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節(jié)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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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意料的是,唐睿澤的廚房物品齊全,不止沒有她想象中的各類罐頭餅干速食面,甚至還有沒吃掉的新鮮蔬菜及米面,餐具卻只有兩套。
她記下缺少的食材,徒步去附近的便利店購買。
除了雞肉、火腿、蝦仁、榨菜和筍片,喻白還買了退燒片和溫度計,強(qiáng)迫唐睿澤量過體溫后,她又逼著他吃藥。
“三十九度半,你真以為自己是機(jī)器人,不打針不吃藥睡一覺就能好?”
“水太苦!焙貌蝗菀讖堥_嘴,喝了口水后唐睿澤再次翻了回去。
喻白無奈,下樓重新倒了杯檸檬蜂蜜水。這次她沒再勸,直接將藥片塞進(jìn)他的嘴里,又強(qiáng)行灌下半杯水。
從書房選了本書后,她輕手輕腳地退到了客廳里。
熬上粥、洗過澡,天色已經(jīng)完全暗了下來,給父母打過電話,喻白就拿上書去了玻璃陽臺,無意中看了眼外頭的景色,她的心情驟然黯淡下來。
唐睿澤和雍佐的公寓雖然不在一個樓盤,卻同屬中心區(qū)寸土寸金的地段,因此即使角度不同,從高處俯視到的亦是同一片夜色。
眼前這奢華璀璨的景致實(shí)在太熟悉,難免會讓她想起過去與雍佐相伴的那些夏日夜晚。
好在沒緬懷太久,陸一鹿的電話就打了進(jìn)來。
“在哪兒呢,說話方便嗎?”
“方便的,怎么了!
“你多照顧唐睿澤兩天吧,我和男朋友報了個兩天一夜的周邊游,明早出發(fā),后天傍晚回來,當(dāng)然,我跟爸媽說是和你去!
喻白覺得為難:“他只是著涼發(fā)燒,吃了藥過一夜大概就能好,我怎么好再多待!
“嗯,剛剛在一起的確是裝裝害羞比較好,要不你也去旅行吧,你不是最喜歡自己一個人到處走嗎。拜托啦,要不是為了幫你瞞叔叔阿姨,我今晚也不會拽著男朋友在外頭過夜!
見喻白許久都沒再開口,陸一鹿說了句“多謝”就高高興興地掛斷了電話。
其實(shí)她根本不喜歡一個人旅行,那不過是為了爭取時間和雍佐待在一起的借口。他們的戀情從一開始就是個秘密,這里熟識的人太多,為了不被撞破,想要光明正大地牽著手走在街頭便只能另尋一座城市。
并不是不委屈,只是那時太幸福,以為什么都可以忽略不計。
喻白不愿再多看一眼,轉(zhuǎn)身回到客廳拉上窗簾,將本就不屬于自己的繁華奢侈隔絕在外。
唐睿澤家沒有多余的臥室,她找了條薄毯,睡到了沙發(fā)上。
這個夜晚格外悠長,她斷斷續(xù)續(xù)地做了許多夢,大多數(shù)與雍佐有關(guān),恍惚中醒來,四周仍是漆黑一片,喻白起身去喝水,一個聲音突然從身后傳來。
“平時那么安靜,睡覺卻那么不老實(shí)!
喻白驚得扔掉了手中的杯子,眼看就要落地,幸而被唐睿澤先一步伸手撈起。
“你起來了怎么不開燈!”
“怕吵醒你,正想把你移到床上。”唐睿澤將杯子放回茶幾,拿起喻白枕著的靠枕,“能把這個哭濕,誰給你委屈受了?”
“哪有,好好的我哭什么!彼⒖谭裾J(rèn)。
“難道是口水?”唐睿澤一臉嫌棄地將靠枕丟到一邊,“你還困不困,正好我也餓了,去廚房找點(diǎn)東西一起吃!
“我煮了火腿榨菜粥,還在電飯煲里溫著,熱一熱就可以。”
喻白已無睡意,稍稍洗過臉就進(jìn)了廚房,熱粥的工夫又順手做了兩道涼菜,煮了一份銀耳雪梨湯。
“你做的?”唐睿澤擠進(jìn)來幫忙。
“不然還有誰。”聞到他身上淺淡的酒氣,喻白皺了皺眉,“你喝酒了?幾個小時前還在高燒,這怎么可以!
“哪有那么多不可以!辈坏戎嗍⒊鰜,他就嘗了口蝦仁拌苦瓜,“竟然還挺好吃!
喻白把雞肉拌豆芽也推到他的面前:“你現(xiàn)在不能吃太油膩的東西,這兩道冷菜佐清粥最合適,高燒剛退立刻吃太多也不好,一碗粥就可以。”
“我還以為你不會這些!
“做飯很簡單,你不是也會?”
一整天沒吃過東西,唐睿澤很快就將食物一掃而空:“我怎么可能會!
“我看了你的廚房,還以為你經(jīng)常在家做飯,原來是過去的女朋友!
“什么女朋友,我不在外頭應(yīng)酬時我媽偶爾會過來。怎么,難道你常為前任男友下廚?”
喻白沉默片刻,抬起頭笑了笑說:“廚房里還有銀耳雪梨,喝不喝?”
很多時候雍佐忙著公事不能帶她去異地,閑暇之時他們就只好躲在他的公寓里,兩人一同做飯是那時的她覺得最快樂的事。
聰明如唐睿澤,自然猜得到喻白夢中的抽泣及方才的沉默都是因誰而起,沒來由的,他覺得這笑容里的隱忍和刻意刺眼無比。
對于唐睿澤來說,喻白會做飯這件事比萬豐的股票一天之內(nèi)狂飆百分之五十更值得興奮。簽完秘書拿來的文件,他就聚精會神地抱著筆記本研究各大菜系,制定午飯和晚飯的菜單。
“西蜀醬香鴨、腐乳沙茶牛肉、炸蠣黃、炸佛手通脊、草莓蝦球、金菊爆雙脆、菠蘿海鮮炒飯、甜燒白?”念完菜名,喻白一臉黑線,“這些都是什么呀,我一道都沒吃過,也不會!”
“早就知道你笨,每道菜的詳細(xì)做法我都幫你下載過了!碧祁砂咽种械钠桨暹f給了她。
“你還真是體貼……家里有冬筍片甜椒和火腿,中午做炒飯,愛吃不吃!
“什么,你就準(zhǔn)備這樣對待好心收留你的病人?”
“今晚我可以住酒店的,不需要你收留!
“你獨(dú)自在外面過夜,萬一出了事我怎么向你父母交代。”唐睿澤永遠(yuǎn)一臉正氣道,“我可是很有責(zé)任心的!
他將錢包塞進(jìn)西褲口袋,一手拿上平板一手拖起喻白:“走吧,照著食譜買材料去。”
回想起一個鐘頭前在下屬面前嚴(yán)厲苛刻、沉默少言的唐副總,喻白簡直要擔(dān)心眼前這位想到什么就非得立刻做的人有精神分裂的問題。
折騰掉整整半個上午喻白也只做出了腐乳沙茶牛肉和菠蘿海鮮炒飯,唐睿澤連吃了兩碗飯,喝光了鵪鶉蘑菇湯后卻不過說了句“勉強(qiáng)還算像樣”。
喻白的耐性終于被全部耗光:“晚餐我只吃水果沙拉,你要不去外面吃要不自己做!
“又不高興了?反正我今天也沒事,下午帶你出去,晚上在外頭吃!
“太熱了,不想出去!
唐睿澤想做而喻白不肯的事情總會如期進(jìn)行,這次當(dāng)然也不例外。
從百貨公司出來,喻白覺得,即使爸媽近在眼前,十秒之內(nèi)也未必能將自己的女兒認(rèn)出來。
唐睿澤卻一臉得意地自以為拯救了一個女孩的人生:“這樣看起來像樣多了,起碼等下吃飯你坐在對面不會害我食不下咽!
踩著亮晶晶的銀色高跟、穿著黑色抹胸短禮服、戴著夸張至極的彩寶項(xiàng)鏈的喻白一邊鄙視這男人惡俗的審美觀一邊恨自己為什么次次都會乖乖任他擺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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