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節(jié) 海碧•威廉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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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趁她將被空調(diào)吹亂的瀏海打理一番時,將自己的視線從她臉上移開。我的視線就像一只鉛筆在做白描,沿著她左肩膀的輪廓往下描,再往下描,手臂,手肘……然后停在她外套的口袋。正當(dāng)我在腦海反復(fù)猜疑躲在口袋里的手,究竟長個什么模樣時,海碧突然問:“你想看嗎?”糟糕,被她看透我的心思了。好難為情!被逮個正著了,我現(xiàn)在怎么又像個雞婆的阿嫂一樣了呢,真是沒教養(yǎng)。我的雙頰、脖子頓時一陣熱,臉紅了。
“不用不好意思的。你來,不就是為了這個嗎?”海碧說著,語氣非但沒有一絲責(zé)怪,還有些故意調(diào)侃我的意思,眼神閃耀著。她用右手將我的左手拉向她,搭在她的大腿上,手心向上,然后向我調(diào)皮地眨了眨眼,一口氣將她“著名”的左手從口袋中取出來,放進我的手心里。我嚇了一跳,或許是因為她的手很冷,也或許是因為這和我想像中的不同。
這只手,明顯比右邊的來得瘦弱,只長到前臂手腕就停了。和工傷意外的傷者不同的是,海碧手腕的部份能略略轉(zhuǎn)動,沒發(fā)育健全的手腕像個拳頭,還能清楚看到五個未長成的手指的印記。
“這就是讓我‘一舉成名’的手,呵呵!”說著,她邊笑邊將自己的手臂“舉”起來。要不是她故意搞笑,說不定我還會繼續(xù)瞪下去。當(dāng)下的心情好復(fù)雜。我原本正是為了這個而來,可是在親眼目睹了她身軀上的那一塊缺口時,我當(dāng)下感覺到的震撼比任何記者或攝影記者能捕捉的畫面更加大。一個少了整個手掌和五根手指的人還有辦法這樣拿自己開玩笑?
英國散文作家弗朗西斯·培根,古典經(jīng)驗論的始祖(1561-1626)曾說過:“想像力能補償一個人的一無所有,而幽默感則能在一個人無法改變事實時給予他所須的安慰!蔽覠o法想像一個沒有幽默感的人要如何度過這個生命的難關(guān)。況且這個難關(guān)還不是一時的,是一世的。
我說不出話來了,欽佩和感動之心同時跳動著,眼淚幾乎要奪眶而出了。
“你此時此刻是不是覺得,我,海碧·威廉斯,擁有的是一個童話般的結(jié)局?”海碧邊說,邊將目光轉(zhuǎn)向白墻上自己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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