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節(jié)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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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得倒是個安分的樣子�！碧笱燮ぬЯ颂�，神色緩和了幾分。
“太后姨母……”藍(lán)三小姐開始撒嬌。
先是“皇上表哥”，又是“太后姨母”，這個藍(lán)三小姐倒真是會喊人，非要在每個尊稱后面加一層親戚關(guān)系不可。不過太后的確是她的“姨母”，但洛長恭卻并不是她真正的“表哥”，她真正有血緣關(guān)系的表哥應(yīng)該是早逝的先帝洛長雍。唐蜜覺得有些好笑，正瞥見一個穿著一套水藍(lán)色宮裝的少女從身畔走過，直朝太后走了過去。
“這個丫頭生得丑，看著又蠢笨，想來皇上表哥用得也不順手，不如姨母賜給侄女，讓侄女好好調(diào)教調(diào)教，免得姨母和表哥看著厭煩，好不好？”
這一番巧言加嬌嗔，是個人聽了心都會軟化幾分，可唐蜜聽在耳中卻生出一陣?yán)浜�。自己要是真的落到這個嬌小姐手中，恐怕得有一番折騰了！
洛長恭適時開口了：“時辰已經(jīng)不早了，還是讓朕先陪著太后用早膳吧�！�
太后看了一眼洛長恭：“皇上說得極是�！�
藍(lán)三小姐心有不甘地扶著太后從座上走下來，瞪著唐蜜。
太后微微一笑：“哀家聽宮大人說這丫頭聰慧懂事，又擅廚藝，今日早膳就由她來服侍吧�！闭f完便由藍(lán)三小姐服侍著下去更衣，準(zhǔn)備去隔間用膳了。洛長恭故意落后幾步，等太后走了才湊過來。
“好好表現(xiàn)�！�
表現(xiàn)你個頭！唐蜜瞪著眼睛恨不得一口把洛長恭吞了。但想一想人家現(xiàn)在可不是“凌淵”，而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唐蜜頓時矮了半截，不情愿地哼了一聲：“是，皇上。”
洛長恭低低地嘆了口氣：“我一直不告訴你身份……就是不想你這樣�！�
他說什么？他說了“我”！這說明他并沒有在她面前擺皇帝的架子�？蛇@樣還是不對，他以為逃避皇帝的身份他就不是皇帝了嗎！還騙她說叫什么“凌淵”，讓她三番五次地抱了僥幸心理。實(shí)際上，他就是個可惡的大騙子！
唐蜜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小女子承蒙皇上多番照顧，實(shí)在是感恩戴德三生有幸。”
這次輪到洛長恭咬牙切齒無可奈何了。只是現(xiàn)在他沒有時間多解釋，只好憤憤地甩袖準(zhǔn)備離去。他臨走前一抬頭，卻看見唐蜜額間浮著一層細(xì)密的汗珠，他的心又軟了。一個小姑娘即便再聰明再懂事，猛然經(jīng)受這一番折磨，心里肯定是惶恐不安、忐忑害怕的。
洛長恭掏出一塊明黃色的帕子塞進(jìn)她的手里：“擦擦臉�！�
唐蜜一愣，這次倒是沒有說話，乖乖地擦了擦汗，正想著這擦臟了的帕子要怎么辦，卻見洛長恭伸手又將帕子拿了回去，若無其事地塞進(jìn)了自己的袖子里，一點(diǎn)都不嫌臟。
這……真的妥當(dāng)嗎？唐蜜有些心虛。
“你放心，我定當(dāng)盡力護(hù)你周全�！甭彘L恭又低低地補(bǔ)充了一句，這次不等她回答就轉(zhuǎn)身走了。
殿外的小太監(jiān)簡直是掐準(zhǔn)了時間進(jìn)來的，他低著頭并不看唐蜜：“請?zhí)乒媚锟煨└疫^去，別讓太后等久了�！�
唐蜜還沉浸在洛長恭的那句話里。
什么“定當(dāng)”啊、“盡力”啊，聽起來都不是很牢靠。并非唐蜜生性多疑，而是她自小就長在小街小巷，后來爹娘相繼過世，她完全是靠自己摸爬滾打才一直活到現(xiàn)在。如果總是想著依靠別人，她都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但洛長恭身為一個皇帝，能對她說出那樣一句話來也是很不容易的。
畢竟論起交情，他們之間實(shí)在算不上什么。她既沒有蘇心妍那般絕美的容顏，又沒有淑蘭那般高超的技藝……嗯，簡直是一無是處！所以，她不會天真到以為洛長恭真對她有所企圖。也許……他只是對被無辜連累的自己心生憐憫……
可唐蜜的心底還是有些暖意慢慢地涌了上來。
唐蜜走入擺早膳的宮室想到需要再次面對可怕的太后時，似乎也覺得不那么可怕了。她稍稍穩(wěn)了穩(wěn)心神，看了一眼桌上擺的各色粥點(diǎn)小菜。
就在此時，藍(lán)三小姐扶著太后從里間走出。太后換了一身家常服，首飾也換了些簡單大方的。待洛長恭入座，便有小太監(jiān)端了杯水，放在太后面前。
一旁伺候的圓臉宮女用玉柄銀匙從一旁的一個小罐里挖了一勺成色極好的蜂蜜，放入那杯白水中化開調(diào)勻了，才端給太后。
蜂蜜水？唐蜜猶豫了一下，還是上前了一步。
“敢問太后可是空腹飲用？”
“大膽奴婢，竟敢出言無禮！”一旁的宮女橫眉低斥。而太后卻眉目微動，揮手讓宮女將那蜂蜜水暫且放下了。
“怎么？有何不妥？”太后的神色倒是比開始和善多了。
唐蜜壯著膽子開口：“空腹飲用蜂蜜水對脾胃不好，早起后只需喝一杯不加任何東西的白水補(bǔ)充夜晚流失的水分就好�！�
太后笑而不語，一旁的宮女極有眼色地趕忙將蜂蜜水端了下去，重新上了一道白水。
這算不算“好好表現(xiàn)”了一回？唐蜜忍不住去瞟洛長恭。他也正看著唐蜜，明明面無表情，可唐蜜偏偏覺得他的眼睛里帶著笑意。
那就按照這個路線走到底！
藍(lán)三小姐將他們背地里的眼神交流收入眼底，翻了個白眼，并沒有出言諷刺�？磥硎兰倚〗愣冀甜B(yǎng)良好，嚴(yán)格執(zhí)行著“食不言寢不語”的規(guī)矩。
太后喝了水，便開始用膳。
唐蜜并沒有急著上前動手服侍，而是先在一旁靜靜地看著，用心地將太后、洛長恭和藍(lán)三小姐的口味偏好記下，再慢慢地上前搭手。
這一頓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等他們用完膳，唐蜜深覺自己的背心早已汗?jié)窳恕?
太后漱了口，端了一杯茶開始閑話家常�？伤_口的第一句話就讓唐蜜脊背發(fā)涼。
“哀家聽說，上次南塢甄選的事已經(jīng)查清楚了，那個青蓮臺并無人動手腳，而是一場意外，是吧？”
那明明就有人動了手腳，而且那個人很可能就是狐貍精一樣的蘇心妍！唐蜜當(dāng)然不會傻到把這話說出來。當(dāng)初她在地牢里推算了良久，宮徵羽又在外查探了好多天，都沒能抓到蘇心妍的狐貍尾巴，為了救出被折磨得只剩半條命的唐蜜，他們只好暫時找了個由頭，說是一場意外。
只是在他們心中，都默默地在蘇心妍身上添了一筆，等著來日有機(jī)會再翻案。
洛長恭自然也是知情的，但此刻他只是十分乖順地答了一句：“是。”
“那便好。”太后說到這里，卻突然話鋒一轉(zhuǎn)，“今天早上聽唐蜜這么一說，哀家倒是想起之前好像也有誰提過不要空腹喝蜂蜜水。彩屏，你可還記得是誰說的？”
圓臉的宮女畢恭畢敬地答了一句：“奴婢依稀記得是吳公公說過。”
“哦——”太后點(diǎn)點(diǎn)頭，若有所思道，“吳順良是從哀家剛?cè)雽m的時候就近身伺候的，如今換了人還真有些不習(xí)慣�！�
唐蜜有些莫名其妙，難道那個吳公公不在太后身邊伺候了嗎？肯定是洛長恭下的黑手。太后先是提了青蓮臺的事，然后又故意借蜂蜜水的緣故提到吳公公，何止是為他推脫，簡直是擺明了態(tài)度在質(zhì)問洛長恭，找他要人！
也不知道那吳公公因?yàn)檫@事被洛長恭罰到什么地方去了。
唐蜜突然想起那天洛長恭突然問她的那句：“你胸口那塊瘀青是吳順良踹的？”難道洛長恭是為了給她報仇所以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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