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節(jié)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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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逸不喜歡熱鬧,但這里的華人難得一次的聚會她卻不能不去。
聚會中有幾人喝得熱火朝天,她跟別人客套了兩句后便獨自端著酒杯朝角落的沙發(fā)走去。
呂然閉著眼睛坐在那里補覺,安逸一坐下,她立刻睜開眼睛,看到是她,又合上眼,自然地倚到她的肩膀上。
安逸坐直了身子讓她倚得舒服點,偏頭問:“你今天這是怎么了?平時不是最喜歡聚會嗎?”
“別提了,昨晚我做了個噩夢,夢到好多條蛇在我床上,吐著紅信朝我爬過來,我當時就嚇醒了,一晚上沒敢睡,總覺得床上有蛇!闭f著,呂然身體忍不住一個哆嗦。
安逸安慰了幾句,呂然問:“哎,安逸,你做過噩夢沒?”
安逸臉上掛著淺淺的笑,偏著頭想了一會兒,半真半假地說:“其實我每天都在做噩夢。”
“嘁,又在騙我!
安逸唇邊的笑意漸漸擴大,呂然不信很正常,要不是親身經(jīng)歷,她也不會相信自己的過往都會成為她現(xiàn)在的噩夢。
手機振動起來,安逸剛放下酒杯換了杯溫水喝,她瞟了眼來電顯示,差點沒被嗆著。
“我的噩夢來了,要走了! 她跟呂然說完以后站起身,看著后者摸不清頭腦的樣子,她又笑,“開玩笑,我有點事情要先回去了,你幫我跟他們說一聲!
出了門,一股風迎面吹來,明明不冷,她胳膊上卻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安逸接起電話:“他來了?好,我馬上去那邊的公寓!
楚盛鈞。
安逸在開車去的路上心里默默地念著這個名字,她分不清楚這個名字究竟是她噩夢的終結(jié)還是開始。至少現(xiàn)在,她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個晚上都會一遍一遍在夢里以旁觀者的身份重溫自己那些不堪的過往。
下了車,她數(shù)著步子往樓上走,到門口,安逸從包里翻出鑰匙,停了好一會兒才打開了門。
屋子里沒開燈,一片漆黑,安逸疑惑地邊換鞋邊四周查看,什么都看不清,她站直了身體,伸手摸到了開關(guān),剛要用力按開的時候,一只大手覆在了她的手上,重重地往下一按。
突然而來的光亮刺得安逸閉上了眼睛,他的唇就是這個時候壓上來的,安逸“嗯”了一聲,剩下的聲音全被他吞了進去,手輕輕地推著他厚實的胸膛。
良久之后,楚盛鈞終于放開了她,定定地看著她,手沿著她的鼻梁滑到她的唇上,她的鎖骨上……安逸在他刻意制造出的一波波迷幻中輾轉(zhuǎn)沉浮,最后精疲力盡地沉沉睡去。
這晚,她又做夢了。
她夢到五年前的自己半跪在地上,薄薄的黑色蕾絲紗裙貼在身上,房間里溫度很高,她的身體卻不停地顫抖著。
她慢慢抬頭看向那個男人,低聲哀求:“求您,我不要再過這種生活了,我要回安家……”
她的聲音漸漸低下去,VIP包間里昏暗的燈光曖昧。
男人慵懶地靠在沙發(fā)里,聽完她的話,俊臉上一片漠然,他撣了撣煙灰,漫不經(jīng)心地上下打量著她:“你想要的東西不難,可我憑什么要幫你?”
她咬咬牙,說:“我什么都可以做!
“什么都可以?”他輕蔑地笑著重復(fù)了一遍,定定地看著她,像是施舍一般說,“好,我能給你你想要的一切,但是你必須要用你的一切來換。”
她看到五年前的自己毫不猶豫地點頭答應(yīng),隨后夢境里就是天崩地裂。
安逸從夢中驚醒時嘴里還含著一句“不準”,沒來得及說給當年的自己聽,現(xiàn)實已然快進了五年。
他在睡夢中無意識地收了收放在她腰上的手,沒從夢里完全抽離出來的安逸觸電般地掙開他的懷抱。
楚盛鈞睜開眼睛,沉聲問:“怎么了?睡迷糊了?”說著,他皺眉把她重新拉回懷里。
安逸深吸一口氣,勉強地對著他笑了笑:“渾身難受得睡不著,想沖個澡去!
他低頭看著她,不作聲。
安逸只當他默許了,輕輕掀開薄被,但是他的手在腰上箍著,她根本沒辦法下床。
“討厭!”安逸半真半假地嬌嗔著,使勁把他箍在腰上的手指一根一根掰開,閃身下了床。
終于離開了……她不由得舒了口氣。
安逸把自己整個人丟進浴缸的水中,腦子里閃過剛剛做的那個夢,想起自己在夢里竟然妄想要阻止當年那場交易……她自嘲地笑笑,如果沒有那場交易,如今的自己又會是怎樣一副墮落不堪的模樣?
他是她至高無上的神,她是他親手造就的人。
這種事情是從開始就注定好了的,任誰也更改不了。
安逸看著鏡子中那個女人,越看越像他親手做成的,專供主人玩樂的木偶,一顰一笑都不是自己的。
凌晨的時候,安逸被一陣持續(xù)不斷的振動聲吵醒,這兩年她和他在一起的時候睡眠很淺,有時候他稍微翻翻身她都會瞬間醒來,然后看著他,整夜整夜地睡不著。
楚盛鈞接起電話后壓低聲對那邊說:“很急?那我馬上趕回去。”他的聲音里隱隱還帶著幾分困意。
一陣窸窸窣窣過后他穿戴好,安逸“嗯”了一聲:“你干嗎去?”她打了個哈欠,裝得好像沒睡醒一樣。
他給她拉好了被子,低聲在她耳邊說:“我有點事需要馬上趕回E市,讓舒齡留下,一會兒來給你送衣服送飯!薄
他看著她半睜著眼睛一臉迷糊糊的樣子,笑了下,俯下身,手撐在她身邊,吻了吻她的額頭:“乖,你接著睡就行。她不會來得太早!
安逸點點頭,困倦地閉上眼睛。
聽到關(guān)門聲后,她慢慢睜開眼睛,眼里一絲睡意都沒。
他昨晚的襯衫皺巴巴地掛在她身上,十分難受,思及此安逸皺著眉頭從冰箱里拿出一包牛奶,撕開一個小口慢慢地喝著。
八點整楚盛鈞的特助舒齡來給她送衣服送飯,一聽到敲門聲,安逸馬上揉著眼睛裝出一副睡眼惺忪的樣子給她開門。
“早。”舒齡面帶笑意,把手里的包裝袋雙手遞上,“這件衣服是楚總親自挑的,看看是不是你喜歡的!
“哦,謝謝!卑惨葳s緊接過,去臥室換下這件讓人渾身難受的襯衣。
每次都這樣,他撕破她的衣服后,第二天再給她換上他喜歡的衣服,像是擺弄玩具娃娃一樣,開始的時候她還會自己多帶一套衣服,后來他連她帶過來的那套也不放過,安逸索性就什么都不帶了。
安逸打開包裝,是件寶藍色的裙子,抹胸式的,裙擺及膝,她對著穿衣鏡整理裙帶,漠然地勾了勾嘴角。
早飯依然是舒齡在一旁看著安逸吃,盡管很多次都是如此,但安逸仍然還是不習(xí)慣被別人盯著吃飯。
“好多吃的啊!卑惨輿_著舒齡招手,“舒齡一起來吃吧!
“不用了,我吃過了。”說著,舒齡還幫她拉開了椅子,“你慢慢吃!
這么被人看著她能慢慢吃才怪,安逸隨口問:“這次又有什么事。窟@么急著讓盛鈞回去?”
舒齡開始解釋,她低頭自顧自地吃著飯沒怎么聽,不過總算不是被人一直盯著吃飯了。
吃過早飯,舒齡說:“安小姐,我還得趕著回去幫楚總處理E市那邊的事情……”她欲言又止。
“麻煩你了舒齡,你先回去吧,我再睡一會兒!卑惨莶林旖牵⑿χf,“路上小心點!
舒齡前腳剛走,安逸馬上開車回自己的公寓,給自己上上下下徹底地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隨手把楚盛鈞送的那身衣服唰的一聲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里。
在浴室待的時間長了,出來的時候不免頭腦發(fā)暈,全身皮膚都被她搓洗得泛紅,她坐在沙發(fā)上吹頭發(fā),順手拿出手機一看,這么一會兒居然有好幾個未接電話,全是安正南的。
她馬上回拔過去,安正南很快接起:“喂,安逸。”
“爸,我剛剛洗澡去了,沒聽到手機響!
兩人聊了聊最近生活上的瑣事,安逸和安正南真正相處的時間不到一個月,從她出國一直到現(xiàn)在都是靠著電話來維系相隔兩國的父女情,也正是因為這樣,他們之間共同的話題并不多,聊了一會兒就無話可說了。
這時,安正南又問:“安逸,你準備什么時候回國?”
一說到這個,安逸就又開始沉默。
“怎么?還不想回來?”
“沒有。”真不是她不想回去,要是按照她的想法,當初就不想出國,只是她能不能回去現(xiàn)在還真不是由她自己能說了算,楚盛鈞一天不讓她回去,她就只能待在他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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