能……”老伴兒生氣地說；
“你怎么這倔強！你……” 天老六看不下去了說；
…不讓看怎能治病…”河老九也附和說；
“我這屁股是萬萬摸不得的、看不得�！本罄项^說著雙手把褲腰帶捏得緊緊的。
“不讓醫(yī)生看，就不可能對癥下藥。身子往前挪一挪�！崩习閮赫f著伸手往床前邊拉倔老頭；
“不行，不行！我不好意思。我……我不好意思啊……”倔老頭知道強不過老伴兒臉有些緋紅說；
“你正是老封建，老頑固！還害羞哩！”不老二可笑地說；
“你是大姑娘、小媳婦，害羞哩！人家大城市里有的不正經(jīng)的大姑娘、小媳婦還專門讓人摸……“站在床邊的山老三笑著說；
“你是摸過吧?看你說的好像是真的！”倔老頭不服氣地瞪大眼睛說；
“我沒摸過，但我聽人說過�！鄙嚼先猩蟿艃旱卣f；
“人家讓你摸，恐怕你都不敢……�！辈嚼隙逶掜斏弦痪湔f；
“那可不能白摸,……” 留老四打包不平說；
“不白摸，她要咋？”山老三也不服氣地緊接一句說；
“要讓你付出一定的代價哩！”倔老頭也叫上勁兒接著說；
“啥代價？還能要了人的命！”山老三紅起臉爭辯說；
“你沒聽說，一朝和別的女人好，十年事情完不了。最后結(jié)果是家破人亡、妻離子散�！� 河老九語氣沉重說；
“不要撴死理了！看你幾個臉紅脖子粗地像什么！趕快讓鄉(xiāng)村醫(yī)生看病是真事！”步老二大聲制止說；
“大嫂：他是倒在河邊的什么地方？”鄉(xiāng)村醫(yī)生問倔老頭的老伴兒說；
“剛過了水，倒在河邊的沙子上。”老伴兒想了想說；
“要是那的話，傷勢就不要緊。沙子上面是松軟的�！编l(xiāng)村醫(yī)生說；
“我看著當(dāng)時疼得厲害�！崩习閮赫f；
“上了年經(jīng)，老骨頭老肉的一下子受不了，拿點消炎止疼藥吃吃�！编l(xiāng)村醫(yī)生看看倔老頭的氣色又說；
“得多長時間能好了？”老伴兒急切問；
“馬上好是不可能的，最少也得六、七天、一禮拜，畢竟年齡大了，這還算可以的。要是性格不倔強的人，早哼唧哼唧不得了�！编l(xiāng)村醫(yī)生有幾分笑意說；
“還是咱老哥能吃得住。倔強得很！”步老二伸出大拇指夸獎?wù)f；
“我能吃得住，你比我更能吃的�。 本罄项^兒反過來說；
“你忘啦！去年你趕著牛車送土肥糞，半路上不知為什么牛受到了驚嚇，撅起尾巴，高昂頭，四蹄騰空，拉著車一陣狂奔。把車?yán)桨雺ι�，車翻了牛從車�(yán)锍鰜磉�狂奔了一大截。俗話說，牛似南山虎，馬如北海龍，這話一點不假，你沒見那陣勢，真能把人膽嚇破了。當(dāng)時我下地回來正從路邊經(jīng)過，看到牛奔的老遠(yuǎn)，車在路邊反扣著，開始我還以為車下沒人，到了跟前發(fā)現(xiàn)不對勁兒——車在微微動彈，我再仔細(xì)一瞧，車邊兒伸出半個大腦袋，我再彎腰看了看原來才是你老弟被扣在車下，費著老大力氣拼命想往外鉆就是鉆不出來�！本罄项^兒繼續(xù)說；
“步老二鉆出來了嗎？”留老四想探個究竟問；
“鉆出來了，身上臉上是土，腦袋還有幾個“疙瘩�！本罄项^兒說；
“那還算可以，沒有生命危險�！碧炖狭f；
”就這，步老二不服氣，還硬把牛架在車轅中繼續(xù)往地里送土肥糞。步老二更能吃得住�！熬罄项^兒說個不停；
“步老二哪壺不開你偏提哪壺。”山老三風(fēng)趣地說；”就那也不勝你，……“步老二還想說什么。
“先看了傷病，再去“抬杠”也不遲。”河老九大聲說；
“你看說話還好好的，根本不礙大事，喝點消炎止疼的藥就行了，不要小題大做�！编l(xiāng)村醫(yī)生從身邊挎著的藥箱里拿出幾包藥放在床邊，然后走了。
這時天色已傍晚，夕陽的余光透過窗欞的縫隙鉆進屋內(nèi)，有的像是一條金線，有的像是一片金紙。
地老大、山老三、留老四、天老六、河老九等和倔老頭年齡不相上下的十幾個老年人以及前院后院、左鄰右舍、大人小孩 來看望的擠滿一屋子人，看著倔老頭兒還依舊是倔強著勁兒，身體硬朗朗的沒什么問題，都就先后回家了。
老伴兒掌起燈，提著水壺走到床邊。“你怎么老是和人家抬杠�！崩习閮哼吔o老頭兒端水遞藥邊說；
“我就是要和他們抬杠！”倔老頭兒不服氣地說；
“人家好心好意看你來了，你不是順著人家說話，反而搶……”老伴兒勸說;
"你不曉得，"倔老頭說；
“你曉得啥？”老伴兒問；
“來的人，有的是看我還活么，有的人是來看我死了么，你還沒有看出來！”倔老頭自以為高明地說；
“好漢不打上門客，你一輩子也改不了這倔強得勁兒！”老伴兒生氣地說；
“來的人不一定都是好心人，不來的不一定都是歹心人。……“倔老頭兒不斷嘮嘮叨叨說；
”不要說了！你不休息我還要休息！“老伴兒大聲說；此后倔老頭兒閉上嘴。
夜靜悄悄的，皎潔的月光照在窗欞上，屋子里顯得明亮，幾只蟋蟀在窗外墻角處發(fā)出微弱的”吱吱……“聲。不一會兒，倔老頭的鼾聲如雷般的響了�！�
第二天清早，太陽從東方升起，新的一天生活開始了。倔老頭兒又會怎樣呢？看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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