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節(jié)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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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林華年,你一定會后悔}
從小學(xué)到高中,唐堇色一直都和林華年分在同一班級,這是學(xué)校領(lǐng)導(dǎo)對她的特殊關(guān)照。那次的意外讓唐堇色原本美好清亮的聲音發(fā)生了變化。林華年總是說她的喉嚨里藏了一只毛茸茸的、可愛的小鴨子。唐堇色清楚地知道,林華年之所以這么說僅僅是因為害怕她為了自己的聲音失落罷了。其實,她的聲音是如此的怪異難聽,從丑陋的脖子里傳出來,像是一段撕裂的錦。如果可以選擇的話,她寧愿選擇在那個夏天的夜里窒息死去,也不愿成天接受人們的冷眼側(cè)目。
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的林華年總會拿出一只小鏡子,把陽光反射到前排唐堇色的耳朵上,這個從小就喜歡惡作劇的男孩,長到十七歲的光景還是沒有改掉這個臭毛病。
后門的方向傳來一陣關(guān)節(jié)敲擊玻璃的聲音,林華年臉上帶著戲謔的笑容,輕輕地轉(zhuǎn)過頭去,便看見了沈思思那張笑靨如花的臉。她蹦跳著擺擺手,說:“林華年,你過來,你過來,我有話要跟你說。”
林華年從座位上站起身,不經(jīng)意間踢翻了一個方凳,歪歪斜斜地走向靠在門框上的沈思思。她反背到身后的手突然抽回來,一朵嬌艷欲滴的玫瑰花便盛開在他的眉目之間。然后沈思思又勾勾手指頭,幫眼前這個驚呆了的男孩子彈落掉不小心粘在襯衣上的粉筆灰塵。背后,突然傳來一陣歡呼聲,林華年那幾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哥們兒甚至還幸災(zāi)樂禍般吹起婉轉(zhuǎn)的口哨。只一個瞬間,林華年的臉便紅到了脖子根;秀敝兴匆妿资p眼睛中最美麗的一雙突然暗淡了色彩,茫然地把頭轉(zhuǎn)了回去。
逐漸恢復(fù)了平靜的林華年突然大聲地對眼中充滿期待的沈思思說:“沈思思,謝謝你幫我買的花,我上午給你的錢夠嗎,不夠的話我現(xiàn)在就補給你!鄙蛩妓紳M臉疑惑地看著林華年魚兒一樣從自己身邊滑脫,然后徑直走到唐堇色面前,拍一拍她的肩膀,不由分說地將玫瑰塞到她的手里。
夾雜著唏噓聲的歡呼再次從教室里迸發(fā),又隨著上課鈴聲的響起而悠然飄遠。通過眼睛的余光,林華年看見沈思思狠狠地在后門上踢了一腳,然后頭也不回地負氣走掉。
下午放學(xué)的時候,唐堇色是當(dāng)著沈思思的面把那支玫瑰花還給林華年的。沈思思的眼睛腫得像兩只鈴鐺,時不時還發(fā)出幾聲委屈的哽咽。她把玫瑰奪過來,扔在柏油路面上,使勁踩兩腳,暗紅色的汁液染紅了從涼鞋里微微探出頭來的趾甲。“林華年,就算你不喜歡我也沒必要當(dāng)著那么多人的面?zhèn)ξ野桑繌男〉酱笪夷狞c對不起你了?”
林華年不再說話,對于沈思思這種自私女人的責(zé)問他一向是三緘其口,何況這次真的是自己做得太過分了。當(dāng)時他的腦袋一熱就做出了那種糊涂的決定,他只是不想看見唐堇色那種落寞的表情,讓人有種揪心的疼痛。他伸出雙手在沈思思的肩頭重重地拍兩下算是安慰,轉(zhuǎn)身向已經(jīng)走出去很遠的唐堇色追去。
那一刻的沈思思像是突然被什么人抽掉了全身的骨架,就這么重重地癱坐在馬路中央,玫瑰的汁液在她白色的連衣裙上渲染出一顆紅心形狀,好似一顆破敗的心。沈思思眼中盈滿了淚水,望著林華年被夕陽拉長的背影,惡狠狠地說:“林華年,你一定會后悔的!”牙齒與牙齒磨合,發(fā)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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