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節(jié)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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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雕琢性情,鍛造氣質(zhì)性情古怪之人必定難以接近,為人謀事也常會受牽絆,而個人的性情是可以自我掌控和完善的。璞玉當細琢,良好l的性情也是需要日積月累歷練的。
自古圣賢豪杰、文人才士,其治事不同,而其豁達光明之胸大略相同。東方古典文化中,“靜”的含義為:萬物放下,心無雜念,有豁達光明的心境。
曾國藩一直學習古代先哲的智慧,并能不時地反思自己的得失,以史為鑒,以圣賢為鏡,用各種方式雕琢自己的內(nèi)在。他不僅以此律己,還不忘教育家人。他在寫給弟弟的信中就有所提及,大意是說:以你現(xiàn)在水平,要每日多讀書培養(yǎng)氣質(zhì)內(nèi)涵,日積月累就會有所長進。這就好比建房子,有好的地基也要有合理的結構,再加上精良的裝修,才能成為華室。所以,何必急急忙忙、六神無主呢?內(nèi)在的修為是需要時間與耐心的呀。
信雖是寫給弟弟的,但又何嘗不是他自己的心靈寫照。
“靜”是一種真實無妄、虛靈自然、無往無礙的境界,這種境界體現(xiàn)于道義,就是孟子的“貧賤不能移,富貴不能淫,威武不能屈”;體現(xiàn)于對生命的體驗,就是莊子的逍遙游,既可以表現(xiàn)為波瀾壯闊,也可以表現(xiàn)為小橋流水。
所謂“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就是這個道理。老子說“上善若水”,指的就是這種無所執(zhí)著、順物自然的狀態(tài)。
在這種狀態(tài)下,內(nèi)心的體驗是一種無邊的恬靜和無牽無掛的快樂,人似乎已經(jīng)達到了終極的滿足,再遇到什么樣的困難也不會覺得辛苦了。傳說孔子的學生顏回身居陋巷而不改其樂,現(xiàn)代人很難理解,其實只是沒有嘗過“道”的滋味的緣故,倘若了解“道味”之樂,應該也有孟子的正氣和莊子的逍遙了。
所以,超凡的心境不是憑空產(chǎn)生而是需要培養(yǎng)的。
培養(yǎng)的方法并非如人們想象的那樣困難,其實在任何環(huán)境下都能做得到。
或者說是否做到不在于環(huán)境條件,而在于是否有一種恬淡沖虛的意境。
我們通常都有這樣的體會:高度緊張、心理壓力過大,短時間或無妨礙,若時間一久,必致傷身害體。曾國藩對此也很清楚,他經(jīng)常主動尋找快樂,實際上就是一種精神的解脫和培養(yǎng)性情的方式。
曾國藩投筆從戎,每天都在與太平軍激烈的對抗中生存,心理壓力之大可想而知。這時他也不忘調(diào)節(jié)自己的心理,用詩歌和書法給自己帶來快樂。
而最有益其身心的,或許是他幽默的性情。
曾國藩學問淵博,文學根底甚深,每日批閱的文件、書信雖多,但非常認真、仔細。他批閱公文喜詼諧,很耐人尋味。
咸豐十年(1860年)十二月,曾國藩駐軍祁門。一日批閱公牘,內(nèi)有浙江省建德縣團練把總李元的文書,面用“移封”。
“移”是一種官方文書,分文移和武移兩種。文移是譴責性公文,唐代以后成為官府平行機構間相互交涉的文書;武移是聲討性公文,跟檄文相似。
曾國藩時任兩江總督,集四省軍政大權于一身。而團練把總最高為正七品銜,李元把總竟用“移封敵體”,是無知還是憨?曾國藩看后,于封面上題十七字令云:“團練把總李,行個平等禮。云何用移封敵體?”并自記:“見者無不絕倒!睂Υ耸,他不怒反樂,說明曾國藩有著良好的性情與氣度。由此可見,性情對一個人的重要。
一個人之所以能夠受到多數(shù)人的認可或推崇,主要的還是來自自身的修養(yǎng)。由于曾國藩是在中國傳統(tǒng)文化中熏染陶冶,經(jīng)過嚴格科舉考試而產(chǎn)生的一個典型的封建知識分子,所以他對儒家那一套“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封建人生信條看得非常重要,視為自己平生待人接物、處世治事的基本準則。而曾國藩能夠把自身的修養(yǎng)同“齊家、治國、平天下”聯(lián)系起來,并按三部曲來進行,自是他人生處世的高人之處。曾國藩主張,修身必須首先結合實際去進行。不管是讀書做學問,還是待人接物;不管是帶兵打仗,還是為官從政,都有修身的大學問體現(xiàn)其中。要做到這樣,曾氏認為最重要的就是立足于精神修養(yǎng)。
精神是人生的本源,有什么樣的精神狀態(tài),就會有什么樣的人生觀。曾國藩認為,精神的修養(yǎng),全是內(nèi)心所要做的功夫。所謂治心之道,如懲忿窒欲、靜坐養(yǎng)心、平淡自守、改過遷善等等,都屬于精神方面的修養(yǎng)。因而在他的日記和家書中,關于這方面的言論有很多。他主張精神修養(yǎng)必須按照靜坐、平淡、改過這三個步驟去進行,心靜自然平和,平和之后改進也能很好地進行,這三者是循序漸進的過程。
自東漢以來,儒家的積極入世人生哲學與老莊自然淡泊的消極出世人生哲學,始終是互為補充的。至于佛家所說的“明心見性”,則更是要求人們先有“靜”的境界。因而,靜坐也就成為中國士大夫階層最基本的修養(yǎng)功夫。曾國藩綜合儒、道、佛三家之說,把“靜”字功夫看得非常重要。他的大概意思為:
心靜很重要,圣賢們都能做到這一點。王陽明正是因為有這功夫,所以才不動心。若心不能靜,即使反省自我也不能徹底,即使找到緣由也不明其理,無從下手,因為心是浮躁的。
曾國藩在強調(diào)“靜”字的同時,還主張要有平淡的心境。他說:“思胸襟廣大,宜從‘平、淡’二字用功。凡人我之際,須看得平,功名之際,須看得淡,庶幾胸懷日闊!辈⒈硎疽选笆浪字γ毧吹闷降。因為他認識到,一般人之所以胸襟狹窄,全是物欲之念太重,功名之念太深。若被私欲困擾住心,精神也就沒有安靜的日子了,自然也就不會感到快樂。曾國藩是想讓自己做到心中平淡,不致為私欲所擾亂,務使精神恬靜,不受外物之累,然后可以處于光明無欲的心境。他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做的,他以后的一系列行為都能很好地證明這一點。
曾國藩的養(yǎng)心學問是典型的身心兼治,因為一個人在官場中混最不易,很容易喪失威權與榮耀,其中也有一些“規(guī)矩”,這些規(guī)矩要獨運于心,在幕后遵守,一是不直言人短;二是知己悅人,即保持一團和氣最重要;三是要提防奸人搗亂。擁有良好的心境之后,即使境遇不好也能順氣自恰,更可貴的是志向操守不改,能順應環(huán)境的變化而生存。
4.少惱怒,平和為本凡惹人惱火之事多已成既定之實,追究只能徒增煩惱。用于闊的胸襟去面對可惱、可怒、可急、可躁之事,那么再難的事也能找到好的解決辦法。
佛家教人不可含嗔發(fā)怒;道家教人清靜中和;儒家教人要寬恕待人。
古人把懲忿窒欲作為養(yǎng)生的要訣。懲忿,就是要少惱怒;窒欲,知道節(jié)儉吝嗇。因為好名、好強而過分用心也是屬于欲。曾國藩的一生治學于儒,自然深知養(yǎng)生之道,因此能嚴于律己,立志戒怒。不僅如此,他還寫信教育弟弟、子女按此養(yǎng)生之道進行修為,少憤怒,知節(jié)嗇,以平和為本。在他給弟弟的家書中如此寫道:“吾教爾弟不在多書,但在圣祖之庭訓格言(家中尚有數(shù)本)、張公之聰訓齋語(莫宅有之,申夫又刻于安慶)二種為教,句句皆吾肺腑所欲言。以后在家則蒔養(yǎng)花竹,出門則飽看山水,環(huán)金陵百里內(nèi)外,可以遍游也。算學書切不可再看,讀他書亦以半日為率。未刻以后,即宜歇游觀。古人以懲忿窒欲為養(yǎng)生要訣。懲忿,即吾前信所謂少惱怒也;窒欲,即吾前信所謂知節(jié)嗇也。因好名好勝而用心太過,亦欲之類也。藥雖有利,害亦隨之,不可輕服。切囑!”
他教育兄弟要牢記圣賢在養(yǎng)生方面的訓導格言,主張適當?shù)仞B(yǎng)花草,游山水,豐富生活,舒適身心。看書不在于時間的長短,而在于收獲的多少,養(yǎng)生的要訣在于少生氣、節(jié)儉自好,不逞強扮狠、不縱欲。藥雖能治病但也傷身,盡量少服用。
由此信的內(nèi)容可知道,曾國藩對內(nèi)在的要求很高,修身養(yǎng)性的方法之多,內(nèi)外兼有,由思想性情到日常節(jié)制無一不有。這不禁讓人想到,如今社會的養(yǎng)生之道也不過如此,尚不及其一半。養(yǎng)生貴在養(yǎng)心,其次養(yǎng)性,最后養(yǎng)身。
而今更多的是反其道而行之,只做表面功夫,殊不知,心靈的疲憊和衰老才是最要不得的。在日常生活中,與人交往時,由于性格的不同,所受教育的不同,品德修養(yǎng)的高低,而會產(chǎn)生不同的生活態(tài)度和方式。對志同道合的人,和氣地對待就好;對荒廢自身、毫無養(yǎng)身觀念的人,可勸可念,唯不可怒。
對奢侈浪費、不知珍惜者亦同。
曾國藩在修為自身的過程中一向和氣待人,不言人過,不怒不嚇,有海納百川的氣度。這也是當代人需要去學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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