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5節(jié)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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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世界沒有悲劇和喜劇之分，如果你能從悲劇中走出來，那就是喜��；如果你沉迷于喜劇之中，那它就是悲劇。
崇拜與愛慕本就是孿生姐妹，僅僅相差幾分鐘的事情。做為一匹好馬，柳如是當(dāng)然不能吃宋徵輿這棵回頭草的。于是，她和陳子龍很快就跨越了崇拜與被崇拜的門檻，將紅顏藍顏關(guān)系改寫為親密戀人。
我懷疑，這個世界上到底有沒有真正的、不涉及任何私情的紅顏和藍顏的關(guān)系存在？大量的事實證明，紅顏藍顏，不過是喜歡玩曖昧的男女為遮掩灰色的第三種情感而扯起的一塊遮羞布而已。
牢騷發(fā)盡，美人在懷的陳子龍要二度進京趕考了。看來心口不一，是所有人的通病。陳大帥哥三年前落第時發(fā)誓不再圖取功名也僅僅只是那么隨口一說。當(dāng)鯉魚躍龍門的機會擺在眼前時，他毫不猶豫地選擇了走仕途的陽光大道。
男人的最佳人生模式是，一手仕途得意，一手醇香美人。不缺美人的陳子龍追求仕途得意，也無可厚非。愛情的火苗剛剛躥起，柳如是當(dāng)然不能讓它輕易熄滅。于是她抱病送臥子到渡口，并寫下兩首情意綿綿的詩贈別：
其一
念子久無際，兼時離思侵。
不自識愁量，何期得澹心。
要語臨岐發(fā)，行波托體沈。
從今互為意，結(jié)想自然深。
其二
大道固綿麗，郁為共一身。
言時宜不盡，別緒豈成真。
眾草欣有在，高木何須因。
紛紛多遠思，游俠幾時論。
前一首，柳如是拖著西子捧心般的美麗、羸弱的身子，用詩娓娓地向臥子訴說他走后，自己會很想他，非常地想他，非常非常地想他。但她明白，對于眼前這個男人，入仕才是他的最大追求，于是她筆鋒一轉(zhuǎn)，在后一首詩中鼓勵臥子要像游俠一樣，去實現(xiàn)自己的遠大理想。
讀著這兩首詩，我不禁拍起手來，美哉如是，妙哉影憐，在風(fēng)塵里摸爬滾打那么多年，你總算練就了一雙洞察男人心扉的火眼金睛來。
都說，一個女人想抓住一個男人的心，必須抓住他的胃。我看未必。任何事情都有它的兩面性。富二代官二代陳子龍能缺吃少喝么？府里仆婦成群，能做一手好菜者當(dāng)然不在話下。他是一位雅士，更大的喜好是詩詞歌賦。因此，我說，如果想抓住一個男人的心，還要抓住他的嗜好才是最關(guān)鍵。
有這么一個可心可意，知冷知熱，知他胸懷的女子如此喜歡自己，陳子龍感動得眼淚汪汪。誰說男子有淚不輕彈，只因不到感動處！
于是乎，滿懷豪情的陳子龍，懷揣著柳如是的深情和殷切期盼上路了。
剛剛告別新歡柳如是踏上北去的路，臥子就又去找尋另一位舊相好了。這可不是俺隨筆胡謅，是有憑有據(jù)的。文人墨客們有個習(xí)慣，就是喜歡隨手將看到的想到的寫下來，也就是日記。臥子會舊情人的事情，在他的日記里寫得明明白白，天下人均看得真真切切：“途中至廣陵（揚州）求一女未遇。”可惜當(dāng)時的電子產(chǎn)業(yè)不發(fā)達，否則臥子的這則求艷未遂日記如果在微博上曬一下，依當(dāng)時的社會環(huán)境和生活習(xí)性，點擊量估計不亞于今日陳冠希的艷照門。
我想，上帝一定是男人，因此在造人時，才將男女的生理結(jié)構(gòu)造得那么不公平。處女膜可以當(dāng)作衡量一個女人的貞節(jié)牌坊來令人指指點點，男人們卻可以為所欲為的不受限制。
因此，貞節(jié)是一項浩大的、有良知的工程。身體的貞節(jié)、心理的貞節(jié)，一樣需要完美地保存。
彼時，陳子龍不是不明白柳如是的情感，他卻可以左手新歡右手舊情，真令人唏噓不已。一個男人，如果他懂得一個女人，但是不夠愛她，那他就是這個女人的砒霜。
陳子龍，就是柳如是的情感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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