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5節(jié) 評戲與落子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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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康熙年間,侯家后出現(xiàn)了天津第一家坤書館——天合茶園。光緒年間,繁華地帶逐漸向南轉(zhuǎn)移,南市一帶也相繼出現(xiàn)了中華、華樂(后改聚華)、權(quán)樂、群英等坤書館,號稱“四大花部”。
坤書館俗稱花茶館,到此演唱的都是各妓院的妓女,叫作“唱手”,她們演唱后不取任何報酬,其目的是借臺展示自己,招徠嫖客。在這里她們不但要展示自己的才藝,還要做出各種風(fēng)騷動作與臺下觀眾眉目傳情,不斷“溝通”。她們演唱的除有京劇、梆子外,還有大鼓、十不閑、蕩調(diào)、時調(diào)和蓮花落等地方曲藝。唱手們坐在臺上兩邊的條凳上,依次輪唱,園子的茶房高聲報出唱手的花名、所在的妓館與所唱曲目,唱手邁碎步走到臺口的勾欄前手扶欄桿擺弄媚姿,然后才開唱。如果哪位觀眾相中了,散戲后自會到妓院中去尋其芳蹤。所以說,坤書館實際上是妓女們?yōu)樽约鹤鰪V告的場所。當(dāng)時最典型的是中華茶園,出入這里的多為官僚富商及其子弟,妓女們唱罷就去包廂陪客,與嫖客們的狎昵淫穢動作,同妓院并無二致。舞臺前一副出自津城一位文人書寫的對聯(lián),道出了這里的別致風(fēng)景:好景目中收,觀不盡麝月祥云,鶯歌燕舞;春風(fēng)懷內(nèi)抱,領(lǐng)略些溫香軟玉,桂馥芬芳。
平腔梆子在天津的異軍突起,同時也震動了天津的各個坤書館。坤書館和唱手認識到唱落子是招徠觀眾的重要手段,于是坤書館紛紛將落子藝人聘請進來,傳授唱手演唱。坤書館演出形式也隨之發(fā)生變化,一般由什樣雜耍開場,以落子攢底。由于女唱手的音色與表演比男旦更具吸引力,所以生意十分火爆。后來,一般的單個唱手的小段清唱已不能滿足觀眾的欣賞要求,他們更希望看到唱手們也能分成各類角色,同時演出有故事情節(jié)的折子戲。所以,后來又發(fā)展到唱小戲、唱成本大戲。坤書館也逐漸改為專演落子的“落子館”。評劇的第一代演員花蓮舫、李金順以及早期著名的劉翠霞、白玉霜等,就是在落子館里成長起來的。這批女藝人的出現(xiàn),對日后評劇藝術(shù)的發(fā)展產(chǎn)生了巨大影響,帶來了新的生機,可以說,天津的落子館促進了評戲藝術(shù)的發(fā)展。
1923年,成兆才、月明珠等在晏樂茶園演出,前清遺老呂海寰連續(xù)在此看了兩個月的戲。一天他對成、月二人說:“你們的戲有評古論今之意,應(yīng)在平字前面加一個言字,一來是與平。ň﹦≡Q平。┫鄥^(qū)別,二來這評戲的叫法比叫落子、平腔梆子都好聽。”他們聽了,覺得此名既文雅又富寓意,于是就采納了這一建議。從此,平腔梆子就正式定名為“評劇”(關(guān)于評劇來源還有其他說法)。1928年初,天津首次出現(xiàn)了專演評劇的中型戲園——天樂戲園。
在落子館里,唱蹦蹦的不以段論,至多十幾分鐘就打鼓一次,作為斂錢的暗號,這時便有專管斂錢的人,端著笸籮向每位觀眾要錢。如此這般,落子館一天可斂2000余枚銅子兒。早晚兩場,所得錢數(shù)由園主與藝人按三七或二八分賬。生意興隆、進項豐富的,當(dāng)推相聲場和類似花茶館的調(diào)棚,那里的唱法和斂錢的方式與一般落子館不盡相同,別有風(fēng)味。
但由于政府的限制,評劇當(dāng)時只能局限在租界地演出,不能進入城廂地區(qū)。1928年9月,以芙蓉花、花云舫等為首的復(fù)盛評劇社,由安東來津,在法租界天福茶園演出時,因觀眾太多、園子規(guī)模太小,而于1929年8月移至第一舞臺,打炮戲是《花為媒》,演出盛況空前,使當(dāng)時在天津演出的京劇、河北梆子各班都望塵莫及。從此評戲取得了在中國管界演唱的權(quán)利。
評劇以其銳不可當(dāng)之勢迅速風(fēng)靡整個天津城,1932年3月,劉翠霞領(lǐng)班的山霞評劇社進入了向來以只接京角而著稱的北洋戲院,而且包廂戲票賣到兩塊大洋,池座也有3角,劉翠霞被各新聞媒體譽為“評劇皇后”。這是向被雅流賢士不齒、“鄙俚技藝”的評劇的一次重大轉(zhuǎn)折,為評劇發(fā)展史寫下了光輝的一頁。此后白玉霜又在電影《海棠紅》中扮演角色,在全國引起了強烈的反響。
評劇在逆境中生長、在逆境中前進,至20世紀三四十年代進入了全盛時期,并經(jīng)久不衰。新中國成立前,各個劇種普遍蕭條的情況下,唯有評戲仍輪流在天津的戲院中上演,在具有規(guī)模的24家戲院中竟有11家以演評戲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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