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節(jié)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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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打開盒子,一枚鉑金戒指安靜地立在里面。沒有過多的花哨,簡單樸素,卻讓人一眼便能喜歡上。
“這是?”她問他,不敢確定。
“生日禮物。”Bene回答得理所當(dāng)然。
可是哪里有人會把戒指當(dāng)作是生日禮物送人的?
“你不怕我誤會?”
Bene聳了聳肩:“我不介意你誤會!
他們雖然是男女朋友,可好像總是少了一些什么,比如見到這枚戒指,她心里滿滿的感動,卻少少的心動。也許……再貴再好的戒指也終究抵不上十九歲那一年被人親手套進(jìn)無名指的那枚。
“吉米,你要學(xué)著快樂些! Bene又說,認(rèn)識吉米這兩年來,她雖然總是笑著的,可眼睛是騙不了人的,明明不快樂卻要假裝很快樂,難道笑著笑著,連自己都會以為是真的快樂了嗎?
“我很快樂啊,有溫瞳這個摯友,有你這個寵我的男朋友,還有這么漂亮的戒指,要是再不快樂,我會不會太貪心了?”她笑著,把盒子關(guān)起來放到一邊,那枚戒指就如同那些被封存的記憶,就那么被她放到了角落的位置。
有些東西,是她決意不會再去觸碰的。
Bene原本準(zhǔn)備這一晚都陪吉米的,可中途卻接到了一個電話,掛了電話他面上露出為難的表情,吉米不動聲色地觀察了一陣,才問道:“Rola?”
Bene點(diǎn)了點(diǎn)頭,無奈笑笑。
Rola是Bene的妹妹,在吉米看來,這個妹妹簡直算是個麻煩精。她年紀(jì)不大,卻整日惹是生非,每每都得Bene替她善后。吉米不喜歡那個女孩兒,就如同那個女孩兒不喜歡自己一樣。那種看情敵的眼神,她每次一想起來就不舒服。
“你去吧,我也吃得差不多了。”生知即便不讓他去,他最后也定會找個什么理由草草結(jié)束,去替那個麻煩精妹妹收拾爛攤子。
上一次見到Rola是在吉米常常光顧的那家酒吧,Rola被一群黑人少年包圍,對她上下其手,她拿起酒瓶子就招呼別人,惹得最后Bene不得不出面搬出了父親的名字才得以讓對方息事寧人。吉米記得那一刻,躲在Bene身后的Rola朝自己挑釁地笑了笑,仿佛是在向她炫耀在Bene心里還是她這個妹妹比較重要。
吉米真是受夠了Bene那個有迫害妄想癥的妹妹。
Bene匆匆買了單,歉意地在她額頭一吻:“Sorry,下次補(bǔ)償你好不好?”
“那下次我要吃比這里更貴的!
Bene微笑著點(diǎn)頭,不管是因為歉疚還是真心,至少她的心里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以前還會過生日的時候吉米一直抱怨自己的生日為什么不能晚那么幾天,這樣她就可以過完生日直接過圣誕節(jié)了。那個時候盧喬西總會取笑她太貪心,但是盡管如此他還是每年十二月都會為她準(zhǔn)備兩份禮物,一份生日禮物,一份圣誕禮物。和他在一起的那些年,吉米似乎才真正認(rèn)識到快樂兩個字的意義。可是后來,為什么又是盧喬西,親手摧毀了她對快樂的定義呢?
你笑著面對世界,世界也會笑著面對你。但是似乎,事實(shí)并非如此。
蘇青在人群里找到盧喬西,盧喬西是個看上去有些妖冶的男子。他的妖冶不在外表,而在內(nèi)心。他的人就和他只設(shè)計女性內(nèi)衣一樣奇怪。認(rèn)識盧喬西是在他的第一場個人設(shè)計秀上,這是個新晉卻只設(shè)計女性內(nèi)衣的年輕設(shè)計師。
因此常常被溫瞳取笑他是個變態(tài)。
她在他身邊坐下要了杯酒,歪頭支著腦袋看他,盧喬西斜了她一眼,片刻的恍惚。這個動作他太熟悉,那一年吉米也是這樣望著自己,眼神里帶著微微的笑意和疑惑,他忍不住笑了笑,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看什么?”
蘇青一瞬間臉紅,好在這里燈光昏暗,很好地掩飾了她的窘迫,這還是第一次,盧喬西對自己如此親近。
“恭喜你又成功舉辦了一場秀,不過盧喬西,什么時候你可以試著設(shè)計女裝?”畢竟只設(shè)計內(nèi)衣,還是女性內(nèi)衣……這在外人看來著實(shí)有些奇怪。
盧喬西舒服地靠在背后的沙發(fā)上,嘆息一聲:“女裝不過是外在,最重要的是內(nèi)在不是么……”
“還真有趣!碧K青看著這個男子,她是喜歡盧喬西的,和他在同一所大學(xué)念設(shè)計,比他晚兩屆,如今她還在學(xué)院里上課,他已經(jīng)初踏入這個圈子并小有成就,他和顧臣堯一樣,是這個圈子不可多得的人才,可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diǎn),善于隱藏自己的光芒,低調(diào)地一步步前行,似乎并不刻意追求成功。
這兩年,面對她的追求,盧喬西不接受也不拒絕,他們之間的距離看似只有一小步,可邁出這一小步卻是萬分的不容易,他嬉皮笑臉,那份真心看不透。
午夜兩點(diǎn)多的時候他們一起離開,盧喬西渾身酒氣,他喝了很多的酒,卻并沒有真的醉。蘇青扶著他,他全身的重量都靠在她身上,兩個人的身體緊密貼著,她小聲抱怨:“喝那么多酒干什么,知道你酒量好,可也不至于把酒當(dāng)水喝吧!
她扶著他走到最近的十字路口準(zhǔn)備攔車,這個時候街頭十分空曠,要攔一輛車極其不容易,好不容易來了一輛,在即將觸到車門把手的時候卻被另一個人捷足先登。蘇青看過去,正待發(fā)作,忽然愣住。
眼前的女孩子可不就是那日在包廂里來了又走,完全搞僵氣氛的女孩兒嗎?蘇青記得,似乎是叫吉米,溫瞳的好朋友。
“抱歉,是我先攔的!奔谉o辜地聳聳肩,其實(shí)她很遠(yuǎn)就瞧見了他們,那兩個人靠在一起,親密無間,記憶里的盧喬西,終歸不一樣了。從前他哪里會是這么隨意的人,連被不認(rèn)識的人碰一下都會露出厭惡表情的人,什么時候也變成了這樣?
蘇青不悅地皺起眉:“你沒看到這里還有一個爛醉的人嗎?”
“和我有關(guān)?”吉米打開車門,正準(zhǔn)備踏進(jìn)去,肩膀忽然被人抓住,她不耐地回頭,卻見原本應(yīng)該醉著的人正望著自己,路燈下那雙透亮的眼睛帶著淡淡的迷離。
“真像……”他喃喃自語著,似乎醉得不輕,忽而笑起來,“雖然已經(jīng)過了,不過還是祝你生日快樂!闭f完打了個飽嗝,直直朝她撲去。
幾乎出于本能,吉米牢牢地接住了他,醉酒的人比平常人更重,她沒有做好心理準(zhǔn)備,兩個人狠狠摔了下去。
咚的一聲,吉米疼得幾乎要掉眼淚,摔得這么重,脊椎骨不會被摔斷吧?她這么想著,伏在身上的人薄唇忽然覆上她的,涼涼的唇,一如記憶里的味道,他吻著她,輕輕地,小心地,生怕不小心打破了這樣的寂靜。
大腦片刻休克,隨即吉米使出全身的力氣狠狠把他推翻過去,罵道:“大半夜喝醉了酒耍流氓?”虧她還為他剛才那句生日快樂小小的觸動。
“小姐,醉了的人你有必要和他這樣較真?”蘇青忙去看盧喬西摔得怎么樣,對這個女孩兒她可真是半分喜歡不上來。
“所以醉了的人殺了人都不犯法?”吉米冷冷地回敬,上車甩上車門揚(yáng)長而去。
她摸了摸自己的唇,仿佛上面還殘存著他溫潤的氣息,她想起那一年的初吻,不管時間過去多少年,她依然能清晰記得那個吻的味道,有青草的淡淡羞澀味道。只是這些年,他的唇,又吻過多少女人?吉米狠狠給了自己一巴掌,試圖讓自己清醒。
你們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是他甩了你,難道好了傷疤忘了痛嗎?
蘇青艱難地扶起盧喬西,正想去為他整理外套,意外地對上了他的眼。他微瞇著眼睛,似在思考著什么,她突然問他:“你沒醉?”
“你覺得呢?”他反問,“本來是醉著,后來被摔了一下,稍稍清醒了些。”
“那……你對她……你們……”她比手畫腳,不知道該怎么去形容剛才那個吻。
“嗯?”盧喬西想了想,回答她,“我剛才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么?”
不知道為什么,蘇青這才微微松了口氣,沖他搖了搖頭。正常情況下的盧喬西怎么會去吻個陌生人呢,應(yīng)該是她多慮了。
盧喬西回身,沿著相反的方向慢慢走著,她推翻他的時候還不忘咬他一口,唇上還有微微的刺痛,忍不住拿手拭了拭。他一向是小心且自持的人,即便喝再多的酒都不會讓自己醉得不省人事,可是剛才,他想他是真的有些醉了。
但是不管怎么樣,雖然已經(jīng)晚了幾個小時,不過吉米,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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