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節(jié) 譯者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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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固有一死
人固有一死,或輕于鴻毛,或重于泰山。毫無疑問,雅努什·科扎克屬于后者。
雅努什·科扎克,猶太人,生于19世紀下半旬的波蘭,卒于20世紀上半旬的猶太集中營。20世紀初世界風云變幻:共產(chǎn)主義興起,資本主義經(jīng)濟危機,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波蘇戰(zhàn)爭,甚至于在中國領(lǐng)土上發(fā)生的日俄戰(zhàn)爭,這些事件科扎克全都親身經(jīng)歷過。就在世界局勢發(fā)生劇變之際,科扎克把自己的一生奉獻給了社會中最容易被忽視的群體——少年兒童。
科扎克出生于一個富裕的猶太家庭,父親是波蘭當時的大律師,母親是傳統(tǒng)的家庭主婦?圃藦男〕源┎怀睿恢笔艿礁改傅倪^度保護,身材纖弱,心思細膩,多愁善感。待他長到十幾歲時,父親患上了精神病,家道中落,科扎克便早早地擔起了家庭的責任,開始做家教貼補家用,成為家里唯一的頂梁柱。家庭的重擔和繁重的工作將柔弱的科扎克壓得喘不過氣來。他慢慢地發(fā)現(xiàn)只有面對兒童時,他才能忘卻心中的煩悶;于是,科扎克走上了關(guān)愛兒童、保護兒童、教育兒童的道路。
科扎克認為,兒童在社會中不受重視,他們的情感也常常遭到忽視?圃藦男∶舾写嗳,成人世界太過冷漠堅硬,他常常不知所措。但科扎克的父母對此要么根本沒有注意到,要么非但不安慰他,反而簡單粗暴地對他進行嚴厲的教育。這些難過的經(jīng)歷讓科扎克對兒童更多了一份憐惜,一份重視。19世紀末20世紀初懲罰式教育盛行,兒童通常在大人的責打訓斥聲中成長?圃擞讜r曾在學校里親眼目睹同學遭到非人的棍棒教育,受過驚嚇;長大后又在當時的中國見過教書先生用戒尺懲罰兒童,他由此堅定了自己絕不體罰兒童的信念?圃藞孕艃和俏磥硎澜绲木仁乐鳎瑸榱私ㄔ旄用篮玫氖澜,兒童理應(yīng)得到足夠的重視與呵護。
科扎克的一生,波瀾壯闊:他當過醫(yī)生,上過戰(zhàn)場,也曾辦過報紙,做過主播,還曾出過書,寫過劇本。然而不論他走到哪里,不論他做什么,兒童始終是他不舍的牽掛?梢哉f,他建立的孤兒院是他傾盡一生心血的事業(yè)。
科扎克本人風趣幽默,智慧過人,他身兼多職:孤兒院院長、醫(yī)生、學者、作家、教育家。但不管科扎克的身份如何多變,本書作者喬安·利夫頓牢牢把握住了他的一個核心身份:科扎克是個猶太人。
猶太民族素以智慧著稱于世,自古以來卻一直多災(zāi)多難,猶太人民不得不四處流浪,受人排擠。時至今日,反猶太主義在世界各地仍不鮮見。而科扎克生長在一個世紀前的波蘭。對他來說,波蘭就是他的家園、他的故鄉(xiāng)。雖身為猶太人,但科扎克對波蘭人和猶太人一視同仁,他同時撫養(yǎng)波蘭兒童和猶太兒童。在19世紀末20世紀初的波蘭,這種打破種族界限的做法是相當不易的。
這支古老的民族,甚至在歷史上曾多次幾乎遭到滅族;其中最慘痛的一次,便是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時納粹分子對猶太民族的大屠殺。
德國軍隊占領(lǐng)華沙后,將華沙及其周邊地區(qū)將近200萬猶太人驅(qū)趕進了只占華沙城市面積2.4%的猶太區(qū),科扎克和自己的猶太孤兒院也沒有幸免。冷酷的高墻隔絕了猶太人與世界的聯(lián)系。猶太區(qū)內(nèi)物資匱乏,缺少食品、衣物、供暖;被關(guān)押的猶太人在德國人的高壓政策下過著生不如死的生活。然而,就算條件如此艱苦,科扎克仍保持著自己的氣節(jié),不愿佩戴猶太人臂章,不愿換下自己的波蘭軍裝,不愿向德國人低頭。為此,他曾進過監(jiān)獄,還差點被槍決,但這些都不能讓他屈服。他始終謹守著自己的原則,實踐著自己的信條。
在猶太區(qū)掙扎了兩年后,1942年8月6日,科扎克拒絕朋友幫他逃脫的提議,將自己的性命置之度外,帶領(lǐng)孤兒院192名兒童,踏上了開往特雷布林卡滅絕營的火車。生命之光閃耀在科扎克最后一刻,他一手牽著一個孩子,在現(xiàn)場猶太人此起彼伏的哀嚎聲中,在孩子們高亢激昂的歌聲中,靜靜地走上了未知的黑暗旅途。
作者利夫頓為寫此書,曾四次深入波蘭,兩次走訪以色列,四處拜訪約見華沙猶太區(qū)孤兒院的幸存人士,收集了科扎克各方面的翔實資料,為讀者塑造了一位性格飽滿、剛正不阿的教育家形象。相信在她的筆下,在科扎克的教育理論中,讀者能找到最完美的感動,能學習到最有用的教育方法,更能感悟不一樣的人生真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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