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節(jié)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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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十一日早晨八點三十分，快車《那智》到了終點紀伊勝浦。和時刻表的到站時間只相差四分鐘。停止的十五分鐘在一夜之間趕回了十一分鐘。
十一日這天天氣很好。燦爛的陽光照射到車廂里。因為心里在想著鬼島政子，急急忙忙拖著行李下了車。
下車的旅客，意外的很少。不過也沒什么意外。在東京面向全國的奧運會歷史的一大壯舉那是最重要的事情。大家都在看電視機或是在聽收音機，在這時候雖然有特意出行的游客，可是畢竟是少數(shù)。雖然將妻子留在家里自己出行的我很古怪，可是鬼島政子也是一個古怪的女孩子，究竟是在想著什么自己出來旅行的呢？難道說和我想的一樣在這時候旅行人比較少。
走在站臺上，發(fā)現(xiàn)前面將近十米遠的距離處，鬼島政子蹣跚的走著。纖細的手臂提著一個茶色大旅行包。這時候也是一個人。
我加快了腳步，追上了她。說了一句“幫你提吧”就從她的手搶了過來。「不用」她大聲說了，可是我沒有聽，還是用右手幫她提著旅行包。雖然反對我的舉動，可確實她輕松多了。
雖然不是追求女人的老手，為她做點事情我心肝情愿。這個時侯她真像個孩子，沒有誰幫忙的話，真不知道怎么出站。之所以幫她不是因為有什么私心雜念。就像哥哥幫妹妹的心情一樣。
走出檢票口，旅游區(qū)燦爛的陽光照耀著我們。秋天早晨的陽光很明亮，我們的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
「那么，你的旅館在哪邊？」
我呢，是沒有目標(biāo)的信步旅行。說到南紀是因為知道那里的站前有個叫熊野灘在哪兒可以眺望海灘，紀伊勝浦的站前，只有廣告牌還有一些舊的樓房。非常普通的街道。棒球場的方向指示牌，寫著觀光乘船處的標(biāo)牌等很醒目。大體看了一遍，沒有旅館的標(biāo)牌。
等了一會兒鬼島政子也沒有回答。感到有點兒奇怪，于是轉(zhuǎn)過臉來看了看她的表情。
「你呢，在哪里住？」
接著，她反而問我。我對她苦笑了一下。我是《那智》車里突然改變的目的地。不可能有預(yù)定好的旅館。
「我沒有預(yù)約旅館啊�！刮倚χ卮�
「所以想在你預(yù)約的旅館附近找住處�！�
鬼島政子笑了。我說的實話，和不分彼此的樣子可能是讓她感到好笑了吧。
「我也是」她說。
我有點兒感到吃驚。向我這樣習(xí)慣旅行的人是有可能這樣做，為什么她初次來這里旅行，為什么也沒有預(yù)約旅館呢。一是相當(dāng)習(xí)慣了一個人的旅行，或是相當(dāng)不習(xí)慣一個人旅行原因可能是其中的哪一個。作為一個多少對旅行稍有了解得人來說，因為知道根據(jù)旅館的環(huán)境可以決定是天堂還是地獄，這方面必須慎重的選擇住處。
「我們都是隨意的旅行沒有定好旅館，那么到咖啡館商量一下。找比較好的旅館，最好先問問本地人。」
我隨意說了一句，然后打不走向馬路對面。走進一家和陳舊的木屋咖啡店。店內(nèi)的中央，有個水槽里面一條大魚在游著。這是在表明這里是金槍魚，秋刀魚等卸貨港口。本來想坐在水槽邊上的桌子，可是一想要問旅館的事情，選擇了銀臺前面的桌子。
「嗨喲」
將政子的旅行包放在椅子上，然后把自己的包放在了上面。做在邊上的椅子上。政子坐在我面前的椅子上。面對面坐著沉默了一會兒。她沒怎么說話。非常不愛說話的姑娘。不只是不說話，好像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樣子。放在桌子上的手在不斷的顫抖，大大的眼睛布滿血絲，眼圈發(fā)黑。
一個五十來歲的店員給送過來水。政子和我一樣點了咖啡。
「那，關(guān)于這條溫泉的街道，哪家旅館比較好知道嗎？」
她搖了搖頭。
「嗯，等一會兒咖啡上來了問問在說吧�！刮艺f。
雖然他坐在我的面前，可是一直歪著頭透過木框的玻璃新奇的望著窗外。
我頭腦里一個又一個的涌出要問她的問題。從哪里來的，在那里住，經(jīng)常一個人出去旅行嗎，一個女孩子沒有預(yù)定旅社打算怎么辦呢，在做什么工作的吖，是學(xué)生嗎，穿的衣服很漂亮，是在做和服裝有關(guān)的工作嗎——。
可是從她的表情上可以看得出，不喜歡讓問這些一般的直率的問題。看到她的樣子，那些想好的問題都留在了心里。
「這里的風(fēng)景很新奇嗎？」我問她。
于是她急忙轉(zhuǎn)向我。
「我覺得和銀座太不一樣了」她回答。
我不加思索的苦笑了一下。那當(dāng)然是。南紀的溫泉和繁華的銀座是不能比的。她的這句話讓我感覺到她可能不是東京人。從打扮和氣質(zhì)，覺得一定是東京的人。
「哪里？」
「……名古屋」沉默了一會兒，回答。
「喜歡，銀座嗎？」她躊躇了一下，慢慢的用力點了點頭。
「銀座，每天在那里就不覺得好了，太亂了�！刮一卮稹Ｎ艺娴氖沁@樣想的，所以出來旅行。突然，她的眼睛放著光，看著我問。
「銀座嗎？」
「是啊，工作在那里，沒住在那兒。」鬼島政子沒有再說話，從她的眼神里可以看得出，確實在羨慕我。
如果接著繼續(xù)將關(guān)于銀座的事情，能可能引起她的興趣�？墒俏也幌肽７履切┮T女子的花花公子的做法。
「是第一次來這里來嗎？」我問她
「是的」鬼島政子回答道。
「我也是第一次，所以不知這個地方的哪里有名的游覽區(qū)」
「那智的瀑布也不知道嗎」她說
「那智的瀑布？最好在那附近找一家旅館�！惯@時候，咖啡給我送了過來。我向那位五十來歲的女服務(wù)員問道。
「這里，最有人氣的旅館，在什么地方？」
「啊，最有人氣的地方嘛，有很多地方」女服務(wù)員迎合著我說著普通話，可是還是留有鄉(xiāng)土音調(diào)。
「這里面比較好的地方�！�
「唉……,是新婚旅行嗎？」我笑著點了點頭。
「忘歸洞，都說那里不錯�！�
「忘歸洞？」
「是啊，賓館在浦島，寫著忘記回歸的字跡。是讓人流連忘返的地方�！�
「那么，從這里怎么到那里呢？」
「這前面，有游覽船的碼頭在那里坐船就可以」
「是個島嗎？」
「不是，是叫狼煙半島的半島，大家都是乘坐著船去�！�
我們決定去浦島賓館。
馬上找到了乘船碼頭，坐上了小船，海風(fēng)吹拂著坐在甲板上的我們倆兒。
「啊，那個！」鬼島政子大聲喊起來。在出了勝浦港的中央海域。鬼島政子指向我們背后。我回頭望去，看到紀伊勝浦方向大片的綠樹。以一塊巖石場，像用水晶片從巖石的縫隙中看到似的細細的瀑布。
瀑布在經(jīng)過秋天下午的陽關(guān)照射下，閃閃發(fā)光。不可思議的風(fēng)景。特別是在海上能眺望到瀑布，有生以來還是第一次。這時候覺得，來到這兒真好。兩個人眺望了一會兒風(fēng)景。看到瀑布下面的小塔。
「啊，過去神武東征，神武天皇從熊野灘登陸到錦浦時，就是以那個瀑布為目標(biāo)的。」
一個像本地的游客給我們講述著這個瀑布的故事。
「接著在那里祭奠之后，在信鴿的引導(dǎo)下順利的進入了大和�！�
我們點著頭聽著。真的像新婚的旅行的心情。
「沒有預(yù)約，旅館里有空房間嗎？」鬼島政子對我說。
「沒問題，東京在開奧運會，應(yīng)該有空房間。」我回答她說。
真的像我所說的，浦島旅館有空房間。也有可能是大賓館的原因。我在服務(wù)臺登記的時間段，鬼島政子在賓館的前廳看電視。正在直播田徑比賽。
房間當(dāng)然定了兩間。是相鄰的房間。
相當(dāng)不錯的房間，脫掉上衣走到窗前，看到寬廣的大海。不是紀伊勝浦的那面，而是太平洋這面的房間，遠處望去可以看出水平線微微的有弧度。我坐在模板椅子上，久久的望著大海。突然察覺到肚子空空的。
站起來，拿了上衣，敲響了隔壁房間的門。哎，來了鬼島政子用很小的聲音緊張的回答著開了門。
「去吃飯嗎？到中午了�！刮覍λf。
在賓館內(nèi)轉(zhuǎn)了轉(zhuǎn)，這個浦到賓館是個規(guī)模很大的賓館。占據(jù)了整個狼煙半島建造的這個賓館。簡直就像一塊大大的巖石。
賓館的各個地方都有旅行指南，坐上電梯登上最高的一層，那里出去到了后山山頂，那里也有混凝土的建筑物。
出了賓館順著路往前走，有個隧道，出了隧道有個小小的瞭望臺。
狼煙半島的腳下的巖石場看似很荒涼。海水和海風(fēng)交織的聲音在耳邊縈繞著。我的心情已經(jīng)平靜下來，不可思議得是，鬼島正子一點兒都沒有高興的樣子。好像有什么心事。雖然想問問她，可是還不是很熟悉，也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詢問，所以一直安奈著這種心情。
「在這下面好像有個忘歸洞。天然的洞穴溫泉。是紀伊藩的殿下德川賴倫中意的忘記返鄉(xiāng)的巖石溫泉。一會兒一個人泡可以去�！刮医o政子說。她沒有回答。
走了一段路，找到飯店，兩個人沒有說話吃完飯回到了各自的房間。
這時候，我正在為辭掉還是繼續(xù)做現(xiàn)在的工作而煩惱�，F(xiàn)在的工作雖然說可以不費力氣的賺到錢，可是沒有想身為一個男人一生做這種招待行業(yè)的工作�？墒俏疫@個年齡，辭掉現(xiàn)在的工作，去開始做其他的工作，很有可能被比自己年輕的上司指示。況且，沒有自己向做的事情。我剛大學(xué)畢業(yè)的時候，本想當(dāng)作家，知道自己的才能極限。所以，不喜歡現(xiàn)在的工作。對于一個有妻子得人來說，是個難解決的煩惱。在南紀的賓館里望著海面，呆呆的考慮著以后自己的出路。為了決定這個事情，一個人出來旅行。
就這樣呆呆的坐了幾個小時。忽然覺察到已經(jīng)是太陽下山的時候了。恍恍惚惚的心情站了起來。我走進忘歸洞，天然溫泉。的確是很難的的景觀。雄偉的巖石隧道中的浴場。這時候，忘了鬼島政子的存在。雖然在列車里一直是掛念著她，可是想起自己的煩惱后就把其他的事情忘了。我一直是這樣一件事沒有完成的情況下，就不能考慮其他的事情。
回到房間里，一個人吃了飯。喝了啤酒還有日本酒，想喝醉了麻醉一下自己。但是沒有醉�？赡苡幸蝗说穆眯械木o張感，喝不醉。
打開了電視。按哪一個臺都是奧運會。舉國上下，頭腦里全部是奧運會。我對奧運會沒有太大的興趣。
披上了外套，從房間里走了出來。一個人乘坐上電梯到了山頂，聽到民謠的歌聲。于是向著發(fā)出聲音的方向走去。廣場上搭著一個小小的舞臺，在鎂光燈的照射下，一個穿著和服的中年女子在唱著民謠。沒有坐在客人坐席，找了一塊離舞臺稍遠的巖石坐了下來，聽著演唱。
下一個是黑湖大鼓主持人報幕說。上身赤裸的年輕男子從舞臺的邊緣拖出大鼓，開始敲擊。大鼓中間停頓時，隱約聽到海浪的聲音。
聽著聽著又想起了自己工作的事情。在和經(jīng)營的老板不和的情況下，居然沒有辭掉現(xiàn)在的工作，作為一個招待行業(yè)的職員，一點一點的斷送著自己的一生。自己也感覺到如果自己是有決斷力和轉(zhuǎn)職勇氣的男人的話，也不用為了作出決定一個人出來旅行。出來旅行的本身，就覺得自己像女人一樣不果斷。像文學(xué)青年是的幼稚。實在忍受不了自己的這樣。越想越心煩，站起來回到了房間。
桌上的碗筷已經(jīng)收拾干凈。打開窗戶，沒有開燈，身體像大字一樣躺在榻榻米地板的中間。陣陣傳來敲擊黑湖大鼓的聲音。一動不動地聽著。
嗖嗖……風(fēng)的聲音。突然房間了刮進一股涼風(fēng)。不知道門怎么開了。將放在榻榻米上的雙手放在頭下面，向門的方向看去。在逆光的走廊燈照射下，門口站著一個嬌小身材得人。慢慢的走了進來，關(guān)上了門。人影走到我身邊雙膝跪在在我的腋下部分。接著跪坐在那兒。榻榻米軋的咯吱吱響黑湖大鼓的聲音還在持續(xù)著。
是鬼島政子。我想她這是怎么了。只有從窗戶射進來的蒼白的月光。我慢慢的坐了起來，借著月光看到她哭了。潔白的月光下她滿面淚痕。
「怎么啦？」我低聲問。鬼島政子用更小的沙啞聲音回答。
「我爸爸他…」說
「父親么？」
「我爸爸去世了，所以……」說著用雙手捂住了臉。
「你給父親嗎？怎么知道的？」
「就在剛才我給母親打了電話……」我呆呆得看著她。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應(yīng)該怎么辦，她需要我做什么，束手無策腦子里一片空白。只是呆呆的，默不作聲。
「是嘛，知道了�！刮医K于說出了一句話。
這時候，鬼島政子上半身彎下來，頭趴到自己的膝蓋上繼續(xù)哭著。我發(fā)著呆，黑湖大鼓還在繼續(xù)敲著。
政子停止了哭啼，抬起頭。擁向我這邊，兩手抱住我。沒有想到她有這個舉動，不知所措的靜靜得讓她抱著。年輕女子的秀發(fā)散發(fā)著芳香。
「我一個人寂寞無助……」鬼島政子邊哭邊說。抬起頭，看著我的臉。眼里含著淚水，直勾勾的看著我。對她來說我感覺到我現(xiàn)在的重要性，心潮澎湃。
所以，我吻了她。用最可以安慰她的辦法，我能有什么呢。
我們兩個倒在榻榻米的地板上。我用力抱緊了她格外嬌小的身軀。長時間的吻著她。接著用我的左手撫摸著她細膩白皙的身體。她在繼續(xù)哭著，沒有絲毫的反抗。我們兩個成為一體的瞬間，她發(fā)出的微弱痛苦的聲音被黑湖大鼓的聲音掩蓋了。
美好的瞬間過后，我們裸露的身體上撒著柔和的月光，清涼的海風(fēng)吹拂著我們微微出汗的軀體。鬼島政子停止了哭泣。她是第一次。因為工作關(guān)系——說起來有點兒無聊——我和幾個女人有過這種關(guān)系。以我的經(jīng)驗，可以明確的判斷她是初次。
「是第一次嗎？」幾次都想問她。一是覺得沒什么意義，再有看她像是個好強的女子，問起她會讓她感到?jīng)]面子。
并排著彎曲著身體，呆了很久。
「明天一早，我必須回去�！拐拥吐曀秸Z著。
「在名古屋？」
「嗯，幸田」
「那，再見不到面了嗎……」
「不知道，但是我一定去東京」
「是嘛，為什么？」
「想在東京工作�！�
「在東京的銀座嗎？」
「是的」
「不會是想做女招待吧」
「女招待嗎？」
「啊」
「……女招待也可以」
「還是不做好」
「為什么？」
「不是你這樣的人工作的地方�！�
不知道為什么鬼島政子嘻嘻的笑了。再看她的在笑著流淚。
「你又不知道我的情況」說道，然后又接著問我。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這次輪到我嘻嘻的笑了。
「本不想說的，正在為這事煩惱著，現(xiàn)在的工作接著做，還是辭掉。是招待行業(yè)�！�
「招待行業(yè)？什么樣的？」
「銀座俱樂部的主管。穿著黑色西裝打著領(lǐng)結(jié)，女孩子的管理，客人的管理，無聊的工作。和老板娘不合拍，不適合我�！�
鬼島政子沉默著。我想岔開話題。
「在東京站給你說話的時候，你嚇了一跳吧？」
「有點兒」政子回答。
「那時候認為你歲數(shù)更大一點兒。」
「那多大歲數(shù)？」
「三十左右吧。但是你很年輕。多大了？」
「二十歲」
「二十歲嗎。真年輕。真看不出，看著你很成熟�！�
「那，你的店名是什么？」
「店名？我工作的店？」
「是的」
「叫M」
「女人，很多嗎？」
「不太多」
「大概多少人？」
「現(xiàn)在，三十一個吧」
「這么多吖，都很漂亮嗎？」
「大體上是的，不過也有不漂亮的�！�
「那，想在不要人了么？」
「為什么？隨時都在招聘呢。」
「那，可以雇傭我嗎？」
「你？沒問題」
「能雇用我？」
「可以�！�
「怎么聯(lián)系你呢？」
「給我打電話就可以了�！�
「真的嗎？可以打電話嗎？」
「可以，真的想做女招待嗎？如果真的想做的話，給我那里打電話。俱樂部是一流的，客人的素質(zhì)也比較高�！�
「請告訴我電話號碼，還有姓名。」
「啊，姓名？我的名字嗎？」
這時候，才想起來還沒有告訴她我的姓名。鬼島正子將自己的處女給了已給不知道姓名的人。
「姓田藏，叫貢。現(xiàn)在給你名片。店的地址還有電話號碼在上面。想做的話，來到東京給我打電話，我盡力照顧你。俱樂部七點鐘開門，我每天肯定是六點鐘就到了�！�
邊說邊坐起來，去拿裝著名片的上衣。大鼓的敲擊聲停止了，接下來是三弦纏纏綿綿的聲音，這個聲音被奧運會比賽的成績報告蓋住了。我走向窗邊，擺弄著上衣，向著外面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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