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節(jié) 第二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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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一大早,公安醫(yī)院的體檢大廳里人頭攢動,衣著各異的青年男女們拿著各自的體檢表在人群里穿梭來去。鄭直拿著體檢表走過來,一眼就看見沈鴻飛,沈鴻飛抬眼,也認出了鄭直,笑道:“喲,你也來了?”鄭直笑:“我就想到你會來的,那天看你的眼神就明白了!鄙蝤欙w走上前去:“那天幸虧遇到你!编嵵睋]揮手:“哎,別提了,我也沒幫上什么忙。對了,我叫鄭直,市局重案組的,你怎么稱呼,交警同志?”沈鴻飛伸出右手:“沈鴻飛!眱扇宋帐忠恍Α
不遠處,凌云跟幾個女學(xué)警一起走進體檢大廳。鄭直一轉(zhuǎn)臉,看見凌云。沈鴻飛也愣住了,腦子里回閃過兩人跑步的情景。凌云看見他,也是一愣。鄭直看著兩人:“你們認識?”沈鴻飛趕緊收回眼神:“哦,見過一次!
凌云冷若冰霜地走過來,鄭直滿臉堆笑:“我?guī)熃恪瓗熃愫!”凌云看他:“你怎么也來了?”鄭直笑:“師姐,沒想到你也來了……”凌云較著勁兒:“怎么?只有男人可以報名嗎?”鄭直趕緊認錯:“不是不是,我是說,我沒想到你也來報名……”沈鴻飛站在一旁看不過眼:“這位師姐,你太敏感了!绷柙妻D(zhuǎn)頭看他:“什么意思?”沈鴻飛迎上她的目光:“我想他并沒有歧視女性的意思,他只是沒想到你會來報名!绷柙撇[眼看他:“你又是誰?”沈鴻飛目不斜視:“報告,我是沈鴻飛,交警支隊的。”
“警校畢業(yè)的?”凌云問。
“報告,不是,”沈鴻飛不卑不亢,“體院畢業(yè)的!绷柙频闪怂谎郏骸澳悄憬惺裁磶熃惆。窟厓喝!”說完徑直走了。鄭直巴巴地看著凌云的背影:“不好意思啊兄弟,見笑了,我們這師姐是著名的冰美人!
沈鴻飛沒說話,看著凌云的背影若有所思。鄭直警惕地看著沈鴻飛:“你對她感興趣?”沈鴻飛一呆:“啊?沒有啊!”鄭直哼了一句:“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了!”沈鴻飛收回目光:“我只是見過她,而且對她有印象—深刻的印象!编嵵泵黠@不相信他:“我告訴你,我可是刑警,你的眼神出賣了你!鄙蝤欙w笑著攬著他的膀子:“扯什么,沒那么邪乎,只是晨跑的時候見過一次,她挺能跑,還不服輸!
“你贏了她了?”鄭直問。沈鴻飛想想:“算是吧!编嵵睋溥陿妨耍骸澳悄阃炅耍芎弈阋惠呑!鄙蝤欙w不解地望過去,凌云回頭看了一眼,沈鴻飛若有所思。
大廳一角的視力檢查處,何苗戴著眼鏡,拿著體檢表過來。穿著白大褂的劉珊珊一愣:“這位同學(xué),你是不是走錯地方了?這里是特警體檢大廳!焙蚊绶隽朔鲅坨R:“沒有啊?他們讓我來的啊!我叫何苗,我是來當(dāng)特警的!迸赃叺娜硕笺蹲×恕hF牛站在后面露出笑意。
“特警隊……現(xiàn)在也要近視眼嗎?”劉珊珊納悶兒。何苗笑:“OK,我來錯地方了,看來這里不歡迎我,只歡迎頭腦簡單、四肢發(fā)達的大猩猩!闭f完轉(zhuǎn)身就要走。鄭直一把把他拉住:“你說誰頭腦簡單、四肢發(fā)達?”何苗一甩胳膊:“說你!编嵵被鹆,舉起拳頭:“你再說一次!”何苗笑:“這里是公安特警體檢嗎?難道是土匪體檢?說不過就要動手嗎?”鄭直揮著拳頭:“你信不信我把你牙打出來?”何苗拿出手機,對準(zhǔn)鄭直:“笑一笑。”“咔嚓!”何苗拍了張照。鄭直一愣:“你拍我?!”何苗扶扶眼鏡:“你是警察嗎?”鄭直強忍怒火:“是!”何苗笑:“你這一拳下去,就不是警察了!
鄭直急促地呼吸。何苗努努嘴:“我有地方取證!编嵵眰(cè)頭看見墻上的攝像頭:“你陰我?!”說著就要沖過去。沈鴻飛急忙拉住鄭直:“他沒說錯,冷靜!编嵵甭砷_拳頭,急促地呼吸著。
“不要以為只有拳頭能解決危險,現(xiàn)在是科技時代。大猩猩,讓開。”何苗扶扶眼鏡,鄭直讓開路,氣得咬牙切齒。何苗滿意地看看四周,揚長而去。
“何苗!”鐵牛一聲吼。何苗站住,轉(zhuǎn)過身:“是您?”鐵牛微笑著上前:“東南大學(xué)計算機系博士何苗。我們前幾天見過面。”何苗點頭:“對,就是我。我是接到您的通知,才決定要來的—可是看起來你們并不需要聰明人。”
“每個人都很聰明,只是長處不一樣。去體檢吧。”
“那醫(yī)生不是說了嗎?我是近視眼!焙蚊缯f。鐵牛笑:“不同的專業(yè)有不同的要求,去體檢吧!焙蚊缈纯磩⑸荷海骸搬t(yī)生,現(xiàn)在還有問題嗎?”劉珊珊撇嘴:“又不是我要人,我能有什么問題!他說你行,你就行唄!”何苗得意揚揚地去排隊了。鐵牛笑笑,低聲說:“龍頭的主意,他選的人!眲⑸荷翰粷M地問:“他搞什么鬼?怎么弄來這么個活寶?”鄭直走過來:“龍大隊長是想要他跟我們一起跑五公里嗎?”鐵牛看他,問:“你爬過珠穆朗瑪峰嗎?”鄭直搖頭:“沒有!
“他爬過!辫F牛收起笑。鄭直一愣:“鐵牛,開玩笑的吧?”鐵牛一臉認真:“沒有,他是中國大學(xué)生登山隊元老,大一的時候就登頂8844米!
鄭直和沈鴻飛呆住了,看向何苗。何苗笑嘻嘻地摘下眼鏡,在那邊體檢。劉珊珊也是一愣:“你是說,那個怪胎爬上世界最高峰?”鐵牛點頭:“對,大一的時候就登頂8844米,還在回來的路上救了一名因高山缺氧暈倒的外國登山者!辫F牛笑笑,“以貌取人,可是警察的大忌。”鐵牛拍拍鄭直的肩膀,走了,留下站著發(fā)愣的鄭直和沈鴻飛。
4
特警基地的操場,臺上掛著巨大的警徽標(biāo)志,莊嚴而肅穆。從臺下望去,一百多名穿著各種常服和便裝的學(xué)員們整齊列隊。吳迪等老突擊隊員們站在他們對面,背手跨立,目不斜視。操場正中矗立的鮮紅國旗呼啦啦地響,一派凜然肅殺的緊張氣氛。
大門口,一輛黑色突擊車“吱”的一聲急停在操場旁邊,吳迪高喊:“立正!—”
“唰—”全體教官和學(xué)員們整齊立正。
穿著黑色特警作戰(zhàn)服的龍飛虎大步走上檢閱臺,一百多名學(xué)員目不轉(zhuǎn)睛地注視著他。
“根據(jù)市局和支隊命令,東海市公安局特警支隊本年度新訓(xùn)營正式開訓(xùn)!”龍飛虎聲如洪鐘,果斷干練,“我是猛虎突擊隊大隊長龍飛虎,也是本年度新訓(xùn)營的總教官。站在你們面前的都是猛虎突擊隊的作戰(zhàn)隊員,他們就是你們的教官!”
臺下的學(xué)員們不由自主地立正。龍飛虎看著這些年輕剛毅的臉:“你們這123名同志來自不同的領(lǐng)域。有的是本市公安機關(guān)各兄弟單位的年輕民警,有的是警校的應(yīng)屆畢業(yè)生,也有各個院校的本科生、碩士生甚至博士生!還有來自海、陸、空、二炮四個軍種的特種部隊和武警特戰(zhàn)分隊的同志們!可謂來自五湖四海,人才濟濟!首先,我代表猛虎突擊隊全體干警,對你們表示歡迎!在開訓(xùn)以前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們—你們?yōu)槭裁磥磉@兒?!”學(xué)員們不吭聲。龍飛虎笑笑:“沒有一個敢回答的嗎?”沈鴻飛站在臺下,看看左右,高喊:“報告!”龍飛虎一揚頭:“你很勇敢,敢當(dāng)出頭鳥,說吧,我聽聽你的答案。”
“報告!龍大隊長,我們想成為特警!”
“很好,字正腔圓,底氣十足!你們都是這樣想的嗎?”
“是……”臺下傳來幾聲稀松的回答。
“我聽不見!”
“是!”這一次吼聲震天。
“好!很好!你們讓我想起來一句老話—初生牛犢不怕虎!”學(xué)員們面露喜色,龍飛虎緊接著,“用特警的話來說,就是嫌自己死得快!”學(xué)員們臉色一變。龍飛虎轉(zhuǎn)身對著雷愷:“帶他們?nèi)Q衣服,三分鐘!”雷愷點頭,走到臺前:“都聽見了嗎?那邊兩個帳篷,男女各一個,背囊上寫著你們的名字—三分鐘!晚了后果自負!”雷愷抬手看表,“還有兩分五十秒!—記得把背囊和換下來的衣服都帶出來!”話音未落,學(xué)員們轉(zhuǎn)身呼啦啦就往兩個帳篷飛奔。
帳篷里,幾十個碩大的迷彩背囊整齊地擺放在地上,上面貼著紙條,寫著各自的名字。鄭直三下五除二脫掉常服,沈鴻飛翻出背囊里面的迷彩服趕緊往身上套。另一個帳篷里,女學(xué)員們已基本換好衣服,正把常服帽子皮鞋什么的往背囊里面塞。凌云套上迷彩服,看表:“還有30秒!”女學(xué)員們顧不上整理衣服,都是狼狽不堪地轉(zhuǎn)身往外沖。
雷愷戴著墨鏡,看不出臉上的表情,背手跨立站在操場邊上掐著秒表:“還有10秒鐘—”學(xué)員們提著背囊一窩蜂地跑出來,何苗還在帳篷里磨蹭,段衛(wèi)兵一把抓住他拽了出去:“快走!沒時間了!”何苗急吼:“我這兒還沒穿好鞋呢!”段衛(wèi)兵抓住他的衣領(lǐng)脖子,大吼:“沒時間了,走啊—”何苗被拖了出去,瞪著眼:“急什么?他們還能把帳篷炸了?”話音未落,雷愷按下手里的按鈕!稗Z!”一聲巨響,身后的帳篷烈焰升騰。段衛(wèi)兵和何苗被爆炸的沖擊力掀翻在地,其余的學(xué)員們也尖叫著紛紛臥倒,教員們冷冷地看著這群倒霉蛋。沈鴻飛趴在地上,抬眼,吐出一嘴的土。雷愷看了他們一眼,一臉輕蔑:“都起來吧,瞧你們那熊樣兒!”
“真炸。!”何苗從地上揀起眼鏡戴上,驚魂未定地回頭。段衛(wèi)兵也從地上爬起來,吐出嘴里的土:“他們肯定玩真的,大學(xué)生。”何苗伸出手:“我叫何苗—你呢?”段衛(wèi)兵笑笑:“我叫段衛(wèi)兵!”何苗看他一身迷彩:“你是部隊的?”旁邊的趙小黑湊過來:“俺也是部隊的!武警!俺叫趙小黑!”段衛(wèi)兵拍拍他的肩膀:“我是陸軍特戰(zhàn)旅的!”趙小黑眼睛一亮:“陸軍老大哥啊?!還是特種部隊的!”
雷愷黑著臉咳了一聲,學(xué)員們趕緊列隊站好。幾個女學(xué)員沒起身,坐在地上抽泣。雷愷走過去,摘下墨鏡,蹲下,黑著一張大臉:“走人吧,這兒不是你們來的地方。”女學(xué)員還在哭,幾個教員走過來,攙扶起她們,離開了。
雷愷起身,山一樣的身軀走過來:“特警隊員—隨時都可能在生死的邊緣!剛才只是一個小小的測試,只不過是汽油彈!別害怕,沒危險!可你們的表現(xiàn)讓我覺得很差勁兒!試問,我們的特警隊員在面對爆炸的時候,能像你們這樣嗎?泰山壓頂不彎腰,是最基本的要求!像你們這樣,怎么與殘暴的匪徒作戰(zhàn)?怎么保衛(wèi)老百姓的生命財產(chǎn)安全?”學(xué)員們不敢吭聲,像是霜打的茄子。
一頭短發(fā)的陶靜站在邊上,努力控制著自己,但還是小聲地抽泣著。雷愷走到她面前,仔細看看。陶靜憋不住哭出聲來:“我也想回家……”雷愷冷冷地:“向后轉(zhuǎn),回家吧。”陶靜緊咬嘴唇,猶豫著。凌云側(cè)身小聲說:“你不是想做女特種兵嗎?這就怕了?!”陶靜忍住眼淚,嘴唇咬得發(fā)白,不讓自己哭出來。陶靜回頭:“可我真的害怕啊……”學(xué)員們都看著她。陶靜抬眼,看見臺上閃爍的特警徽章,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雷愷冷冷地注視著她。陶靜一咬牙:“我不走!”凌云笑了,悄悄地向她豎起大拇指:“加油!堅持!我們在一起!”雷愷笑笑,沒理她,轉(zhuǎn)身走向前面:“好了!剛才只是開胃菜,正餐馬上開始!讓我先看看你們的體能—男生五公里,女生三公里!開始!—”話音未落,學(xué)員們嗖地就躥了出去,一百多雙靴子踏得基地操場塵土飛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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