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節(jié) 奇怪的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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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可馨又見到了那個無臉女人,這一次,崔可馨非?隙ǖ馗杏X到那不是噩夢,而是真的見到了那個無臉女人。
那個女人的手腳被死死地綁在一張小床上,她那張臉血肉模糊的臉因為痛苦而扭曲成了一幅讓人恐懼的模樣,她臉上那一縷縷裸露著的肌肉仍然在滴血,并且還痛苦地抽搐著,從肌肉里滲出來的斑斑血跡,染紅了她身下的白床單。她那張血肉模糊的臉上掛著一種讓人過目難忘的痛苦表情,她那張沒有嘴唇的嘴巴里,發(fā)出了一聲又一聲好像是惡狼負(fù)傷時一般的嚎叫聲。她在掙扎著,拼命地掙扎,但是她卻始終無法掙脫開手腳上的束縛。這時,有幾個穿著一身白衣服的人獰笑著向無臉女人走去,他們一邊走,一邊紛紛從身上掏出明晃晃的手術(shù)刀,無情地向無臉女人臉上的肌肉割了下來。他們就像是一群訓(xùn)練有素的屠夫,不一刻工夫,便將無臉女人臉上的肌肉一片片割了下來,她那張血肉模糊的臉不大一會兒工夫便成了一個白骨森森的骷髏。
雖然臉上的肌肉全被割了下來,惟一剩下的僅有一條血淋淋的舌頭,但無臉女人卻并沒有死,她仍在痛苦地哀嚎著?墒,那群訓(xùn)練有素的屠夫仍然不肯放過這個可憐的女人。崔可馨看到,一個臉上掛著陰惻惻的笑容的白衣人再次舉起手術(shù)刀,心狠手辣地一刀割了下去。然后,無臉女人的舌頭斷了,哀嚎聲也隨之戛然而止。那條被割斷的舌頭從無臉女人口腔中滑落出來,掉在了潔白的床單上。舌頭上的神經(jīng)還未死去,所以它就像一根被割斷的壁虎尾巴似的,在床單上跳來跳去。
這時,另一個肥頭大耳的白衣人一伸手,一把捉住了那條活蹦亂跳的舌頭。然后,他將舌頭握在手里,高高地舉過頭頂。頓時,那群白衣人嘴里全都發(fā)出了“吱吱嗬嗬”的怪叫聲、歡呼聲。
崔可馨被這恐怖的場景給嚇出一身冷汗,她發(fā)出了一聲長長的尖叫聲,然后整個人便從噩夢中驚醒過來。
此時,天色還未放亮,但東方已經(jīng)露出了一抹淡淡的晨曦。那一抹晨曦透過窗簾的縫隙,撒落到了臥室的床上。
崔可馨的身體倦縮成一團(tuán),不停地顫抖著,她陷入了一股深邃的恐懼之中。
這一次,崔可馨非?隙ǖ卣J(rèn)為,她剛才所見到的場景絕對不僅僅是一場噩夢,而是真實發(fā)生過的事情。就像她在夢中見到的碧流河里的女尸一樣,是夢境,也是現(xiàn)實。
崔可馨覺得自己好冷,甚至連骨頭里都浸透著一股子強(qiáng)烈的寒意。
和往常不同的是,這一次當(dāng)崔可馨被夢中那恐怖的場景驚醒時,徐良并沒有出現(xiàn)在她床前。在屏風(fēng)另一側(cè)的席夢思床上,空空如野,看起來徐良又是一夜未歸。
崔可馨已經(jīng)記不清這是徐良第多少次徹夜未歸了,每當(dāng)她問起他時,他總是會說健身中心的生意忙,需要加班,所以才回不來。到了后來,崔可馨索性連問都懶得再去問他一聲了,徐良回不回家,崔可馨居然一點都不關(guān)心。從這一點上看,崔可馨的反應(yīng)的確不像是一個正常妻子應(yīng)有的反應(yīng)。但是沒有辦法,失憶后的崔可馨從內(nèi)心情感上,始終無法再將徐良當(dāng)成自己的丈夫來看待。除了那張鮮紅的結(jié)婚證還在默默地證明著他們的婚姻關(guān)系合法性之外,在其它方向,他們絲毫不像是一對夫妻,更像是兩個關(guān)系平平、卻同處一室的普通朋友。
就在崔可馨躺在床上瑟瑟發(fā)抖的時候,徐良也已經(jīng)朦朦朧朧地從睡夢中醒來。
徐良打著哈欠,將胳膊舉過了頭頂,用力地蹬著雙腿,伸了一個長長的懶腰。徐良的這個懶腰驚醒了睡在他身側(cè)的女人,女人睡眼惺忪,像貓兒一樣一翻身鉆進(jìn)了徐良懷里,膩聲說:“別亂動,人家還困呢,再多睡一會兒。”
徐良收回了胳膊,放到女人那纖細(xì)光滑的腰肢上,然后用力將女人往自己懷里攬了攬,說:“小懶貓,天都亮了,你還睡?”
女人不肯瞪眼,吃吃地笑著說:“誰讓你昨夜折騰到那么晚來著,弄得人家半夜都不能睡覺,現(xiàn)在若是不好好補(bǔ)一會兒覺,眼袋就該腫起來了。”
“那就多涂點眼霜,遮一遮。”徐良說著,拍了拍女人的腰肢,示意她趕緊起床。
女人不樂意地嬌哼一聲,從徐良懷里爬起來,翻過身,又接著睡起來。
徐良無奈地笑了笑,伸手打開床頭燈,然后便徑自坐起找衣服穿。
“你這么著急干什么?反正天也亮了,你直接去健身中心上班去不就得了?”女人擔(dān)心睡眠不足的話眼袋就會腫起來,所以還在閉目養(yǎng)神,她一邊閉目養(yǎng)神一邊不高興地說,“一晚上不回家都不怕,現(xiàn)在天都亮了還非要回趟家,你裝什么裝?”
“說了你也不會懂的小寶貝,不回家不行,我不放心。”徐良若有所思地說。
女人“嘁”了一聲,閉著眼說:“不放心什么?就你那個腦子不好使的傻老婆,莫非你還擔(dān)心她跟別的男人跑了呀?”
“如果她真跟別的男人跑了反倒好了,我也就不用整天這么心煩了。”徐良悻悻地說。
女人一聽徐良這話便來了精神,馬上睜開她那雙嫵媚的眼睛,說:“既然你那么煩她,為什么還不跟她離婚?”
徐良一邊穿衣服一邊說:“會有那么一天的,到時候我跟她離了婚,然后就娶你,好不好?”
女人臉上浮出一抹愉快地笑容,但嘴里卻還偏偏裝出不屑一顧的語氣說:“嘁,說的輕巧,我還不一定答應(yīng)嫁給你呢!”
徐良哈哈大笑起來。
現(xiàn)在,徐良已經(jīng)匆匆走出了女人的房子,快步向樓下的車庫走去。這是一座剛剛開盤不久的封閉式高檔小區(qū),住在這里的人,大多都是這座城市里的年輕白領(lǐng)和金領(lǐng)們。這所房子是徐良出錢買的,住在里面的女人是徐良健身中心的一位瑜伽教練:金巧嫣。
這個金巧嫣是徐良的秘密情人,她是一個年輕貌美的物質(zhì)女孩兒。徐良跟金巧嫣保持情人關(guān)系已經(jīng)有大半年時間了,但實際上,在金巧嫣身上,徐良從來都沒有投入過什么真感情。徐良知道,自己的感情早已隨著一年多前那場可怕的車禍而徹底死亡了。很長時間以來,徐良常常會不由自主地去回憶起一些往事,回憶多年前他跟崔可馨度過的那些甜蜜時光。那時候,他跟崔可馨的愛情是那么的純真、那么的熱烈?墒,一場車禍毀掉了他們曾經(jīng)擁有的一切。每當(dāng)看到現(xiàn)在的崔可馨,徐良便會心痛如絞、痛苦不堪。所以,他寧肯躲進(jìn)金巧嫣的懷里,去尋求肉體上的片刻愉悅和精神上的暫時解脫,也不愿回到家中,去面對那個總是能勾起他傷心回憶的“睡美人”。
黎明前會出現(xiàn)一段最黑暗的時間,徐良就是迎著這黎明前的黑暗,驅(qū)車回到了海濱別墅。徐良熄滅了車燈,下車走進(jìn)了自家的小院。徐良掏出鑰匙,擰開了房門,走進(jìn)客廳后,徐良給自己沖了一杯速溶咖啡。徐良覺得自己的身體有點疲憊,所以他想喝杯咖啡提提神。不過,就在他剛剛沖好,準(zhǔn)備去喝的時候,客廳里的電話卻響了起來。
徐良放下咖啡杯,拿起了電話聽筒。
“她今天還好嗎?”電話里響起一個男人的低沉聲音。
“都很正常。”徐良隨口敷衍著說。
“這幾天你別到處亂跑,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人在打崔可馨的主意了,你給我小心點,一定要保證她的人身安全。”男人說。
“誰在打她的主意?是那個在逃的宋陽嗎?”徐良敏感地問。
男人在電話里沉默了一會子,才冷冰冰地說:“這個你就不要問了,總之我會有安排,不過我要提醒你的是,如果你要是再像今天這樣躲在外面的狐貍窩里鬼混,一夜不歸的話,我就把你跟那個叫什么金巧嫣的小狐貍一塊兒給捏死。”
電話里的男人說這話時,徐良驚出了一身冷汗,他沒想到原來自己的一切行蹤全都落在這個男人的監(jiān)視之中。
徐良臉色蒼白,眼神里透出一絲驚慌之意,忙說:“我知道了,我再也不敢了。”
事實上,徐良之所以在天色未亮之際,便匆匆的從金巧嫣的住處趕回家,為的就是回來接這個人的電話。這一年多來,每天的這個時候,這個人都會準(zhǔn)時打來電話,詢問一下崔可馨的情況,這已經(jīng)成了一個雷打不動的習(xí)慣。對電話里的這個人,徐良是又恨又怕,每次接起他的電話時,徐良都恨不得隔著電話線飛過去一把將他給掐死。但是,徐良卻連頂撞他一句的膽量都沒有。那是因為徐良領(lǐng)教過這個人的手段,徐良知道這個人是多么的毒辣,誰要是得罪了這個人,那么無疑就等于是得罪了閻羅王。所以,盡管徐良心里早已將這個人恨之入骨,但表面上卻只能是做出一幅乖乖的姿態(tài),俯首貼耳地聽令于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