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節(jié)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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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無異于是對一頭公牛揚起的紅布,更何況現(xiàn)場還有這么多熱情的觀眾呢!我準(zhǔn)確地在她頭頂上敲破了雞蛋。
“我會跟你算回來的,”她恨恨地說,蛋黃粘在了她的眼睫毛上,“你給我等著,米爾。我會跟你算賬!
安吉一出院便開始化療,一周去謝菲爾德兩次,而我則待在家里照看孩子們。醫(yī)院為她提供了一輛車,車子第一次停在我們房子外面時,我們注意到里面已經(jīng)坐了個年輕女人。后來我們才知道她叫簡,也是去接受化療的,因為她就住在這附近,所以醫(yī)院用一輛車接送她們兩個。
簡住在卡德沃斯,距離我們住的地方兩英里,她們很快便變得親密無間起來,這可以理解。然而有一天,大約是安吉接受治療一個月左右時,那輛車如往常一樣來了,但里面卻是空的,我們還以為是簡沒錢接受治療。然而安吉那天一回來便泣不成聲,原來簡已經(jīng)死了。更糟糕的是,她才生完孩子不久。她是在幾個月前發(fā)現(xiàn)癌癥復(fù)發(fā)的。
這讓安吉極度不安,任誰都能想到。幾個月后,我們在卡德沃斯墓地給她祖母墳上獻花時,她決定去看看能不能找到簡的墳?zāi)。這花了一點兒時間,但我們找到了,于是我開車去花店又買了些花來。安吉幾乎是一路哭著回家的。
但我們不得不積極樂觀,因為現(xiàn)在沒有理由不這么做。隨著時間一周一周過去,我們回到了每天的生活軌跡,癌癥的陰影在我們的生活中變得沒有那么大了。我們有正在一天天長大的兒子們,有為我們做后盾的家人,有一切可向往的東西。是的,安吉失去了乳房,但她并沒有被它擊垮。她甚至都沒想去重做一個。
從她做完手術(shù)那天起,她在這點上的態(tài)度便十分明確!澳阍趺纯?”她問。那是她做完手術(shù)后的第二天,也是我們第一次有機會單獨待在病房里,能仔細(xì)看看外科醫(yī)生的手藝。
“不是那么糟糕!蔽艺f,我說的是真心話。我驚訝于醫(yī)生切得那么干凈。
“你確定,米爾?”她問,“你確定不介意看著它?請說實話。”
我說的話永遠(yuǎn)不會改變。我說我愛她,我喜歡她。我說她就是她,她完美無缺。過去是,將來也是。像她這樣就很好!暗绻阆胝巫鲆粋,”我對她說,“我也不反對。”
她又看了一眼,把上衣拉了下來,然后做出了決定。“那就這樣吧。我不想。既然我不需要,那為什么要再進行一場可恨的手術(shù)?畢竟要看它的人只有你!
于是就這么決定了。我們再沒有談過乳房整形手術(shù)。盡管后來事實證明,我不是最后一個看到它的人。在從醫(yī)院回家的路上,她想去下尼爾家,看看黛安娜。
現(xiàn)在就只剩下了按規(guī)定吃藥:服用他莫昔芬[1],要連續(xù)服用五年。會診醫(yī)師說得很清楚,盡管有許多可以期待的,但有些事絕對不允許。
“在服藥期間絕不能再懷孕,”他對她說,“因為這種藥藥效很強,會傷害未出生的孩子。所以在這期間,想再要一個孩子是絕對不可以的!
他的表情似乎表示,既然我們已經(jīng)有了三個兒子,就再也不要動生孩子的念頭了。就我來說,我覺得他是對的。剛受過安吉癌癥的驚嚇,外加家里有三個到處亂跑的精力充沛的孩子,我們也沒有多余的精力了。除此之外,我的全部身心都系在安吉能好起來這個問題上。這意味著她的身體需要休息——不要去孕育另一個小生命。我們很忙:我還在龐蒂弗拉克特礦井做長工時的輪班,安吉在我們家后面的高中從事著一份需要體力的兼職工作。不,我想,我們絕對沒有想要更多孩子。
但我不知道安吉的腦子里在想什么。
“米爾,”一天晚上,我們依偎著坐在沙發(fā)上放松,我們的三個兒子終于全都上床去睡覺了,“你認(rèn)為我服完藥后,我們能不能考慮再要一個孩子?”
我嚇到了——但令我更吃驚的是,我飛快地響應(yīng)了這個念頭。轉(zhuǎn)念一想,我就不那么吃驚了。我自己不就是從一個有八個孩子的大家庭出來的么?五年是段漫長的時間——五年后,小尼斯就七歲了。這個主意不錯,我想。這是一個計劃。值得期待。是的,這會給我們經(jīng)濟上帶來壓力,但我們應(yīng)付得了,我們開銷不大。而且,我從來沒有拒絕過妻子的任何要求,不管怎么說,在我的能力范圍內(nèi)是沒有。她想要更多孩子的念頭我更不可能拒絕,她天生就有這個權(quán)利!拔覀儺(dāng)然可以,”我說,“你知道的。你想要什么都可以,親愛的!
“真的嗎?”她說,臉被興奮點亮了,雙眼睜得老大。
“真的,”我大笑著表示同意,“你想生多少個都可以!
但我從來沒想到她真的從字面上理解了我的意思。
[1] 一種抗雌激素,用于治療婦女乳腺癌或不育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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