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節(jié)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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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這是我的!”沐語之興奮地說著,伸手就去奪。
小廝叫苦連天:“公主……我家公子沒說啊……你不能搶了走……”
“他敢私吞了!我這就去找他,你怕什么怕,”沐語之哼了一聲,沖著那松鼠笑了笑,見它吱吱叫著,一副活絡的模樣,便滿意地點了點頭道,“我連名字都給它取好了,叫作陋言居士!
小廝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氣得臉都白了,一旁的林承錦都有些忍俊不禁:陋言居士正是凌衛(wèi)劍的別號,想必是這位六公主氣不過,拐著彎兒罵他呢。
沐語之得意揚揚地拎了那個籠子,和林承錦約了改天教他射箭便出門了。她在行宮饒了一大圈,也沒瞧見凌衛(wèi)劍的人影,不由得十分氣憤:她兩個皇兄都還躺在床上呢,這凌衛(wèi)劍也不好好查案,到底去哪里偷懶了?
前面就是幾個皇兄住的寢殿,自從昨日回到行宮后,四個皇子中兩個無法動彈,另兩個被禁足在自己的院落,可能是為了避嫌,門前冷冷清清的,連個侍衛(wèi)都沒有。
她剛想到沐奕頌和沐奕朗那里去探望,遠遠地忽然傳來一陣說話聲,一男一女,正是凌衛(wèi)劍和沐吟之,不知怎的,她鬼使神差般地拉著漣藍躲到了一棵樹后。
兩個人影漸漸走近了,男的身姿雋秀,溫文儒雅,女的弱柳扶風,閉月羞花,看起來真是十分般配。
“凌公子,你那幅字寫得實在是太好了,那一捺風骨翩然,我怎么也學不會!便逡髦崧暤。
“女子的腕力不足,要行云流水的確有些困難,五公主已經(jīng)算是女子中的翹楚了!绷栊l(wèi)劍贊道。
“凌公子謬贊了,我只是平日里喜歡舞文弄墨罷了。對了,聽說凌公子的棋力不凡,什么時候能向你討教一番?”沐吟之矜持地笑了笑。
凌衛(wèi)劍詫然道:“五公主還擅下棋?真是令人不敢小覷啊!
“只是閑來無事喜歡落個幾子,”沐吟之輕描淡寫地道,“琴棋書畫不分家!
……
沐語之盯著那兩個身影,不由自主地便咬緊了嘴唇:好你個凌衛(wèi)劍,居然假公濟私去和姐姐約會!
手中的松鼠動了一下,吱吱地叫了兩聲,那兩個人身影齊齊往這邊看了過來。
眼看藏不住了,沐語之只好咳嗽了兩聲,笑嘻嘻地走了出來,舉起那只小籠子道:“姐姐你看,我昨日抓的,好玩吧?”
沐吟之輕呼一聲,嫌棄地掩住了嘴:“這是什么東西,灰不溜秋的好生丑陋!
“丑嗎?”沐語之瞅了那松鼠兩眼,有些納悶,“我覺得它挺可愛的!
“你躲在那里干嗎?皇兄們都還躺在床上,你怎么光記著玩!便逡髦煿值。
“我……我沒光記著玩,”沐語之有些不服氣地辯解,“我一大早就去找這個人,瞧他有沒有認真辦父皇交給他的事情!
凌衛(wèi)劍笑了:“承蒙六公主掛牽,我一定懸梁刺股,不負陛下所托。”
“哼,你像嗎?我看你只會風花雪月,趁早讓父皇換個人查!便逭Z之輕蔑地道。
凌衛(wèi)劍嘆了一口氣道:“誰讓我昨晚忙了一宿,親手做了個籠子,今天自然腦子糊里糊涂的,什么都查不出來,正準備去陛下面前領(lǐng)罰呢!
沐語之看了看手中的籠子,又瞧了瞧他,懷疑地道:“這籠子是你做的?做了一宿?”
“那還是誰做的?”凌衛(wèi)劍反問道,“原本想再打個磨涂個彩,沒想到你這么急就拿走了!
沐語之聞言立刻哼了一聲道:“誰稀罕你這破籠子了,我回頭就去弄個比你這個精巧一百倍的籠子,這個這么丑還給你!
凌衛(wèi)劍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了,那抹淡漠的淺笑又掛在了嘴角:“好啊,六公主不喜歡那就退回來吧。六公主慢慢玩,下官先告辭了!
說著,他便彬彬有禮地鞠了一躬,大步往沐天堯的寢殿而去。
沐語之急了,在他身后“哎、哎”地叫了好幾聲,可凌衛(wèi)劍卻充耳不聞,轉(zhuǎn)眼便沒了身影。她氣得直跺腳:她還有一肚子的話要問他,他居然就這樣丟下她走了?
沐吟之好不容易得了這個機會和凌衛(wèi)劍獨處,自然不肯輕易放棄,匆忙地拍了拍沐語之的手,叮囑了一句:“去看看你大皇兄,他一直惦念著你。”說著,她便急匆匆地追著凌衛(wèi)劍走了。
沐語之呆呆地盯著那兩個身影,沒來由地一陣心煩。
“公主,看來五公主是真心喜歡凌公子,”漣藍興致勃勃地道,“她以前多傲氣,誰都不放在眼里,她和凌公子可真般配!
沐語之振作了一下精神,點頭說:“我覺得那個笑面狐太狡詐了,姐姐會不會被他算計啊!
旁邊有人忽然撲哧樂了:“吟之被人算計?我耳朵是不是不好使了!
沐語之回頭一看,一個人站在最旁邊的一個殿門內(nèi),斜靠著門框,懶洋洋地看著她,正是她的四皇兄沐奕言。
她的幾個皇兄,或俊美,或英武,個個都是實打?qū)嵉拿滥凶,就連幾個未成年的小皇子,也是粉雕玉琢,冰雪可愛,唯有這個沐奕言,是皇家血統(tǒng)中的奇葩。
他的母親是服侍先皇后的一名宮女,因沐天堯醉酒才和她有了一晌貪歡,先皇后為此一直心有芥蒂,隨便封了她一個婕妤便扔在一個偏僻的角落里不聞不問。
誰知那宮女倒也有本事,一晌之后有了身孕居然一聲不吭,正值冬季也看不出她臃腫的身子有何不對,一直到了六七個月時才被發(fā)現(xiàn),終于把這個孩子平安生了下來。
那宮女倒也沒存著飛上枝頭的夢,生下孩子后依然安分地待在自己的院落,安靜得仿佛這后宮沒她這個人一般,一直到她臨死時,才留了一封信給沐天堯,信中字字泣血,看得當時的沐天堯不甚唏噓,這才注意到了自己的這個孩子。
沐奕言從小便長得瘦弱,只比沐語之高了半頭,一張臉只能算得上是眉清目秀,他愛書成癡,幾個皇兄習文學武、培植勢力、插手朝政時,他只是躲在自己的房間內(nèi)幾天都不出門,久而久之,后宮中都快把這個人忘記了。
沐語之天性活潑,自然和這個安靜無趣的兄長說不到一塊去,偶爾見面也只是點頭打個招呼,前一陣子只是聽說他已經(jīng)成年,馬上就要出宮開府了,可到了現(xiàn)在,也還是待在宮內(nèi)那座可以媲美冷宮的殿內(nèi)。
“我這不是擔心姐姐嘛,你都不知道,那個凌衛(wèi)劍一肚子的壞水!便逭Z之沖著他做了個鬼臉。
沐奕言笑了笑,盯著她手中的籠子看了一會兒,眼中掠過一絲興奮之色:“你手里這個是松鼠嗎?怎么這么。俊
“是啊,你難道沒見過?它就是這么大的,不會再長了。”沐語之拎起籠子走到他身旁,讓他看個仔細。
“我只是在畫……上看到過,一直以為它和雞鴨一樣大。”沐奕言蹲了下來,逗弄著籠子里的小松鼠。
“四皇兄你真可憐,”沐語之面帶同情地看著他,“你還是別成天捧著你的寶貝書了,看了那么多不膩嗎?”
“書中自有顏如玉啊,你怎么會懂!便遛妊晕⑽⒁恍Γ鋵嵥难劬芷,乍眼一看挺小,可笑起來的時候像把小鉤子,有種勾人的意味。
沐語之看得呆了一呆,旋即不服氣地說:“書看多了就要頭暈眼花,人都看傻了,我一看書就頭疼!
“那你就當我傻了吧。”沐奕言不以為忤,猶豫了片刻,終于抵不過那松鼠的誘惑道,“你們在這里等著,我記得松鼠喜歡吃堅果,我這里有些花生,去取來給它嘗嘗!
說著,他便興沖沖地往里走去,沐語之哪里耐煩等著,跟著往里跑,沐奕言怔了一下,見漣藍乖乖地等在門口沒有進來,也就隨她去了。
沐奕言住的是最西頭的一間寢殿,里面院落并不大,一間正廳左右兩個房間,有兩個小太監(jiān)正在打掃著。沐奕言到內(nèi)屋去拿果盤,沐語之把籠子在院子里一丟,好奇地四下打量了起來。
院子里放了一張?zhí)梢,躺椅旁丟著幾本書,果然像是書呆子待的地方。沐語之撇了撇嘴,順手拿起了一本翻了翻,沒看兩頁,便瞪大了眼睛。
“他醉眼蒙眬地往那女子身上一瞧,只見她媚眼如絲,酥胸半露,端得是艷色無雙,蝕人心骨!
“她躲在墻后瞧著那冤家,眼淚撲簌簌地便往下掉,真想撲將上去,質(zhì)問一聲:為什么一別經(jīng)年,音信皆無!
……
沐語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翻到封皮一瞧,儼然便是《增廣賢文》四個字,她反復翻了幾遍,又拿起了一本《禮記》,翻開一瞧:
“這日正值三月初三日王母圣誕,正要前去祝壽,有素日相契的百草仙子來約同赴蟠桃盛會!
“只見路旁石縫內(nèi)生出一枝紅草,他隨即放入口內(nèi),只覺芳馨透腦。方才吃完,陡然精神百倍!
……
沐奕言抱著一堆吃食從屋中出來一見,臉色頓時尷尬起來,快步走到她身旁,手忙腳亂地把那幾本書收起,劈手又要去奪沐語之手中的那本。
“好啊四皇兄,原來你整日里苦讀,讀的居然是這種書!怪不得不眠不休的!”沐語之簡直欽佩萬分,這一招移花接木之計實在是太妙了。
沐奕言一本正經(jīng)地說:“那是自然,我資質(zhì)愚鈍,圣賢之書,窮盡我一生都讀不完,你若是有心向?qū)W,我倒是可以借你一本,不過,萬一被父皇瞧見,可不能說是從我這里取的。”
“那是自然,不過,父皇一定看不出來,這皮做得太好啦!便逭Z之想象了一下自己拿著這本《禮記》在沐天堯面前發(fā)奮,沐天堯該會用多么贊賞的眼光看著她!她頓時哈哈大笑了起來,“四皇兄,你快教教我,我要去做一本女誡和女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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