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7節(jié) 靈魂出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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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驗在三樓進行。
參與本次體驗的人員共計十八名,分成三批,每批六人,陸續(xù)體驗。文競和張坊進去的時候,前一批成員剛剛體驗完畢,正在外間接受工作人員問詢。從他們講述時的神情來看,其經(jīng)歷應(yīng)該相當(dāng)美妙。
在接待者引領(lǐng)下,文競和張坊等六人依次進入實驗室里間。內(nèi)部空間約九十平米,呈長條狀,靠墻右側(cè)并排置有六臺高大的、造型奇特的儀器,每臺儀器前各站有一名科研人員和助手?繅ψ髠(cè)則相應(yīng)懸有六臺顯示屏,此刻正閃爍著各色曲線和看不懂的符號數(shù)據(jù)。
文競被安排在最靠里端那臺儀器下,按要求躺上一張不銹鋼平板。平板冰冷而且堅硬,身體很不舒服。躺下后他側(cè)臉看了看不遠處的張坊,后者則盯著對面的顯示器。這時,室內(nèi)一角的喇叭響了,一個女聲用標(biāo)準(zhǔn)的普通話,代科研機構(gòu)向體驗者表達了感謝和問候,之后開始講述實驗前的各類注意事項。
講解大約持續(xù)了五分鐘,整個過程科研人員和他們的助手一言未發(fā)。講解完畢后,助手拉下一個梯形、半透明的遮罩,把六位體驗者的腦袋扣在里面。文競感到外界的聲音一下子變小了很多,與此同時,有種莫可名狀的祟響鉆向耳膜深處。
實驗室的門打開,魯可兩手揣在工作服里走了進來,從六位體驗者跟前逐個看過,并翻開擱在實驗臺前的資料表一一對照,大概是在核實參與者的身份?吹轿母,他的臉上露出些許微笑,并點頭給予鼓勵。隨后,他向六位科研人員問詢了什么,又看看實驗室那掛精確到毫秒的鐘表,舉手示意“可以開始了”。
文競早已按喇叭的提示高高捋起袖子,看著科研人員用注射器將大半管透明微黃的液體緩緩注入自己右臂。助手則抱著一只記錄簿,沖著對面的屏幕一邊沙沙記錄,一邊輕聲匯報:“設(shè)備連接正常,腦電波β17~21Hz !薄胺潘牲c!濒斂筛┫律碜樱p輕安撫道。文競想使自己放松下來,可始終無效,他感到自己的呼吸越來越急促,越來越沉重。
遮罩外的光線漸漸暗淡,平板底下伸出兩截寸把長的柱狀物,恰巧卡在他的脖頸兩側(cè),與此同時,罩子里端伸出無數(shù)冰涼的觸角,慢慢摸索著抵緊腦袋各部。文競的眼皮越來越沉,耳朵里依稀傳來助手的聲音:“進入體驗前階段,腦電波θ4~7Hz……”
整個世界黑暗下來,什么也聽不到了,包括自己的呼吸。文競感到自己輕得像一片羽毛,可以隨時飛離身下的平板。他嘗試著蹬了蹬腿,果然,他飛起來了,一點點離開地面,飄浮到實驗室的上空。
他看到,包括自己在內(nèi)的六名體驗者安詳?shù)亻]著眼睛,科研人員和他們的助手正忙忙碌碌地圍著儀器,時不時調(diào)整一下某個按鈕。魯可兩手揣在工作服里,開門離開,一陣風(fēng)從門縫吹入。文競無可控制地隨著那股風(fēng)沖向天花板,穿過天臺和玻璃幕飛向外面的天空。
他看到了整座城市的輪廓,看到了奔騰的河流和逶迤的山川。他從來沒有離地面這么遠過,一個恐怖的念頭亦隨之而生:自己是不是真的死了?環(huán)顧四周,看不到其他體驗者的身影,張口呼喊也聽不到自己的聲音。
繼續(xù)飛升,他的速度越來越快,熟悉的世界也越來越遠。蔚藍的天空漸漸失去色彩,終于,他進入一個完全陌生的空間,被無窮無盡的黑暗所吞噬、包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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