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節(jié)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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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沐在白帝身邊伺候的日子，整體而言還算風(fēng)平浪靜。
白帝并沒有為難她，還會在閑暇時指點她修行。
冉沐的頭腦靈活，凡事一點即通，加諸她手上的手串是個好東西，里面像是蘊藏了誰的千年修為似的，令她修行起來事半功倍。
就這樣，沒多少時間下來，冉沐的修為大有長進。
有時趁白帝不在，她會偷偷找些破損的法器嘗試，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她修復(fù)法器的能力比之前精進許多，而且過后，她也沒有過去那種耗損過度、力竭空乏的感覺。
冉沐對此非常歡喜。
她向來是個看見美色就挪不動腳的人，同樣的，只要這相貌好的人對她有半分真真心心的好，她便能對人家掏出十分心來。因此，她伺候起白帝來可謂盡心盡責(zé)，對白帝那些大大小小的糟心毛病也咬咬牙只當不見。昆侖密境一干大小仙人們原本都在開盤豪賭，押冉沐到底幾天會被白帝丟出來，發(fā)配量刑司，現(xiàn)下他們?nèi)驾數(shù)蒙盗搜邸Ｎ┯性颇�，一開始便霸氣十足地賭冉沐能得白帝心意，最后賺了個缽滿盆漲，高興地在給人派湯時都多添兩勺。
而漸漸的，冉沐也發(fā)現(xiàn)了個問題，這白帝除了脾氣不好，還有兩處逆鱗碰不得。
第一處，是不準冉沐在他面前提起汀風(fēng)仙君。冉沐曾拐彎抹角想從白帝處打探點汀風(fēng)仙君的消息，也想讓他解了不準自己見汀風(fēng)仙君的禁令，可每每一開口，便被打斷。
這第二處，則是很厭惡冉沐對著他的臉發(fā)呆。有時候冉沐伺候他看書，在邊上瞧著那張臉便忍不住出神，可只要被白帝發(fā)現(xiàn)，下場必定是被書砸得滿頭包。
這種種表現(xiàn)，讓冉沐忍不住揣度，是不是真如傳聞所言，白帝因為那張臉勾引了汀風(fēng)仙君的愛徒，又害得那人家被貶下凡，導(dǎo)致和汀風(fēng)仙君反目。
有次，她趁白帝心情好，故意提起這個八卦，想瞧瞧白帝的反應(yīng)，誰知話才起了頭，便見白帝瞇了眼，一臉警告意味地盯著她。
“誰同你說的這些，云娘？”
“我做夢夢見的！”眼見拈了虎須，冉沐立刻縮了脖子直搖頭，以免引火燒身，還殃及云娘。
可白帝如何肯信她這等胡話？二話不說丟了書，兩個指頭掂住她后衣領(lǐng)，提著她就朝書房外走：“去臨川邊待清醒了再回來。”
冉沐扁嘴：“又是臨川，你還不如丟我回凡間玩一趟�！�
她這句話本是玩笑話，沒想最后卻成了真。
原因挺簡單，白帝剛把她提出門，還沒來得及丟出去，就撞上了汀風(fēng)仙君。
雖然搞不懂這位仙界的仙君怎么老往昆侖密境走，可冉沐看見他仍然是歡喜萬分，連眼中的神采都亮了幾分。
汀風(fēng)仙君也瞧見了她和白帝的模樣，先是一愣，片刻后卻忍不住笑了起來。
“嚴如，冉沐，你們這是在做什么？”
那笑容其實遠不及白帝的奪目，但冉沐一見，便覺心頭一股暖流淌過，連昆侖密境里吹過的風(fēng)都是柔的，不禁也笑了起來，頰邊梨渦里裝的全是甜蜜。
相較冉沐的反應(yīng)，白帝對汀風(fēng)仙君的態(tài)度是明顯不歡迎，他反手將冉沐丟回書房，然后就這么站在房門口，既不邀請對方進屋，也沒有半句客套話，道：“汀風(fēng)，你最近似乎很閑，總有時間往我這邊跑�！�
汀風(fēng)仙君笑了笑：“無事不登三寶殿，我今日來，是想請你幫一個忙�！�
白帝望著他：“你有話直說�！�
汀風(fēng)仙君的目光越過他，看向他身后的冉沐。冉沐也在這時候從白帝背后探出頭來，兩人目光剛好撞上，冉沐吐吐舌頭，朝他一笑。汀風(fēng)仙君的眼中有笑意閃過，轉(zhuǎn)而將目光轉(zhuǎn)向白帝，清聲道：“嚴如，我要同你借冉沐一用。”
“做什么？”
冉沐和白帝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問出這句話，差別只在于前者驚訝歡喜，后者狐疑不悅。
汀風(fēng)仙君沒有忙著解釋，他解下腰間佩劍，緩緩除去劍鞘，將劍呈給白帝看——冉沐曾替他修補好的劍身之間，再度出現(xiàn)了一道裂紋。
“我近日在凡間追查一只畫魂，它靠吸人精氣修行，殺孽深重，理應(yīng)重懲。但我手中沒有趁手的兵刃，所以想麻煩冉沐隨我走一趟靈山，取當日鑄劍的玄鐵及靈水，再次替我修補斬魂劍�！�
白帝聞言嗤笑一聲，不以為然：“汀風(fēng)，區(qū)區(qū)一只畫魂，何須斬魂劍出鞘？你未免太抬舉它！”
汀風(fēng)仙君搖頭：“若這只畫魂，是天帝當年親手所繪呢？”
白帝沒料到這點，不由得默然，可他想了一會兒，仍不肯松口：“就算是天帝昔日所繪又如何？斬魂劍斷了近五百年，你汀風(fēng)何曾一敗？”
汀風(fēng)仙君眉頭微微皺起，冉沐見狀心中不忍，在白帝背后小聲冒了一句：“殿下，你就讓我去吧，我想去�！�
聞言，汀風(fēng)仙君的眉頭不覺舒展開來，一點笑從眼尾漫開，點亮整張臉。他看向冉沐的眼神暖如冬陽，讓冉沐整個心都飄了起來，就像在云上走路一樣，都有點找不著北。
但白帝回頭看她一眼，就讓她立馬從云端落回地底。
白帝那目光寒涼如水，比以往時候都來得冷冽，而在無盡的冷意過后，似乎還有一絲一閃而過的隱痛。冉沐被這目光一掃，竟覺心里突的一下，像被攝住了心魂似的，連呼吸都屏住了。
白帝殿下這是什么眼神？他怎么這樣看她？
冉沐心里正莫名，汀風(fēng)卻在這時候再度開了口，他道：“嚴如，你不要怪冉沐。我今日既已開了口，便再冒昧一次，向你討些昔日未盡的情分，讓她隨我走一趟吧�！�
冉沐瞧見白帝的嘴角微微動了動，勾起個極冷的弧度。他就這么噙著點冷笑看看她，又看了看汀風(fēng)仙君，許久后才道：“好。”
一個字簡短有力，擲地有聲。
之后，他一言不發(fā)地轉(zhuǎn)身離去。
冉沐看著他背脊筆直，衣袂在昆侖密境冷寒的風(fēng)里翻飛，那背影她好似在何處見過，這一眼，便覺心里某根弦啪的一聲斷了，心里沒由來涌出些奇異的愧疚情緒。
她覺得自己好像有一點對不住他。
可這完全沒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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