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5節(jié)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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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不比現(xiàn)在,還不流行什么動作類劇情類游戲。除了風靡一時的《傳奇》,大多數也就玩玩QQ游戲。晨曦從小就看奶奶打麻將,耳濡目染也會那么一丁點,在游戲大廳逛了兩圈就進了虛擬的麻將室。正玩得不亦樂乎就聽身后傳來低沉的男聲道:“別出萬字,打三筒!
彼時晨曦聽出是言洺的聲音,手一抖鼠標就滑到了一邊,言洺眼疾手快地彎下腰,從后半攬著晨曦出了張三筒,這才搖頭道:“你沒看到兩家都在要萬字嗎?你要真打那張八萬就點炮了。哎,果然不論做什么都毫無邏輯可言!
……
原本以為這些羞辱只有自己歷歷在目,沒想到過了這么久言洺還記得。
收回思緒,晨曦咬住下唇正糾結該怎么向眾人解釋言洺知道自己初中的事,就聽古逸道:“初中就會?那就是高手了?來來,陳姐,茶房走起,麻將擺起。小晨好好打,看能不能把姍姍的‘雀神女王’稱號也拿下!
見古逸熱情似火的樣子,晨曦的第六感越發(fā)覺得不好,一個勁兒推辭道:“我真的不會,我一不會算牌二不會看叫……”
“哎呀怕什么,就是同事間玩玩。你看成不成,陳姐?”
聞言,晨曦也抱著最后一線希望看向陳婉華。陳婉華本和妹妹站在角落,聽了這話勾了勾唇,道:“咱們這研究中心啊,就屬小古和言醫(yī)生牌癮最大,我這個壽星倒受累陪著你們了。三缺一,小晨就陪他們玩玩好了,只打兩個鐘頭,一到點咱們就撤!
老大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晨曦這個小啰啰哪兒還有拒絕的道理。咬了咬牙,道:“好……”
伴隨著稀里嘩啦的洗牌聲,戰(zhàn)斗正式拉開帷幕。
一上麻將桌,晨曦就搞得手忙腳亂,不是撞翻牌就是碰錯了對。反觀其他三人,砌牌、理牌、出牌,一系列動作都做得行云流水。所幸三人牌品都不錯,晨曦動作慢也不急著催她,只閑聊著等她發(fā)牌。
這局晨曦又在“開萬字還是開筒子”的問題上卡住了,正被選擇障礙癥折磨得死去活來就聽對面陳婉華在教妹妹打牌。
晨曦選牌之余又下意識地瞥了眼旁邊的陳思月,只見其似懂非懂地盯著姐姐的牌,應付地“嗯”了聲又埋頭繼續(xù)玩手機。
晨曦見狀微微腹誹,按理說,他們四個人打麻將,陳思月又不喜歡這個,一般人遇到這種情況早就找借口溜掉了吧?偏偏陳思月還乖乖在這兒陪著……唔,說起來,陳思月今天出現(xiàn)在這不都很奇怪嗎?就算姐妹關系再親近,一般同事聚會也不會帶著妹妹來參加吧?
總覺得……有些古怪。
晨曦稍稍思忖,腦子里沒由來地響起剛才古逸調侃言洺的話:“原來言醫(yī)生和思月妹妹都是F大畢業(yè)的?哎呀,師兄師妹,剛好一對,哈哈哈!
念及此,晨曦瞪大眼珠子,這難道是——
慌亂之下晨曦手一抖,最靠邊上的四條倒了下來。與此同時,古逸夸張的笑聲也隨即爆發(fā):“碰!哎呀小晨你實在太好了,我就在等這張四條!
“不對不對!”晨曦著急擺手,“不是這張,我打錯了打錯了。”
古逸攔住晨曦不讓她拿那張四條,笑嘻嘻又道:“落地沾灰,掉在桌子上就不能拿回去了!”
“不是,”晨曦急得直跳腳,“你碰這張牌也沒用啊,我手上有一對四條,你碰了也找不到根兒[1]!
兩人正爭執(zhí),一直沉默不語的言洺忽然啟齒道:“古逸,把那張四條放下。”
晨曦聞言微訝,正感動言洺居然轉性子肯幫自己了,這頭言洺就一把推翻了手上的牌:“我胡了。”
晨曦吐血身亡。
第一回合,晨曦完敗。
兩三圈下來,菜鳥晨曦一直沒贏過。不過風水輪流轉,這一局晨曦終于翻身了,那個牌好得不像話!想什么牌就來什么牌!
晨曦望著自己的牌對心花怒放,這把必須自摸!不然都對不起這么好的牌!哎呀!這把真是天時地利人和都占齊了,想輸都難!
可直到最后,晨曦還是沒有看到她想要的牌,她不禁怪叫道:“不可能啊,牌都打完了,八萬呢?最后一張八萬在哪兒?”
這時候一直玩手機的陳思月這才顫巍巍舉起手來:“好像……在我這兒!笔忠粩傞_,掌心上果然躺著個八萬,她不好意思地道,“抱歉害你輸了,是古逸哥說要教我玩,讓我隨便挑一張的……”
古逸“嗯嗯”兩聲,道:“是啊,你手氣不錯!
這頭,晨曦已撞墻辭世。
第二回合,晨曦再次完敗。
興許是得罪了幸運女神,接下來的十來把晨曦不是牌爛到要死就是好得要死可就是沒法贏,再加上晨曦本來技術就差,沒一個小時晨曦忍不住訕笑:“要不然……今天就到這兒吧?”
旁邊傳來輕飄飄的嘆息:“是啊,今天時間也差不多了,就到這吧!笔茄詻。
晨曦呆了呆,轉頭的同時言洺也正好將自己的牌推向桌子中央,連帶的,晨曦的牌也被他劃倒了一半。
“不打了。”言簡意賅地說完,言洺也不管其他幾人的驚訝,起身就道,“累得慌,我先走了!
走出兩步,回身又道:“晨曦,你家還在南門梓潼路那里吧?走,我送你!闭f罷,也不等晨曦回應,轉身瀟灑就走。晨曦愣了兩秒鐘,這才應了聲,向在座三位匆匆道了別,也跟著追了出去,臨走還不忘把茶錢結了。
一時間屋內只剩下陳婉華、陳思月和古逸三人。
古逸不明真相,嘴巴張了老半天,這才說道:“什么情況?言醫(yī)生這個……算是摔牌走人了吧?他什么時候牌品變得這么差了?”
陳思月托腮,喃喃道:“可能……是嫌棄那個小晨出牌太慢?”
古逸蹙眉,如果真是嫌棄對方出牌太慢,那怎么轉臉又主動要送別人回家呢?念及此,古逸忽然想起什么,不解道:“對了,言醫(yī)生是怎么知道小晨家住哪兒的?”
陳婉華笑著搖頭:“言醫(yī)生怎么知道小晨家地址的我不清楚,但我清楚,今晚有人英雄救了美,連多年的牌品都顧不上了呢!”話畢,陳婉華轉念又覺有些對不起妹妹,轉身捏了捏陳思月的手,溫言道,“思月,今天……算了,不說了,今天是姐姐自作主張非讓你出來吃飯,下次我一定先問清楚你的時間和意思再做決定,別生姐姐的氣,好嗎?”
陳思月和姐姐默契非常,哪兒有聽不懂話中意思的,朝姐姐莞爾一笑,陳思月又狀似不經意地看了眼古逸,欲言又止地埋下頭去。
這邊,渾然不知的古逸還在糾結中:“英雄救美?言醫(yī)生?陳姐你到底打的是什么啞謎?”
“你都說是啞謎了,怎么可能告訴你?”陳婉華拍手。
第三回合, 晨曦繼續(xù)完敗,但人品爆發(fā)獲得言醫(yī)生幸運光環(huán)的照耀。
咦,這是不是就是別人說的“賭場失意,情場得意?”
夜風習習。四月底的藺安市已花開回暖,晚上開著車吹吹風,看看華燈初上的夜景,是最美妙不過的了?纱藭r此刻,正身處其中的晨曦卻打不起精神來。
望著窗外好一會兒,晨曦才回頭有氣無力道:“剛才謝謝你。”聲若蚊蚋,幾不可聞,但同一個車廂內的言洺是絕對能聽清的,偏偏對方就像副駕駛上沒人似的,依舊目不斜視地開自己的車。
見狀,晨曦越發(fā)郁悶了。
這么看起來……言洺是幫她解圍了,但晨曦預感,自己的日子不會好過。
相處這么大半個月以來,晨曦已悟出一個真理:自己偶爾有個小災小難的,言洺都會出手相助。但相助的同時,還附贈譏諷加奚落,真真是毒舌嘴悶騷心。這倒和九年前補習時一樣,鄙視歸鄙視,但只要晨曦沒弄懂,言洺就會不耐其煩地一遍又一遍地給自己講題。
想到以前的事,晨曦深深呼了口氣:“你——”
“在心理研究中心感覺怎么樣?”與此同時,言洺也開口道。
晨曦聞言一愣,言洺這是在關心她的工作?真的在關心她的工作?不是一般這種時候他都會罵自己嗎?
雖然狐疑,但晨曦還是老實答曰:“挺好的。同事很好相處,”雖然莫名其妙地被人暗算了,“師父又肯教我東西,”雖然教的都是男性性心理學知識,“工作量也不算太大,”雖然總是加班,“總之都還不錯!
話畢,言洺卻沒回應。晨曦偷瞥了眼對方,默默腹誹:唔,果然還是在想法子損自己吧?先是問些有的沒的讓敵人放松警惕,然后再在對方徹底松懈之時發(fā)招,讓其潰不成軍。可惡!言洺你個老奸巨猾的渾蛋!
晨曦正腦補得厲害,就聽言洺冷不丁又道:“聽說七選四的事情了嗎?”
啊啊啊,果然發(fā)招了!原來在這等著自己呢!哼哼,接下來,不論自己回答什么,他肯定都會說“你這么蠢,肯定留不下來”之類的話吧?
念及此,晨曦握緊拳頭,一副進入戰(zhàn)斗狀態(tài)的模樣道:“嗯!聽說了。我一定會……”
“嗯。”不等晨曦把后面一大堆話說完,言洺就漫不經心道,“加油。”
晨曦下意識地點頭:“嗯,我——嗯?”瞪大眼睛地盯住言洺,只覺太陽已高照黑夜。這不對啊言醫(yī)生,你的臺詞不是這樣啊,說好的大招呢?說好的譏諷加奚落呢?
晨曦有些難以置信地問:“剛才……你說啥?”
言洺:“沒聽清算了!
晨曦:“……”
一時無話。晨曦憋了良久,見言洺還是不開口,終忍不住道:“言醫(yī)生,你覺得……我留下來的可能性大嗎?”
言洺白晨曦眼,極盡鄙夷之能事。見狀,晨曦的熱血瞬間就沸騰了——啊啊對,言醫(yī)生,就是這樣!這樣才符合你的Style。接下來,你總該譏諷我、嘲笑我、鄙視我了吧?神啊,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誰料,就在晨曦亢奮到頂點之時,言洺卻輕飄飄道:“有時間瞎打聽這種事,還不如回去多啃幾本專業(yè)書。不是每次都能讓你瞎貓遇到死耗子,下次再有人來鬧,你未必能順利過關!
聞言,晨曦腦袋嗡的一聲響,瞬間空白。
瞎貓遇到死耗子、有人來鬧……這說的不正是張一方的事情嗎?可是,言洺怎么會知道?
“言醫(yī)生我——”晨曦話剛出口,車就穩(wěn)穩(wěn)停了下來。拉起手剎,言洺面無表情道:“到了。”
晨曦噎了噎,只能將剛才的話又吞回肚子里。
“好,那我就先走了,謝謝你今天送我回來,還有……”晨曦咬了咬牙,鼓足勇氣道,“明天上班我就把錢還給你!闭f罷,晨曦就緊張地觀察言洺的反應。
“你還有錢還嗎?”
[1]麻將里每個花色的牌都有四張。手上已經握著三張牌,第四張同樣花色的牌就叫根。如果牌里帶根籌碼就會翻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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