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節(jié) 初來乍到(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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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院熱鬧得簡直不能再熱鬧,聞鶯跑過去的時候,祝壽酒已經(jīng)被放在了主位上。
主位上坐著一個穿著布衣的白面男子,一看就是個弱不禁風(fēng)的羸弱書生——這就是溫良遠(yuǎn)?
好白啊。這是聞鶯對溫良遠(yuǎn)的第一印象。
看著倒是很樸素,明明是個特別有油水賺的官位,被他當(dāng)成這樣,也算是不容易了。
就在聞鶯感嘆的時候,溫良遠(yuǎn)已經(jīng)站了起來,拱手對下面席位的百姓說:“溫某在這青山縣就職也三年有余,席下各位對溫某諸多照拂,如今又如此破費為溫某祝壽,此等恩情溫某銘記于心,定不負(fù)眾望!
立刻有個人站出來說:“溫大人這么客氣就是見外了。咱們青山縣里里外外都是一家人,一家人客氣什么!”
接著就是一堆人迎合道:“就是就是,溫大人,客氣什么!
溫良遠(yuǎn)揭開酒壇的紅蓋子,把比人腰都粗的酒壇輕輕一掂,抱起來往自己的酒碗里倒了滿滿一碗。
看著挺瘦,力氣真大。這是聞鶯對溫良遠(yuǎn)的第二印象。
能把青山縣治理得如此井井有條,這個溫良遠(yuǎn)若真沒兩把刷子也說不過去。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溫良遠(yuǎn)端起酒碗:“那溫某就先干為敬了!
底下百姓一齊喝彩。
這時有兩個衙役抬起酒壇,去給院里的百姓倒酒。
真是其樂融融的一副場面。
然而溫良遠(yuǎn)剛把酒碗湊到嘴邊,酒碗忽地被不知從哪個方向射來的石子震破,碗裂成幾瓣,落到了地上。碗里的酒也跟著灑下,在地上泛起白沫。
百姓都被這一幕嚇到了,有幾個站在前面的,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手里的酒碗,手一抖,登時好多酒碗落到地上。
無一例外,所有的酒里都有毒。
聞鶯看著眼前的場面,呼出一口氣,把手里的彈弓揣進(jìn)懷里收好,正準(zhǔn)備功成身退,卻感覺似乎有人在看她。
她生怕被人發(fā)現(xiàn),立刻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四周是一派亂糟糟的局面,百姓們被嚇得亂作一團(tuán),聞鶯這才舒口氣,從身邊的酒席上又順了只雞,大搖大擺地往大門走。
溫良遠(yuǎn)被嚇得臉色更加白了,緊張地拽著身旁的藍(lán)衣服少年:“小五,這……”
被喚作小五的人倒是比溫良遠(yuǎn)鎮(zhèn)定多了,有些嫌棄地掰開溫良遠(yuǎn)的手,說:“有人下毒,你得趕緊安撫百姓,立刻關(guān)閉縣衙所有大門?状,你帶些人手把衙門圍起來。孫二,你去廚房,把凡是碰過壽酒的人都帶過來!
“是!眱蓚滿臉橫肉的魁梧大漢領(lǐng)了命忙活去了。
小五自己邁開了步子也要走,溫良遠(yuǎn)還處在受驚狀態(tài),忙拉住他:“小五,你干嗎去?”
小五沒理他,再次把他的手掰開,無情地邁開步子走了。
聞鶯才懶得管這些,叼著雞腿繼續(xù)怡然自得地往門外走,不料剛走到大門口便被人攔了下來。
“不好意思小兄弟,衙門里有人下毒,F(xiàn)在禁嚴(yán)了,誰都不準(zhǔn)出去。為了安危著想,小兄弟還是先留步吧!
留步就留步,反正下毒的又不是她。聞鶯十分好說話地叼著雞腿又往回走,走了沒兩步,撞上一個人,聞鶯好心地伸出爪子拉住他,含著滿嘴的雞肉,含糊不清地說:“兄弟,禁嚴(yán)了,不讓出,回吧!
那人神色復(fù)雜地盯著她拉住自己衣服的手,眉毛皺了起來。
聞鶯順著他的視線看了看,干笑著把手松開。藍(lán)色綢緞料子的衣服上,沾上了一個大大的油手印,隱隱還散發(fā)著燒雞的香味。
聞鶯覺得非常不好意思,把手往自己的粗布衣服上又抹了抹:“那個……這位兄弟,對不住啊。你這衣服挺貴的吧?”
眼前這人,一副貴公子的樣子,就是面色黑了一些,兩道眉毛較皇上的更為英挺,只不過板著一張臉,毫無表情,不像那個人會笑,就算不笑也很溫暖。
聞鶯猛地?fù)u了搖頭,怎么會想起皇上呢!沒出息!
貴公子有些嫌棄地看了看聞鶯擦手的動作,以及她手里還剩的那半只雞,揚(yáng)聲說:“來人,此人有下毒的嫌疑,抓了。”
聞鶯還沒反應(yīng)過來,胳膊便被聞言跑過來的兩個衙役揪住了。
聞鶯怒了:“哎!藍(lán)衣服,不就是弄臟了你的衣服嗎,賠你一件就是了,你抓人干嗎!你這是公報私仇!我要告你!”
藍(lán)衣服沒給她任何回應(yīng),她就這么被押到了溫良遠(yuǎn)的面前。
“大人,我冤枉!這個人他公報私仇!大人,你是青山縣的父母官,一定要為草民做主,革了他的職啊!”聞鶯淚眼汪汪地看著溫良遠(yuǎn)。
溫良遠(yuǎn)有些無奈:“小五……”
小五很酷,抱著肩站在聞鶯身邊面無表情,并且一言不發(fā),似乎在想事情。
聞鶯被兩個衙役按著跪在地上,惡狠狠地仰頭瞪身邊的人,心想,就叫小五,這么難聽的名字,拽什么拽!
有個衙役跑過來通報:“大人,不好了!屬下剛才去廚房問有誰碰過壽酒,大家說這壇酒是今早從天香樓運過來的,運來后就放在那里,沒人動過?蓜倓倢傧氯ケP查的時候,廚房里的人說,送酒過來的那個小廝抱著酒壇出去后就再沒回去過,屬下一路查探,發(fā)現(xiàn)那個小廝死在了后院小路上!
溫良遠(yuǎn)終于有了點兒一縣之主的樣子:“走吧,去看看!
“等一下!毙∥逶俅伍_口,轉(zhuǎn)過身對這院子里一堆議論紛紛的百姓說,“諸位鄉(xiāng)親,今日發(fā)生此事實在是抱歉,諸位去守門衙役那里稟明身份,就可自行離去!
溫良遠(yuǎn)看了看院里的百姓:“萬一下毒之人就在這里面呢?”
小五用“你是白癡”的眼神瞥了一眼溫良遠(yuǎn),抬起步子往后院走,走了兩步又回過頭,指了指還跪在地上沖他扔眼刀子的聞鶯:“帶著他!
聞鶯被押到后院,沖溫良遠(yuǎn)嚷了一路的“冤枉”,溫良遠(yuǎn)只是撓著頭訕笑:“小兄弟再忍忍,等本官查明真相,定還小兄弟一個清白。”
無端就被當(dāng)成了嫌疑犯,好心沒好報。聞鶯現(xiàn)在覺得十只燒雞都不能讓她的心情好起來。
聞鶯心里這么想著,繼續(xù)惡狠狠地瞪走在自己前面的小五,然后沒好氣地問身邊一個衙役:“那個看起來拽得不能再拽的人是誰?”
衙役答:“是我們師爺!
就是個叫小五的師爺,牛氣什么啊。聞鶯氣沖沖地哼了一聲,走在前面的人立刻回頭看了她一眼,聞鶯很沒有出息地被那個眼神嚇得低下了頭。
后院的小路上,就離她剛剛吃燒雞的那座假山不遠(yuǎn),那個小廝面色發(fā)黑地躺在小路旁的草叢里。
已經(jīng)有仵作蹲在尸體旁檢查。
仵作勘驗了一會兒,起身向溫良遠(yuǎn)匯報:“大人,是中毒而亡,死亡時間還不到一個時辰!
小五聽完仵作的話,蹙著眉也在那小廝身邊蹲下,不知道在想什么。
聞鶯也遠(yuǎn)遠(yuǎn)地瞅著看了看,死亡時間還不到一個時辰,證人說抱了酒出來就未曾再回去。如此看來,應(yīng)當(dāng)是被后來那個男人下了毒,回廚房的路上毒發(fā)身亡了。
可是,那個男人只是與他說了幾句話,便接過酒壇去了前院,按理說是沒有時間再折回來下毒的;蛘哒f,這兩個人是一伙的?如果小廝也是下毒這件事的參與者,那后來的那個男人大可不必出現(xiàn)。聞鶯想著,也跟著皺起了眉。
溫良遠(yuǎn)見小五在那里看得仔細(xì),問:“會不會是這個人下了毒之后服毒自殺了?”
小五搖搖頭:“時間上不對,這人死了有一會兒了。若是送了毒酒到前院,見事情敗露再服毒自殺的話,不會躺在這里。”
小五說著站起來,犀利的目光射向聞鶯:“是誰下的毒?”
聞鶯被看得渾身一哆嗦,仰著脖子望天空:“我怎么知道?”
“你若是不知道,那這案子就能定案了!毙∥搴芷届o地沖溫良遠(yuǎn)指了指聞鶯,“他下毒謀害縣令不成,還殺人滅口。先關(guān)押到大牢,聽候發(fā)落。”
溫良遠(yuǎn)有些遲疑,看了看小五,又看了看聞鶯,有些為難地張了張嘴巴。
聞鶯一聽急眼了,掙開衙役押住她的胳膊跳起來,沖著溫良遠(yuǎn)喊道:“原來青山縣令不過爾爾,只聽信一個師爺?shù)囊幻嬷~便要草菅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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