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0節(jié) 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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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精衛(wèi)得知唐生智又一次敗走東洋 真有點歇斯底里了 在自己的房間里成天價不停地狂吼 蔣介石 蔣介石 我絕不會輸給你的
婆娘陳璧君扭動著豐乳肥臀勸道 我看你還是收場算了吧 你搞他不贏的
不行 汪精衛(wèi)說 我絕不承認失敗 最后勝利一定屬于我
陳璧君噗嗤一笑 說 你是阿Q 啦 還是夜郎呢 算了吧 老公啊 別不自量力了
汪精衛(wèi)猛地跨前一步 怒視陳璧君 狂吼道 我們不能飽食終日 無所事事 必須有所作為
陳璧君見汪精衛(wèi)發(fā)了寶氣 不敢去撩發(fā)他 趕緊閃進內室里去
汪精衛(wèi)仍不停地在屋里轉悠轉悠 突然幾步擂到桌邊 抓起一瓶老湘干酒 咕嘟咕嘟灌下幾口 猛將酒瓶朝桌上一墩 啪 酒瓶兒碎了 醇香四溢的美酒溢滿桌面 復從桌上流到地下
陳璧君在內室窺見 急得蹦跳 又不敢出來看 正五內俱焚 外面?zhèn)鱽砹岁惞┑穆曇簟￡愯稻@下找到了救世主 趕緊走出來 對陳公博說 兄弟 你快勸勸他吧
又拌嘴了 陳公博低聲笑道
汪精衛(wèi)自知失態(tài) 忙叫傭人收拾散碎玻璃 一邊問陳公博 你來干嗎
陳公博聞著滿屋酒氣 看著杯中之物流溢于地 眉頭一皺 顧不得傭人在場 急不可耐說 我們改組派設在上海的總部被蔣介石端了 王樂平主任遭暗殺 我們在中山大學發(fā)展的42名學生被公開處決 汪先生 我們這次損失可大啦
汪精衛(wèi)頓覺手腳冰涼 眼冒金花 撲通一下倒在沙發(fā)上 頹喪地說 公博先生 那么熱火朝天的討蔣形勢 為何這么快就失敗了呢
陳公博哀嘆道 有么法呢 都想當雞頭 都不想當鳳屁股 幫忙的少 挖墻腳的多 結果被蔣介石各個擊破
汪精衛(wèi)傷心地說 難道我們就不能東山再起嗎
難啦 陳公博顯得極為頹喪 正要說出更為難聽的話 卻見陳璧君向他眨眼睛 忙走過去問她有什么事
陳璧君以極低的聲音說 你要多安慰安慰他 千萬不可再刺激了
陳公博猛然醒悟 忙朝汪精衛(wèi)一笑 說 汪先生 我們當然能東山再起啦 我已派胡今予潛往天津籌建北方總站 不久就會有好消息報來
好啊 汪精衛(wèi)又來勁了 興奮地說 我馬上到北平去 動員閻錫山即刻反蔣
陳璧君當即反對 尖聲吼道 你不要亂來呀 你不要干單刀赴會的蠢事啊 閻錫山老奸巨猾工于心計 馮玉祥唐生智就是前車之鑒 你這一去 萬一姓閻的故伎重施 你喊天呀
汪精衛(wèi)笑道 我又不是第一次去
陳公博也勸阻說 確實太冒險 我也不同意先生北上
汪精衛(wèi)獰笑說 想太平無事嗎 哼 只要我們停止反蔣 就一切都平安了
陳公博問道 閻老西真想反蔣嗎
汪精衛(wèi)說 我以前去過他那里 他的野心大得很 只是有些顧慮
男陳女陳都問道 他那么大的勢力 還顧慮什么呢
汪精衛(wèi)見兩陳都沒有明白他的意思 便說 顧慮的多啦 他一慮馮玉祥靠不住 二慮駕馭不了石友三 三慮張學良戳屁眼 四慮趙戴文反對他 要不他早就反了 我這次北上 就是要向他陳述利害 只要閻錫山肯出頭 我一定動員所有反蔣派別都來擁戴他為領袖 不怕蔣介石不倒臺
喂 陳璧君吼道 你讓他當領袖 那你呢
汪精衛(wèi)不答 雙手卡腰 目視前方 一付義無反顧的樣子
陳公博急忙叫道 快 璧君姐 快拿酒來
干嗎 陳璧君驚愕地問道
陳公博笑道 我要為汪先生壯行
陳璧君大為慷慨 連忙從壁柜里拿出一瓶湖南出產的世界名酒 斟滿三杯 頓時滿屋飄香
陳公博帶頭舉起酒杯 對汪精衛(wèi)說 平素我一直反對你喝酒 今天我卻要你喝 能否打敗蔣介石 就在這一次 來 祝你此行成功 我們干一杯
干一杯 汪精衛(wèi)高興地舉起了酒杯
干一杯 陳璧君也舉起了酒杯
三人同時說著干字 同時一仰脖子 同時干完了杯中物 同時發(fā)出一陣嚇走鬼的浪笑 臉上都同時泛濫著青里帶紫的豬肝色
陳公博放下酒杯 用手背來回抹了幾下嘴巴 看著汪精衛(wèi)說 先生此時北上正是時候 目前賀龍紅二軍離開湘西 大舉東進 與鄂西的周逸群紅六軍會師于洪湖 蔣介石因賀龍直接威脅武漢 決定全力進攻 中原一帶極為空虛 閻錫山正好起兵
汪精衛(wèi)臉上放著紫光 把頭一昂 朗聲說道 風蕭蕭兮易水寒 壯士一去兮不復還
喂喂喂 陳璧君叫了起來 你還就要還啊 你一 留下我如何過哦
陳公博笑道 還有我在 你怕什么
你想得美呢 陳璧君說著擂了陳公博一拳
汪精衛(wèi)笑道 我當然要還 我又不是死卵
哈哈哈 三人都仰頭大笑 震得天花板上的陽塵紛紛下落
當夜汪氏夫婦即打點行裝 啟程前往山西 一路風塵仆仆 來到鄭州 打聽到閻錫山尚逗留鄭州車站未回山西 即便下車 來到閻錫山臨時充作指揮部的專列旁大聲呼叫著
閻錫山正與左右玩紙葉子 聽到有人喊他 眉頭一皺 抬頭看窗外 原來是汪精衛(wèi)夫婦 忙叫人接上車廂
汪精衛(wèi)登上閻錫山的專箱 向閻錫山恭賀不迭說 閻總司令大功告成 樂不思蜀了 嘿嘿嘿嘿
閻錫山呵呵笑道 不瞞你說 打了幾十年的仗 還從未贏得這么暢快過
汪精衛(wèi)臉色一變 故作驚訝說 閻總司令真的不知道嗎
什么事呀 閻錫山莫名其妙
汪精衛(wèi)正待要開口 卻見閻錫山的秘書長南桂馨匆匆走來 便不作聲 且看南桂馨如何說話
南桂馨也沒顧得上看汪精衛(wèi)夫婦一眼 徑直走到閻錫山面前 附耳低聲說 今天韓復榘來看望總司令 帶的衛(wèi)士特別多 似有非常舉動 我看總司令還是早點回山西 免遭暗算
不可能吧 閻錫山半信半疑
又有第三十路軍總參議黃因過匆匆忙忙走來 一眼瞥見汪精衛(wèi)夫婦 略略躊躇 依舊走到閻錫山跟前 低聲說 韓復榘與何成濬商定 今晚動手扣押閻總司令 以便交換馮玉祥 我怕閻總司令吃虧 特來通報 說罷 也不理會汪精衛(wèi) 自個兒去了
閻錫山瞧著陳璧君 知道她辦事比汪精衛(wèi)要精明 怕好漢難敵兩把手 便讓女服務員陪陳璧君去另一車箱玩
陳璧君看著汪精衛(wèi)
汪精衛(wèi)說 去吧 你在這里只會幫倒忙
陳璧君嘴巴一瞥 扭著腰隨女服務員朝另一車廂去了
孔繁蔚匆匆走來 朝汪精衛(wèi)一點頭 算是施禮 然后對車廂內所有的服務員說 閻總司令需要休息 你們都去吧 有事我會叫你們
服務員早就不耐煩守在閻錫山面前 求之不得 一窩蜂玩去了
閻錫山心里不快 問孔繁蔚搞什么名堂
孔繁蔚笑道 汪先生也不是外人 我就直說了吧 總司令 這些服務員都是韓復榘派來的 還是支走為好 總司令不會怪罪我吧
么子事快講 閻錫山不耐煩說
孔繁蔚瞧瞧窗外 低聲說 電訊室截譯鹿鐘麟給韓復榘的電報 他們已與石友三商定 準備直接進攻山西 解救馮玉祥 并決定由韓復榘扣押總司令 若攻不進山西 也可用來交換馮玉祥
娘的 閻錫山忍不住罵道 搞到爺爺頭上來了 娘的
汪精衛(wèi)心里的那個高興勁啊 別提有多陽光燦爛了 他想這可真是歪打正著 便說 閻總司令 今天我就是專為這事來的 蔣介石的為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今天他利用你搞別個 明天他又利用別個來搞你 我來之意就是想喊醒一下閻總司令 與其遭蔣介石暗算 不如轟轟烈烈干一場 只要閻總司令敢為天下先 我一定在政治上全力支持閻公
閻錫山一咬牙 說 先生言之有理 我立即回太原 先生可否一并去山西逛逛
汪精衛(wèi)說 我暫且先去為閻總司令多網羅一些英雄好漢吧 像李宗仁啦 張發(fā)奎啦 唐生明啦 湖南的何鍵啦 還有四川的劉文輝 貴州的王家烈 云南的龍云啦 等等等等 我都可以串動
閻錫山臉一紅 說 癡人說夢 唐生明的哥哥唐生智剛剛被我搞垮 他會擁戴我 笑話
汪精衛(wèi)把舌子一伸 笑道 你看看 不止三寸呢
閻錫山探攏去瞧上一瞧 一股臭氣熏得他連退三步 嘻嘻笑道 上面好像生了個火疔 也罷 我就借你這三寸不爛之口條 大會天下反蔣英雄 干他一番驚天動地的偉業(yè)來 汪先生 咱們就此分手吧 來 我送送你
汪精衛(wèi)卻站著不動 看著閻錫山皮動肉不掣地傻笑 一付卑賤相
閻錫山早已明白 在心里冷笑道 他還自以為聰明伶俐 其實愚蠢至極 便問汪精衛(wèi)還有什么事
汪精衛(wèi)扭扭捏捏了老半天方支支吾吾說 閻總司令 能否提供些活動經費
閻錫山好不耐煩 眉頭一皺 問道 要多少
汪精衛(wèi)把雙手一伸
十萬啦 閻錫山兩眼鼓起好大
汪精衛(wèi)涎著臉說 閻公 一旦事成 你獲利何止百萬千萬萬萬億萬呢
對啊 對啊 閻錫山臉皮幾顫幾顫 慢慢吞吞開具一張支票 遞給汪精衛(wèi) 沒好氣地說 細著點用啊
謝謝閻總司令 汪精衛(wèi)急忙伸手去接
閻錫山又猛地縮手將支票收回 說 我跟你講啊 要用在正道上啊 嫖堂客就搞不得啊
我屋里堂客一天到晚盯著我呢 汪精衛(wèi)厚著臉皮訕訕笑著 一把奪過支票 瞟上一眼 說 只一萬啦 還是你們山西的小洋 你 也太摳了吧 打發(fā)叫花子也不止這些呀
你要不要 不要就算了 閻錫山邊說邊伸手想奪回支票
汪精衛(wèi)連忙把手一縮 迅速將支票藏入貼肉襯衣的口袋中 笑罵道 摳麻匹 一萬就一萬吧 說罷 去另一車箱叫上老婆 洋洋得意地去了
呸 閻錫山一口灌綠的老痰 狠狠朝車窗外面一吐 厭惡地罵道 正事不做 只會騙錢 狗婆養(yǎng)的雜種
陳璧君回頭問道 你罵哪個
汪精衛(wèi)趕緊拖走陳璧君 說 他罵服務員呢 他罵服務員呢 關你屁事 走 走
閻錫山也知道陳璧君為人潑辣 不敢惹發(fā)她 趕緊換出一副笑臉目送著他們夫婦倆走遠 只是在心里不停地罵著 娘的 狗男女 娘的 沆瀣一氣 娘的 狼狽為奸 娘的 娘的
夜間12點 南桂馨輕輕拍醒閻錫山 低聲說道 總司令快走 我已悄悄叫火車司機掛一輛悶罐車立即開太原
閻錫山會意 摸索著起床 幾個人躡手躡腳下了專廂 跌跌撞撞摸上悶罐車 立即封車落鎖
閻錫山蹲在漆黑的角落里忿忿罵道 蔣介石蔣介石 你害得老子好苦 老子跟你沒完
落鎖聲驚動了正在巡查的站長 立即趕過來詢問
南桂馨說 閻總司令要我回去取要緊的東西
站長不疑 搖燈放行
火車頭單拖著一節(jié)悶罐子車飛快駛出鄭州 一直開到新鄉(xiāng)方才止火 早有一輛小轎車等候在車站口 將閻錫山接到后防司令周玳的營中 閻錫山看到周司令 終于松了一口氣 一把拉著周玳的手 大有劫后余生之感 幾乎是哭著說道 這次差點見不到你了
周玳也很動情 唏噓著說 職下正要向總司令報告一件事 南京發(fā)來通知 將平津地區(qū)的稅收全部收歸中央財政部 斷掉我方最大一宗財源
這無異于是火上澆油 閻錫山指著南方忿忿罵道 蔣三痞子你這個賊骨子 我不帶領天下豪杰都來反對你 誓不為人
即令前線駐軍火速撤回冀南待命 然后由周玳護衛(wèi) 改乘專列返回太原 連自個兒的家門都不及進 便先急著去建安村看望馮玉祥
馮玉祥見閻錫山來 怒從心起 哈哈笑道 今天這是刮哪門子風嘛
閻錫山臉上一時紅一時白 苦笑說 先生也來慪我
哈哈哈哈 馮玉祥又是一笑 冰冷著面孔說 無事不登三寶殿 有什么事閻副總司令你只管講 是問罪 是處決 還是押送南京 請便
嘻 閻錫山尷尬地一笑 說 馮總司令言重了 我想立即反蔣 望馮總司令全力助我
哈哈哈哈 馮玉祥放聲大笑
閻錫山卻嚎啕大哭道 大哥 是小弟不是 務請原諒
馮玉祥本是個爽直之人 見閻錫山確實是來負荊請罪 料想這次他將動真格的 心里芥蒂云消霧散 也就不想再興師問罪 一本正經說 只要閻公肯出面領導反蔣 我絕對唯命是聽
閻錫山指天發(fā)誓說 我若不與馮總司令合作反蔣 天誅地滅
誓畢 吩咐隨從火速給馮部送去現(xiàn)款面粉和花筒手提機關槍
馮玉祥被感動了 推心置腹說 討唐戰(zhàn)役剛剛結束 貴部極為疲乏 閻總司令不必急于發(fā)動軍事行動 可向蔣介石提出共同下野 先探探風向
李書城也說 這叫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 實為上策
閻錫山極表贊同 與馮玉祥李書城兩個又商議了一陣 囑下屬好生招呼馮先生和李書城 然后告辭
回到府中 閻錫山又與親信們密商了好一陣 然后致電蔣介石 反對強行裁軍 建議成立元老院 并邀蔣介石一同下野出國考察
蔣介石勃然大怒 破口罵道 這個閻老西怕是作官作得不耐煩了
戴季陶說 他這是公開向總司令挑戰(zhàn)
還不止山西一方呢 何應欽說 李宗仁張發(fā)奎兩個也來湊熱鬧 于昨日通電支持閻錫山 其實這都是汪精衛(wèi)挑動起來的 我給閻錫山發(fā)封電報 叫他自重點 不要受小人挑撥 誤了自己的前程
你告訴閻錫山 蔣介石厲聲說道 國有綱維 黨有紀律 你叫他安分守己一點 圖謀不軌胡作非為為非作歹違法亂紀無法無天是絕對不允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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