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5節(jié)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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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胖胖迎面走來。他和小時候一樣胖。大眼睛，烏黑的眼珠，骨碌骨碌地眨動。由于臉部肌肉發(fā)達，表情十分豐富。他嘴巴里的門牙長齊了。人并沒有高多少，不過看上去他是長大多了。他那件衣服，顯得很不合身，太短了。他那頂球形白帽，也和他的胖臉不相稱，太少了。那書包帶子太短了，書包幾乎是夾在胳肢下。他上學(xué)去，穿過大街，穿過小巷，穿過廣場，來到學(xué)校門口。
在校門口，遇見他的同桌。這是個瘦長形的男孩子，似乎比胖胖要高出一個頭。他的兩條腿，比別人的要長得多，但是非常之細(xì)，別人都管他叫“長腳”。
長腳親熱地摸摸胖胖的頭：“你的頭，像個圓皮球�！�
胖胖把他的手推開：“你這個電線木頭長豇豆。”
他們走進校門，同學(xué)們都來了。
鏡頭搖過。一排排課堂。各個課堂里，各個班級，老師們在認(rèn)真地上課，學(xué)生們在認(rèn)真地聽課。一個課堂里，老師在發(fā)問，許多同學(xué)舉起手，要回答。一個課堂里，老師在黑板上出題目，同學(xué)們在自己的本子上寫著。一個課堂里，老師在表揚一位同學(xué)，把她的作業(yè)本展示給同學(xué)們看。一個課堂里，老師在發(fā)考卷，同學(xué)們的成績都很好……
胖胖的課堂里。同學(xué)們都在做算術(shù)。他的同桌長腳，也在專心致志地做算術(shù)，一會咬咬鉛筆桿思考著，一會在紙上很快地演算著。
胖胖面前鋪著張白紙，手拿一支毛筆，正在蘸水彩顏料，畫一張畫。他抬頭看看窗外，又低下頭看看地上。他發(fā)現(xiàn)長腳脫下的鞋，故意把長腳的一只鞋，踢到前面去。這鞋碰到前邊一個女同學(xué)的腳上，女同學(xué)嚇了一跳，叫了起來。長腳正全神貫注地做算術(shù)，沒有聽見。
胖胖在畫一輛拖拉機。長腳推推他：“為什么先畫圖畫？趕快做算術(shù)呀！”
“急什么！”
胖胖還是畫著畫。他畫的是一輛拖拉機。畫得還挺不錯呢！紅顏色的車身，烏黑的車輪，車頭上還寫上“東莊大隊”四個字呢！
許多同學(xué)算術(shù)做完了，把本子交到前面去。長腳也做完了，再看過一遍，合上本子，要去交了。他才發(fā)現(xiàn)鞋子不見了，叫起來：“我的鞋子呢？”
胖胖忍不住，“哈哈哈”笑起來。
“好，是你！”
長腳捅了胖胖一拳。他一只腳跳著，到前邊去找鞋子和交本子。
胖胖的畫，拖拉機四個輪子才畫了兩個，還有兩個沒有畫。長腳一捅，他一讓，課桌上那杯洗筆水碰倒了，濺了一地。他看看同學(xué)們都已交掉算術(shù)本，他連忙把圖畫紙推開，從書包里取出算術(shù)本，做起算術(shù)來。
同學(xué)們都在寫作文。長腳已把鞋子找回來，坐下來寫作文。他們的目光都集中在前面一塊小黑板上。黑板上掛著一幅周老師畫的畫，這是看圖作文的圖，畫面上是高山大隊的社員，在高山上修起了許多梯田。一層層十分整齊的田，真像是梯子。長腳看著圖，用心地在作文本上寫著。
胖胖還在做算術(shù)。十道題，他做了五道了�，F(xiàn)在他在做的這道題是：“一間羊舍里有28只羊，另一間羊舍里有19只羊，兩間羊舍合起來，一共是多少只羊？”
他在自己的手心上，列了個豎式：“28+19=”，下邊只寫了個“7”字，十位的“4”字還沒有寫。他趕快在算術(shù)本上填上了答案，自然答案還是“7”。
長腳寫好了作文，要去交本子，看見胖胖在手心上寫字，想報復(fù)一下，故意指著他左頰說：“別動，你臉上有一只大蚊子�！虻弥攸c，打死它！”
胖胖當(dāng)是真的，用左手重重一掌打去。因為臉上有汗，他手心的算術(shù)題，便印在他的臉頰上。
長腳忍不住，笑起來。胖胖不知道，問：“笑什么？”
“笑你�！思易魑谋径冀涣�，你還在做算術(shù)！”
長腳笑著，說著，把作文本交到前面去。
胖胖看同學(xué)們都把作文本交了，心里急，忙把算術(shù)本推開，拿出作文本。
同學(xué)們都在畫畫。長腳也在畫畫。只有胖胖在寫作文。他看看黑板上那幅“梯田圖”，就寫起來：“高山上紅旗飄飄，高山里的農(nóng)民伯伯，志氣高，干勁大，他們在很高很高的高山上，修起了……”他問長腳：“喂，梯田的‘梯’字怎么寫？”
長腳已經(jīng)把圖畫畫好了，正要去交圖畫作業(yè)，回頭說了一句：“你連梯田的‘梯’字也不會寫！——告訴你，‘梯’字就是我和你站在一起。一邊一根電線木頭，一邊站著小弟弟。電線木頭是我，小弟弟是你！”
胖胖還是不理解，跟著念：“一邊一根電線木頭，木字旁。一邊站著小弟弟，一個弟字。哦！……”
他高興地在作文本上寫上了“梯”字，但“田”字還沒有寫，不知什么事，他跑出課堂去了。
周老師走進課堂，看看課堂里同學(xué)們都在，只有胖胖不見了。她走到胖胖課桌前，拿起他的作業(yè)本，看了看。她揪緊眉心，說：“怎么？他圖畫畫了一半，算術(shù)做了一半，作文寫了一半！”
她隨手把他的一本課本拿起來，一看，包書紙上，竟然他自己的名字也只寫了一半，“胖胖”變成了“半半”。周老師問長腳：“他到哪里去了？”
畫面分為左右兩半。一半，長腳在回答周老師：“不知道他到哪兒去了�！�
周老師想了一下，說：“你去把他找來！”
另一半，操場上，一伙別班同學(xué)，看見胖胖臉頰上的算術(shù)題，圍著胖胖，大家推來推去，不讓他走，大家嘴上唱著。
“28+19=7，28+19=7……”
長腳找到胖胖了，告訴他：“快去，周老師在找你�！�
“你騙人。”
胖胖和長腳兩人相對，怒目而視。這一半畫面，縮到角落里。
周老師伸手一拉，把胖胖從小畫面里拉出來，按他在自己座位上坐下。
周老師把他的圖畫、算術(shù)、作文作業(yè)本，攤在他面前，批評他：“你這缺點，很不好��！”
胖胖漫不經(jīng)心、毫不在乎，做了個鬼臉。
周老師見他臉頰上糊掉的算術(shù)題，從口袋里掏出面小鏡子，遞給他：“你先去把臉洗一洗。”
胖胖接過鏡子一照，看見自己臉上那么臟，自己也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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