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8節(jié) 第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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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當陽春三月 一路上吹不盡的山風送暖 看不夠的花草芳香 清澈的溪水淙淙流入正待翻耕的農(nóng)田 沿途無論是農(nóng)民還是行人 見到紅軍 無不熱情相迎 說一些感激的話 紅軍指戰(zhàn)員一路行來 時歌時唱 興緒盎然 與當時下井岡山相比 已是換了一個天地
這天抵達瑞金九堡鎮(zhèn) 對面山凹里突然飛出一面紅旗 引導一支數(shù)百人的隊伍歡呼著跑來 毛澤東以為是羅炳輝 也加快了腳步 近前一看 卻是彭德懷的紅五軍
毛澤東心里一噤 暗思 難道井岡山真?zhèn)�丟了
兩軍指戰(zhàn)員興奮地跑到一起 噓寒問暖
毛澤東不見滕代遠和鄧萍 忙問彭德懷
他們留在于都養(yǎng)傷 彭德懷痛苦不堪說 我把井岡山給丟了 三十團也就剩下這三百多人 請組織上處分我
毛澤東聽了彭德懷的自我批評 知道他心里很難過 便沒有過多談?wù)摯耸隆《呛皖亹偵卣f著安慰話 先讓兩軍休息 埋鍋造飯 等到大家都吃飽喝足了 這才和朱德一起拉著彭德懷坐到一邊 詢問情況
彭德懷難過地說 你們下山后 何鍵不但不退兵 反而大舉進攻井岡山 連戰(zhàn)四天四夜 我們寸土未失 幾天之后 袁文才突然找了回來 說是紅四軍遭敵伏擊 損失很大 他找不到軍部 就回山來了 大家半信半疑 繼續(xù)守山 一心一意等你們回來 可是等了好多天不見你們的蹤影 何鍵卻把伍若蘭的人頭掛在山腳下向我們示威 就在這時 中央來了個特派員 一口咬定袁王二將是土匪 堅決要殺掉他們 說是執(zhí)行黨中央的決議 當時很多人反對 特委就先殺了宛希先余賁民鄧允庭 接著又殺了陳慕平龍超清 然后中央特派員和特委的人就來找我 說袁王兩個要造反 請我立即派兵平叛 我呢 真是鬼懵了頭 忙于應(yīng)付山下的湘軍 沒做調(diào)查 也不清白特委殺了那么多人 輕聽輕信 就派了人去 結(jié)果特委就槍殺了袁王二將 張子清聽說后 傷勢更加惡化 加上缺醫(yī)少藥 不久就病逝了 袁王的部下吵著鬧著要請你回去為袁王二將申冤 還有一部分人宣布反共 富農(nóng)陳國恩趁機帶著一股湘軍從暗道爬上黃洋界后山 我們前后受擊 寡不敵眾 又失去井岡山老百姓的支持 無奈 為了保存實力 只能突圍 井岡山就這樣丟了 現(xiàn)在何長工陳伯鈞幾個還在井岡山下與敵軍周旋 我就來找你們 至于袁王二將是否造反 如至今我還是一本糊涂帳
哪能怪你呢 毛澤東忿忿地說 上面一個勁要殺 又加上他們那里本來土客籍矛盾就很嚴重 勢同水火 就多了我在那里 可是 你還是有一定責任的 你既是那里的最高軍事長官 又是一個外來碼子 比不得他們本鄉(xiāng)本土 只能置身局外多做些緩解工作 不應(yīng)該插手其中哦
嗯啰 彭德懷心服口服地點著頭
朱德長聲嘆息道 團結(jié)才有力量 留得袁王二將在 井岡山不會丟喲
毛澤東憤憤不已說 袁王二將功不可沒 雖有缺點 錯不該誅 一定要平反昭雪
朱德說 袁王二將殺錯了 我們幾個人都記著這件事 以后有機會 一定要向中央講清
彭德懷嚴肅地點著頭
毛澤東不想讓彭德懷太難受 便把紅四軍的情況作了介紹 然后說 蔣馮戰(zhàn)爭正打得火熱 金漢鼎帶著贛軍兩頭亂竄 我們正準備回井岡山與你會合 共同對付何鍵 嗨 一路上好消息不斷 聽說羅炳輝打下了樂安和興國 黃公略在湘鄂贛那邊也攻克了幾座縣城 形勢喜人啦 現(xiàn)在你們一來 原訂計劃就可以改一下了 我們完全可以利用國民黨內(nèi)戰(zhàn)之機大舉出擊 爭取革命在江西首先實現(xiàn)勝利 同時還可兼顧到閩西和浙西 你們還是把紅五軍的旗子亮起來 還是回湘贛那邊去 并負責湘鄂贛那一塊 東固的幾支獨立團和贛西地方游擊隊可以合編為紅三軍 調(diào)黃公略為軍長 蔡會文任政治委員 負責贛南和贛西南那一大塊 我們四軍仍去閩西 與閩西紅十二軍東江紅十一軍贛東北紅十軍互相配合 在閩浙粵贛邊搞出一個大局面來
朱德哈哈笑道 那時再與湘西的賀龍紅二軍鄂西紅六軍鄂豫皖的徐向前紅一軍還有陜北的劉志丹以及江蘇四川山西河北的紅軍聯(lián)手合作 哈 全國可就紅彤彤啦
是啊 是啊 彭德懷也開心笑著
毛澤東說 今晚上我就給福建省委和黨中央寫信 把我們的情況以及上述設(shè)想作個匯報 你要回湘贛那邊去了 有什么要求嗎
彭德懷想起一件事 正想說出 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毛澤東清楚彭德懷的心思 故意把頭偏向一邊
朱德則笑著說 要分手了 有什么要求盡管提出來吧
彭德懷一臉憋得通紅 還是沒有開口
毛澤東哈哈笑道 不要不好意思嘛 要求軍部補充些物質(zhì) 很正常嘛
嗯啰 彭德懷紅著臉微微頷首
朱德笑問要補充些什么
彭德懷搓著手低聲說 隨便給吧
毛澤東說 這樣吧 你們的槍全部換新槍 我再為你們補充些干部
彭德懷眉開眼笑說 做你們的部下不冤枉
誰知林彪本位主義非常嚴重 好槍中間搭了一些落腳子
紅五軍的人一看就火直噴 發(fā)著氣說 不給就不給 莫蒙人嘛 不要了 不要了 統(tǒng)統(tǒng)退回去
彭德懷勸說道 算了 講起不好聽 我們自己修一修還用得
彭德懷整頓好隊伍 高高興興與朱德毛澤東分別
朱德毛澤東帶著林彪等送了一程又一程 直到走出三十里外才分手
打轉(zhuǎn)身時 毛澤東悄悄叫住林彪 故意放慢腳步落在后面 林彪不知有何事 心不在焉地走著
毛澤東冷不丁冒出一句 說 我看你是有點一二五六七唻
什么意思 林彪疑惑不解地笑問道
毛澤東說 丟三落四的
沒有啊 林彪說
真的沒有嗎 毛澤東說 你給紅五軍的槍 支支過得坳嗎
哦 林彪臉一紅
毛澤東臉色嚴峻地說 你是個軍人 不是魔術(shù)師 弄虛作假要不得啊
林彪瞟一眼毛澤東 在心里嘀咕說 私家路 關(guān)我屁事
前面看見有人過來 毛澤東不想抹林彪的相 見他不反口 也就算了
過來的是三大隊黨代表羅榮桓 問毛澤東有不有時間
毛澤東笑道 今天嘛 一二三五六 沒事
羅榮桓高興地說 那我就不客氣了 抓你的差
什么事啊 毛澤東問
羅榮桓說 我們大隊里還有一些人對黨管軍隊仍舊有些模糊認識 我想請你去給大家上堂課
好啊 毛澤東高興地說著 扭頭又問林彪 這個問題你怎么看
林彪說 凡是不服的一律關(guān)禁閉 再不服就槍斃
這哪行 毛澤東說 思想工作不能一刀切 也不能用命令 更不能用紀律制裁 必須耐心 今天的課你也一起參加 好好聽一聽
林彪忙說 哎呀 我事情打堆 還真有點忙不過來
毛澤東便說 那好 你忙你的去吧 我就不等你了
回到駐地 毛澤東首先去三大隊講了課 協(xié)助羅榮桓整訓部隊 稍后就利用蔣馮戰(zhàn)爭之機大舉出擊 二進閩西 會合紅十二軍 三打龍巖 消滅了陳國輝等部 此時報載蔣介石雖已結(jié)束與馮玉祥的戰(zhàn)爭 可又和唐生智打起來了 朱德毛澤東認為機會難得 決定進軍贛西南 去會合黃公略的紅三軍
唐生智自從協(xié)助蔣介石擊敗李宗仁后 長駐北方 官兵皆因水土不合 思鄉(xiāng)心切 卻因蔣介石失信 唐部無法返湘 官兵怨聲載道 唐生智一想起被蔣介石調(diào)了口味 心里的火氣便一日旺過一日
這天 汪精衛(wèi)來了 唐生智正想找個人閑談散心 見老朋友來 立即感到極為地快暢
汪精衛(wèi)問了唐生智近年情況 說 蔣介石根本就不能容人 誰比他強他就要把誰搞下去 你看他先是搞垮了李宗仁 后又擠走了馮玉祥 下一步我看就該輪到你這位老佛爺了 遲反早反都是反 不如現(xiàn)在就動手
唐生智憂郁說 蔣介石人多勢大 單靠我一家還打不倒他 當今中國實力派 蔣李馮閻張加上我一共是六家 李宗仁倒了 馮玉祥被扣 張學良遠在東北 惟閻錫山雄居晉綏 若得他的幫助 何愁蔣介石不垮呢 但閻錫山素有野心 不甘人下 他會聽命于我嗎 此人陰險至極 不但扣留了馮玉祥 連我派去聯(lián)絡(luò)的李書城都沒讓回來
閻錫山還不至于這么無賴吧 汪精衛(wèi)盤算著說 過天我去太原看看情況就知道了
唐生智說 先生明天就去不好嗎 就怕你勸不動閻老西
不至于吧 汪精衛(wèi)嘻嘻笑道 憑我三言兩語 定叫他對唐總司令服服帖帖
唐生智喜道 那我就派方中居隨先生一道去太原 如何
好啊 汪精衛(wèi)一口應(yīng)承 當即辭行 帶上方中居前往太原 一路上 汪精衛(wèi)囑咐方中居如此如此 說 只有這樣你在唐夫子面前才交得差
方中居心里擔心的就是這點 汪精衛(wèi)的提議正中下懷 忙點頭允諾
兩人密商好了 到了太原 汪精衛(wèi)按照兩人商定好的方案 先將方中居安頓在旅館 獨自一個去閻府
閻錫山正好無事 在家閑坐 汪精衛(wèi)進來 熱烈一會 講幾句客套話
閻錫山動問外界新聞
汪精衛(wèi)顯得很神秘地說 蔣介石獨裁專制 大失人望 大家都希望閻總司令出面組織護黨救國軍 只要閻先生肯領(lǐng)導反蔣 我可以勸說天下英雄好漢豪杰全來擁戴閻先生為黨國領(lǐng)袖
閻錫山笑瞇瞇問道 唐生智會擁戴我嗎
汪精衛(wèi)說 我正是從他那里來 唐生智早有此意 只是怕閻總司令不肯掛帥 特地派了方中居來聯(lián)絡(luò)
方中居他人呢 閻錫山問道
汪精衛(wèi)說 暫住旅館等候您的召見
閻錫山也是權(quán)迷心竅 一時間就聽信了汪精衛(wèi)的連篇鬼話 立即派人去旅邸請來方中居 問唐生智的一些情況 盛筵款待 席間 汪精衛(wèi)方中居輪流把盞 百般奉承閻錫山 恭維得閻錫山全身輕了三分之二 當即委派戴皮結(jié)為代表 回訪唐生智
汪精衛(wèi)帶著兩位特使 喜盈盈回到鄭州 告訴唐生智說 閻老先生說了 只要唐總司令率先反蔣 他必定全力協(xié)助
方中居明知汪精衛(wèi)在兩頭騙 但為了自身發(fā)達 也只能睜著眼睛說瞎話 在一旁極力稱贊閻錫山 唐生智喜出望外 當即重獎方中居 隨即召見戴皮結(jié) 先問了閻錫山的好 然后才問正事說 我若反蔣 閻總司令準備怎么響應(yīng)
戴皮結(jié)說 只要唐總司令一發(fā)動 閻總司令便全力支持 首批贈款為60萬元 以后每月按期接濟軍資
唐生智十分滿意 特地恭請戴皮結(jié)檢閱自己的部隊 戴皮結(jié)見唐軍器械齊整 裝備精良 贊不絕口 唐生智洋洋得意 親自陪著戴皮結(jié)游覽鄭州名勝 戴皮結(jié)盡興而歸
唐生智對汪精衛(wèi)說 想不到閻錫山這次倒?jié)M爽快
汪精衛(wèi)偷偷一樂 說 北方的問題解決了 我再去南方為你聯(lián)絡(luò)幾員干將來 日前張發(fā)奎帶著第四軍到了廣西 與李宗仁合伙對付陳濟棠 若得李宗仁張發(fā)奎兩個相助 反蔣必定成功
唐生智求之不得 連忙送些款子給汪精衛(wèi)作活動經(jīng)費 隨后又將討蔣通電文稿發(fā)送各方 征求意見 很快便有四川劉文輝山東韓復榘河北石友三湖南何鍵相繼復電 予以支持 閻錫山雖未復電表明態(tài)度 但他兌現(xiàn)諾言 派安經(jīng)桐到唐部任聯(lián)絡(luò)員 并送上首期軍費50萬元
唐生智一看只有50萬元 當下便把臉色一沉 大為不滿說 講得好好的 首批給60萬 一眨眼就少了10萬 什么時候了 還這么小氣 真是個摳麻皮
安經(jīng)桐忙說道 有關(guān)錢的事 閻總司令正在搜集之中 不久即付來
唐生智笑道 到底是閻老西 摳得死
于是召開師以上軍官會議 宣布反蔣
眾將乍一聽 都你瞧我我偷看你的面面相覷 全不出聲
唐生智的佛性很高 耐心等待部屬們發(fā)言 漸漸地有人打起了哈興 于是一連串的哈興波浪式地蕩漾開來 不少人東倒西歪地坐著 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 會議室里顯得死氣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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