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節(jié)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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嘆讓司機把車停在門口,自己則在門口不停地走來走去。坐在駕駛位上的司機,看著嘆在外面來回踱步,自己也走下了車。嘆對司機打了個招呼,說道:
“抱歉。讓您這么早就來了!
“沒關系。是學校有什么事情嗎?”
“也不是,就是……知道在我家干活的阿姨有個女兒吧,恩尚。我想載她一起上學。再等五分鐘,她就該出來了。”
司機尷尬地笑了笑,重新回到了車里。司機的反應也算正常,因為說白了,就是有錢人家公子居然在等一個寄居在自己家的女孩兒。
嘆等恩尚等了好久。漆黑的四周,不知何時也都大亮了,但恩尚始終沒有出來。難道,已經走了嗎?恩尚肯定是因為不想碰見自己,就早早先走了。到底是幾點走的?嘆無奈地坐上了車。
恩尚的座位,空空的。嘆和英道,還有瑞秋和燦榮,都時不時看一眼恩尚的座位。雖然心情都各不相同,但大家看起來都很不安。英道因為昨天的事內心愧疚而不安,燦榮因為擔心朋友而不安,瑞秋則是因為嘆的視線而不安。還有嘆,害怕就這樣失去恩尚,不安的心久久無法平復。下課鈴剛響,嘆就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嘆抓起書包跑出了教室。老師也好,瑞秋和英道也好,都沒有攔住他,只是用目光,追著他的背影。
嘆走出學校,一直不停給恩尚打著電話。恩尚當然沒有接電話。嘆憤怒地掛斷電話,馬上給燦榮打了通電話:
“是我,你給車恩尚打電話試試。她不接我電話!
“就算你不說,我剛才也打過了,我的電話也不接。確定不在家嗎?”
“不在。這個時間,肯定不是去打工了。知不知道她會去哪里?你們不是一起度過了人生中一半的時間嗎?哪兒?居然說不確定,只是也許會在那里,搞什么!”
嘆心急如焚,沖著燦榮喊了一通,然后掛斷了電話。
恩尚穿著校服,站在馬路中間,看著上班的人們匆匆而過的樣子。與他們的爭分奪秒不同,站在這里的自己,看起來很孤獨,也很凄涼。就這樣走走停停,最后恩尚來到了一家經常會去的免費電影院。
放映廳里,位置基本都是空的。恩尚坐在角落里,心不在焉地看著熒幕。就在這時,嘆打開后門,也走進了放映廳。嘆一眼就看到了恩尚的背影,放心地松了口氣。燦榮說對了,恩尚果然在這里。十年朋友看來不是瞎說的。嘆坐在恩尚的后面,注視著她的背影。電影結束,熒幕上滾動著演職員表,但恩尚絲毫沒有要起身的意思,一動不動地看著演職員表。恩尚的樣子,看起來很傷感。嘆終究是沒有上前跟恩尚說話。
沒有了去處的恩尚,漫無目的地走著。嘆遠遠地跟在恩尚身后。轉過一個拐角,出現了一家捕夢網小店。恩尚停下腳步,透過櫥窗看著展示臺。她想起了在美國度過的,那如同仲夏夜之夢的日子。他是不是每天都在做美夢呢,真希望送給他的捕夢網,能讓他每天都能做美夢。恩尚這樣想著,注視著櫥窗里的捕夢網,突然,捕夢網的孔里出現了一個人。是嘆。
“你怎么會在這里?”
“電影好看嗎?”
“你從電影院就開始跟著我了?”
“為什么不上學?學校是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的地方嗎?”
“倒是你,都要受處分的人了,逃課出來真的沒關系嗎?”
“還是擔心你自己吧。你今天死定了。”
什么?恩尚愣了一下。嘆趁機抓住了恩尚的手。恩尚被嘆拉著走,心里卻很感動。看得出來,嘆沒少擔心自己。恩尚知道應該放開嘆的手,但不知為何,她并不想這樣做。她想像個平凡的高中生一樣,牽著嘆的手,一直走到這條路的盡頭。
“你因為我,變得越來越糟糕了……”
“不是因為你。”
“怎么不是?”
“那我也不會放手。我要一直這樣走下去。這樣一直走下去,就會在路的盡頭看到你,對不對?”
“……不會!
嘆停下腳步,轉頭看著恩尚。
“我早已經逃了,不在那里!
“沒關系,我去找你就行!
“不要這樣,我已經被逼到盡頭,無路可退了!
說話間,恩尚的眼里,已經充滿了淚水。
“那你要我怎么辦!我就是喜歡你,你讓我怎么辦!”
“我也是。我也喜歡你。”
這是恩尚第一次,坦白自己的內心。
“可那又能怎樣!桨岔樌禺厴I(yè)吧’,‘雖然是寄人籬下,但也不能氣餒’。連這些微不足道的事情,都已經沒辦法堅持下去了。喜歡你又能怎樣,我哪還有力氣去堅持!
可是嘆沒有想到,恩尚的坦白,會讓自己如此心痛。
“同學們還不知道,你家那復雜的關系吧?”
即使是用這種卑鄙的方法,恩尚也要推開嘆。如果不這樣做,恩尚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放開嘆的手。她怕喜歡嘆的心,會越來越強烈。
“你保護不了我。先保護好你自己再說吧!
嘆一臉受傷的表情看著恩尚。恩尚覺得,放他走,才是對的選擇。她沒有回避嘆的眼神。嘆臉色變得慘白,轉過身一個人離開了那里。他剛一轉身,恩尚就忍不住抽泣起來。她深怕被嘆發(fā)現,強忍著沒有發(fā)出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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