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3節(jié) 惡霸窯主李萬有伏法記
-
1951年1月25日,根據天津市人民政府的統(tǒng)一部署,一舉查封了所有遺留妓院并逮捕了一批惡霸窯主,李萬有這個統(tǒng)治舊天津娼妓業(yè)近10年的樂戶業(yè)同業(yè)公會會長,就是在這天落網的。
李萬有,武清縣人,清光緒三年(1877年)出生在薛莊子,排行老三,人們叫他李三。10歲上私塾,因其貪玩且經常生事,三個月后即輟學回鄉(xiāng)做起了小買賣。19歲來津,在老鐵橋做工。21歲開始串貨棧、妓院,做起金銀首飾和賣估衣的生意,因而結識了愛卿堂的妓女金玉。
金玉,年方17歲,是南市娼寮中最有名的一枝花。李萬有自從見到她以后就像中了邪一樣,大把大把地把賺來的錢及賭場上贏來的錢幾乎全都扔進了愛卿堂。賠光了家底,他就又去賭,結果輸了個精光。一天,垂頭喪氣的他喝完酒晃晃悠悠地來到愛卿堂。進門就喊金玉的名字,當即被掌班攔住并伸手向他要錢,李萬有翻遍了全身也沒找到一個銅板,只好央求掌班讓他看一眼金玉也行。掌班遂令人往外推搡他。李萬有惱羞成怒,趁著酒勁掀了桌子,砸了愛卿堂的招牌。見此情景,幾個堂丁蜂擁而上將其摁倒在地,拳打腳踢,隨后又將他五花大綁送進衙門。中堂衙門判他三個月的苦役,當眾把他的小辮子剪掉。出獄后,頭發(fā)還沒長出來,從此以后,人們送他一個綽號——馬子蓋李三。
25歲時,李萬有應招到南非做勞工,因他在勞工中設賭局,四年中也賺了幾百塊大洋。回國到天津的當天,他就來到愛卿堂,但金玉早已離開不知去向。掌班只說了句:“你到法租界看看去吧!”
李萬有仍操舊業(yè)賣估衣,并增加了放印子錢的業(yè)務。但做生意的同時,他一直沒有忘記金玉,他利用串窯子的機會到處打探金玉的下落。功夫不負有心人,兩年后,終于在法租界一家妓院中找到了金玉!金玉見到李萬有又驚又喜,因為此時的她已不能與當年同日而語了,有人能這樣癡心地待她,她著實地被感動了。兩人執(zhí)手相互傾訴著分別后各自的經歷。這家妓院不大,條件也差,生意更蕭條,所以,李萬有提出要贖金玉從良后,女老鴇很高興,也沒為難他們。李萬有拿出80塊大洋及一塊從南非帶回來的金殼懷表,就將金玉領出這家妓院。在法租界隨便租了一間房子過起了姘居生活。
時日一久,一來是生活所迫,二來是李萬有經常串妓院,十分羨慕老鴇們來錢容易,熟悉了妓院的經營,遂產生了開妓院的念頭。跟金玉一商量,金玉也是過慣了游手好閑的生活,對眼下窘迫的生活早已不滿,況且要沒有李萬有替自己贖身,現在還不是在妓院里當妓女嗎?隨即答應了李萬有。
1912年,即李萬有35歲時,他二人在南市西水套子租房開設了第一家妓院,取名魁卿堂。開始靠金玉接客,以后又花錢從外地買來3個姑娘。兩年后,李萬有讓金玉單挑,在聚華后租房,開設了第二家妓院,取名金玉堂,金玉做了掌班。此后,不到10年的光景,他又陸續(xù)開了金華堂、小香班、三元堂、新立堂等,共計7家妓院。各妓院的妓女大多是外地買來的良家婦女,還有一部分是租來的和搭住的,一共有多少妓女,他自己已數不清了。所有的妓女在接客之前,都由他親自為其開苞成人,年齡太小的先讓她跑茶客,至十五六歲即破身接客。李萬有發(fā)了橫財,在老家買了許多好地,還置了二十幾間房子。在武清縣,他家是個遠近聞名的大戶。
1927年,李萬有拜梁嘴養(yǎng)船的、青幫“大”字輩的林樹和為師,加入安清幫,在群英后成立青幫會所,他當了幫頭。會所發(fā)展很快,收了100多個徒弟。天津、武清、楊柳青、崔黃口等地都有他的徒弟。在天津,他最得意的徒弟是偽偵緝隊四隊隊長王德勝。市里的徒弟平時在各妓院干事,有當掌班的,有管賬的,有充當保鏢、打手的。
李萬有之所以能在天津獨霸一方,除了有日本人和偽警察局做靠山以外,還有一個硬靠山,那就是臭名昭著的大土匪、大漢奸、敵偽津海道“剿匪”總司令柳小五。柳小五與李萬有是同鄉(xiāng),他能當上津海道“剿匪”總司令是李萬有向日本人舉薦的,柳小五到任后干得十分賣力,深得日本人賞識,而柳小五在各方面也就格外關照李萬有。所以,李萬有更加肆無忌憚,甚至連袁文會、王士海、王士江等鐵桿漢奸惡霸,都不得不高看他一眼。
七七事變后,李萬有又當上了天津樂戶公會會長,統(tǒng)領全市的娼妓業(yè)。在此期間他曾勾結王士海等人,多次送妓女到天津東站、山東、河南甚至前線,慰勞日本兵。李萬有還曾任群英后偽甲長,組織各家妓院向日本獻銅、獻鐵,供給日本人制造軍火。
小香班的小香是山東人,家鄉(xiāng)鬧大水,父母雙亡,沿街乞討至楊柳青,被李萬有的徒弟拐騙至金玉堂,做了李萬有的丫頭。天天倒尿盆、打洗臉水、挑水、燒水、洗衣裳、做飯,晚上還要為李萬有捶腿搓腳,一不如意張口就罵,抬手就打。一天晚上,李萬有嫌小香捶重了,一腳把她踹出老遠,嚇得小香忙跪地求饒。李萬有并沒解氣,讓小香跪搓板一直跪到天亮。第二天小香的膝蓋腫得像個小饅頭似的,怎么也站不起來了。后來,小香漸漸長大了,出落成了一個大姑娘。一天,小香侍候完李萬有剛要走,李萬有一把把她抱在懷里:“小香,今天晚上我就讓你成人吧!”小香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李爺放了我吧!我還是個孩子,你放我回家吧!”“回家,這幾年我供你吃穿,你還沒有賺錢呢!闭f完將小香抱起來放在了床上……
后來,李萬有又買來幾個姑娘,開設了小香班,名義上讓小香做領班,但仍讓小香接客。小香不久染上了淋病,李萬有不但不給治,而且還讓她照常接客。最后,小香病倒在床上,水米不進,嘴里不斷地重復著:“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崩钊f有遂令人把奄奄一息的小香拋至東郊荒草坨附近野地里喂了餓犬。
小喬是李萬有用200元錢買來的鄉(xiāng)下姑娘,半年后因不堪忍受李萬有的摧殘而趁機逃走,被李萬有的手下截了回來。氣急敗壞的李萬有令打手用繩子扎死小喬的褲腿,然后弄來一只貓,塞進她的褲襠里,用鞭子打貓,貓在里面亂抓亂咬,直至小喬昏死過去。卻見她的下身血肉模糊,連褲子也脫不下來了。
李萬有還霸占其義子李某某的老婆小紅,小紅不忍過這樣的生活,多次反抗,后被李萬有送到竝生堂接客,義子李某某氣憤不過,吞食鴉片而死。
柳小五有一個怪癖,專愛玩弄小腳女人,李萬有為了討好他,就令人到各地尋找纏足姑娘。終于打聽得河北省黃驊縣有一名叫紅梅的16歲少女,既纏足又是美若天仙。他遂令人給媒婆送去6塊布料、500塊大洋,謊稱天津衛(wèi)有一布鋪掌柜的兒子,年方18,是一獨生子,家境充裕,紅梅父母信以為真,遂答應了婚事。新婚那天,柳小五大發(fā)淫威,紅梅這才知道上當了,但為時已晚,她被衛(wèi)兵監(jiān)守囚禁在柳公館,成為柳小五的泄欲工具,任憑他慘無人道地蹂躪。半年后,紅梅即染上肺病并大口吐血,最后飲恨身亡。
李萬有是一個老奸巨猾的家伙,對黨和政府的政策了解一二。為保住自己的老命,他表面上“主動交代”“服罪認罰”,提訊時還一把鼻涕一把淚,自己抽自己的嘴巴子。但在拘押所他卻揚言自己是個一般的妓院老鴇,政府不會對他怎樣,到時候,怎么把他抓進來的,還得怎么把他放出去。
于是,法院做思想工作,組織一批曾受其壓迫蹂躪的妓女們,勇敢地站出來,大膽揭發(fā)李萬有的罪行。經過妓女們的揭發(fā),法院掌握了李萬有大量的犯罪事實。1951年7月8日,天津市人民法院做出判決:被告李萬有因惡霸罪處死刑。
李萬有聽罷判決,渾身發(fā)抖,兩腿一軟,泥一般地癱倒在地上。執(zhí)刑法警用力把他提起來,他的腰彎得很低,禿得沒有幾根毛的腦袋差點扎進褲襠里,嘴里說了句:“完了,這下子全完了!
宣判結束后,李萬有被架上軍用卡車,押赴到刑場。執(zhí)刑法警連拖帶拉,用了好大勁才把他弄下卡車,按跪在地。隨著一聲清脆的槍響,這條罪惡的生命就此結束。
- 最新書評 查看所有書評
-
- 發(fā)表書評 查看所有書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