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7節(jié) 噩夢里的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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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一下過去,對大多數(shù)人來說,應該算得上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但是,對崔可馨而言,卻是那么的艱難。對于車禍之前的人生經(jīng)歷,崔可馨腦海里幾乎完全是一片茫然。無法回憶,有時候也可以算得上是一件讓人極度痛苦的事情,至少崔可馨現(xiàn)在的表情就顯得十分痛苦。
“對不起,我想我真的幫不上你,”崔可馨痛苦地搖了搖頭,小聲說,“過去的事,我真的一點都記不起來。”
此時,已經(jīng)是宋陽綁架崔可馨后的第二天。朝陽初升,微風習習,今天是個非常難得的好天氣。
“那就不要勉強去想,”宋陽猶豫了一下,說,“其實,我也知道你的記憶出了一點問題,我也沒有打算從你嘴里問出什么有價值的線索來。”
崔可馨愣了一下說:“那你為什么還要綁架我?”
宋陽愧疚地笑了笑,說:“只要你在我手里,那個養(yǎng)蠱人心里就會有所不安,因為他害怕你要是突然恢復了記憶怎么辦?所以,我覺得他會急于把你給搶回去,甚至是殺了你滅口,你也知道,屠玲她們?nèi)潜荒莻人給害死的,他那種人是什么事情都做的出來的,不過,一旦他沉不住氣,開始向你動手的時候,他自然就會露出廬山真面目來,到那時我們的機會也就來了。”
“這么說,我只是你用來釣魚的一條小蟲?那我的處境豈不是很危險?”崔可馨用她那雙水汪汪的眼睛盯著宋陽說。
宋陽的臉紅了,他急忙說:“你放心,只要養(yǎng)蠱人出現(xiàn),我就是拼了命也會保護你的安全,”說到這里,宋陽頓了頓又接著說,“同時,你也必須得明白那個養(yǎng)蠱人是多么的殘忍,他不僅控制著你們,讓你們做他的殺人機器,并且一旦有什么風吹草動,他還會毫無人性地殺掉你們滅口,你愿意繼續(xù)做他手里的工具嗎?所以……。”
“算了,你不用再解釋了,”崔可馨打斷了宋陽的話說,“我雖然失憶了,但我還不是傻瓜,我明白你的意思,誘餌就誘餌吧,我?guī)湍恪?rdquo;說這話時,崔可馨眼神里掠過一抹異樣的神色,那神色里包含著溫柔,包含著善良,甚至還隱隱包含著一種無法用言語表達的、朦朧的情愫。
宋陽接觸到崔可馨那異樣的目光時,心里不由砰然一動。宋陽自己心里非常清楚,他很喜歡眼前的這個女子,這種感覺非常奇妙。自從那天在警察局里第一眼看到崔可馨時,宋陽便深深地被她那與眾不同的美貌與氣質(zhì)吸引住了。那時,他還不肯相信這個世界上會有一見鐘情的事情存在,就像他不肯相信什么天蠱之王、阿詩瑪魔咒等鬼話一樣。這很正常,因為人總是愛犯經(jīng)驗主義的錯誤,沒有親身經(jīng)歷過的事情就會本能地選擇不可信,然而,不可信卻并不意味著這些事情就真的不存在。比如現(xiàn)在,宋陽已經(jīng)漸漸相信了天蠱之王、阿詩瑪魔咒。當然,他也相信了一見鐘情。此刻宋陽在想,崔可馨為什么會用這種異樣的眼神來看我呢?莫非她也跟我一樣?要知道,男女之間是否互生了情愫,一句話、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一個小小的暗示,都能讓彼此心領神會地察覺的到。想到這里時,宋陽猛然甩了甩頭,他不讓自己再胡亂聯(lián)想下去,他想把腦子里這些念頭全部甩掉。
崔可馨看到宋陽的臉色陰晴不定,表情忽喜忽憂,她不知道他心里正在想些什么,所以便問:“你怎么了?”
“沒事,”宋陽尷尬地說,“只不過現(xiàn)在腦子里的思路有點混亂。”
崔可馨誤以為宋陽還是在思考案情,于是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真的抱歉,我什么都想不起來,現(xiàn)在也幫不上你什么,”說到這里時,崔可馨突然想起了什么,語氣一轉(zhuǎn)說,“對了,我倒是經(jīng)常做一些非?植赖呢瑝,不知道……不知道那些夢里的情節(jié)對你破案有沒有什么幫助?”
“噢?”崔可馨說這話時,宋陽的精神為之一振。那是因為宋陽聽說過,很多奇怪的夢都是人的潛意識在作怪。崔可馨現(xiàn)在雖然失憶了,但是在她的潛意識里,說不定還殘留著一些從前的記憶,而她的那些噩夢,沒準兒就是對記憶的闡釋。想到這里,宋陽忙說,“把你做過的那些噩夢說來聽聽。”
崔可馨笑了,說:“如果把我這一年多來做過的噩夢全講出來,我就是給你講上八天八夜也講不完,所以,我還是先給你撿一些特別離譜的說說吧?”
“好的。”宋陽說。
崔可馨微微沉吟了一會兒,開始講起了第一個夢。
夢里的背景是一間破舊的小屋,墻壁上的白灰已經(jīng)印滿了駁剝的痕跡。夢里一共有三個人,一個肥胖的中年男人被綁在一張漆著黑色油漆的破椅子上。在肥胖男人的身后,站著一個削瘦的男人,這個男人臉上還戴著一張奇怪的面具,而崔可馨就站在這兩個男人的對面。
“不對,應該是四個人。”崔可馨猶豫了一下說。
因為,講到這里時,崔可馨突然意識到,在那個夢里其實應該是四個人,還有一個面目模糊的女人,就站在崔可馨與那兩個男人之間?墒且膊恢罏槭裁,每次崔可馨回憶起這個夢的時候,都常常會遺忘掉那個面目模糊的女人。
在夢里,崔可馨拿著一根針管,緩緩地向那個肥胖男人走去。她將針頭對準了肥胖男人的鼻尖,但是卻沒有扎進去,而是輕輕推動針管上的活塞,頓時便有一滴乳黃的粘稠液體從針頭里射了出來,不偏不倚正濺落在肥胖男人的鼻尖上。然后,奇怪的一幕便發(fā)生了,肥胖男人的鼻尖開始像燃燒的蠟燭一樣熔化。不一刻工夫,肥胖男人的鼻子便塌了下去,鼻子上的骨頭和肉全都化成了粘液,如同清水鼻涕一般流了下來。肥胖男人在痛苦地掙扎著、扭動著,張開嘴巴嚎叫著。但是他的嚎叫卻是無聲的,崔可馨只看到了他在嚎叫,但是卻聽不到一絲的聲音。
崔可馨的嘴角浮出一抹殘酷的冷笑,她再次舉起針管,對準了肥胖男人的右眼,她輕輕推動活塞,又是一股乳黃色的粘稠液體射了出來。這可怕的液體滴落在肥胖男人的眼皮上,于是他那厚厚的眼皮也開始了熔化。不過,肥胖男人的眼皮熔化出的卻不是像鼻涕那樣的透明液體,而是殷紅的鮮血。一道血水順著肥胖男人的眼角流了下來,片刻之后,肥胖男人的眼皮全部熔化掉了,露出了眼皮下的森森白骨和死魚一般的眼球。肥胖男人的左眼緊閉著,而右眼卻永遠也無法合上,他那只裸露出來的眼球里充滿了痛苦與恐懼,死死地盯著崔可馨。
講到這里時,崔可馨臉上突然露出了痛苦和焦躁不安的情緒,她伸出雙手神經(jīng)質(zhì)一般地抓著自己的頭發(fā),用顫抖的聲音說:“不,那不是我?那個人不是我。”
“什么人不是你?”宋陽不明白崔可馨這是怎么了,于是便緊張地問。
“那個殘害別人的女人不是我,真的,她不是我。”崔可馨喃喃地說。
“是的,我相信你,你沒有干過那些事,那只不過是你的一個夢,”宋陽若有所思地說,“別說你沒有害過那個人,即使退一萬步講,你真的做過那件事,那也不能夠怪你,因為你是被那個養(yǎng)蠱人控制著的。”
“不,”崔可馨的聲音突然高亢了起來,她激動地說,“那個女人真的不是我,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說你才能聽明白,那個女人長得跟我一模一樣,但是我卻能感覺得到,她真的不是我。”
“好的,你別激動,我相信你,我相信你好不好?”宋陽看著崔可馨那焦躁不安的表情,心里不由生出了一股子不忍之意,他幾乎想要放棄讓崔可馨繼續(xù)回憶那些噩夢了,但是卻又有些不死心。因為他依稀覺得,崔可馨的這些噩夢里,一定埋藏著某個神秘的符號,只要能夠想辦法破解它,那么自己與事實真相的距離應該也就不再遙遠了。所以,宋陽頓了頓又說:“這樣吧,這個噩夢先放一放,你能不能再回憶一點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