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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節(jié) 第十三章

  日子并不是按部就班地過,它該慢的時候才慢,該快的時候卻飛快。這才幾天,王連方的家就這么倒了。表面上當(dāng)然看不出什么,一磚一瓦都在房上,一針一線都在床上,但是玉米知道,她的家倒了。好在施桂芳從頭到尾對王連方的事都沒有說過什么。施桂芳什么都沒有說,只是不停地打嗝。作為一個女人,施桂芳這一回丟了兩層的臉面。睡了好幾天,起床之后人都散了。這一回的散和剛剛出了月子的那種散到底不同,那種散畢竟有炫耀的成分,是自己把自己弄散的,順?biāo)サ模F(xiàn)在則有了逆水行舟的味道,反而需要強打起精神頭,只不過吃力得很,勉強得很,像她開口說話嘴里多出來的那股子餿味。
  
  玉米現(xiàn)在最怕的就是和母親說話。她說出來的話像打出來的嗝,一定是漚得太久了。讓玉米心寒的還有玉穗,小婊子太賤,都這個歲數(shù)了,還有臉和張衛(wèi)軍的女兒在一起踢毽子,每一回都輸給人家。張衛(wèi)軍的女兒小小的一個人,小小的一張臉,小鼻子小眼的,小嘴唇又薄又囂。姓張的的確沒一個好貨。她踢的毽子那還能算毽子?草雞毛罷了。玉穗肯輸給她,看來天生就是吃里爬外的坯子。玉米算是看透她了。
  
  玉米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反而比往常更沉得住氣。就算彭國梁沒有在天上開著解放軍的飛機,她玉米也長不出玉穗那樣的賤骨頭。被人瞧不起都是自找的。玉米走得正,行得正,連彭國梁的面前她都能守得住那道關(guān),還怕別人不成?玉米照樣抱著王紅兵,整天在村子里轉(zhuǎn)。王連方當(dāng)支書的時候別人怎么過,她玉米就能怎么過。王玉米的“王”擺到哪兒都是三橫加一豎,過去不出頭,現(xiàn)在也不掉尾巴。
  
  最讓玉米瞧不起的還是那幾個臭婆娘,過去父親睡她們的時候,她們?nèi)癯舳垢,筷子一戳一個洞。現(xiàn)在倒好,一個個格格正正的,都拿了自己當(dāng)紅燒肉了。秦紅霞回來了,小騷貨出事之后帶著孩子回娘家去了,一去就是十來天。返村的時候秦紅霞的臉上要紅有紅,要白有白,弄得跟回娘家坐月子似的。她還有臉回來!河面上又沒有蓋子,她硬是沒那個血性往下跳,做做樣子都不敢。秦紅霞走在橋上,還弄出不好意思的樣子,好像全村的男人一起娶她了。秦紅霞快下橋口的時候不少婦女都在暗地里看玉米,玉米知道,她們在看她。她們想看看玉米怎么面對這件事,怎么面對那個人。秦紅霞過來了,玉米抱著王紅兵,站起來,換了一下手,主動迎了上去。玉米笑著,大聲說:“紅霞姨,回來啦!”所有的人都聽到了。過去玉米一直喊秦紅霞“紅霞姐”,現(xiàn)在喊她“姨”,意味格外地深長了,有了難以啟齒的暗示性。婦女們開始還不明白,但是,只看了一眼秦紅霞的臉色,領(lǐng)略了玉米的促狹和老到。又是滴水不漏的。秦紅霞對著玉米笑得十分別扭,相當(dāng)?shù)仉y堪。一個不缺心眼的女人永遠不會那樣笑的。
  
  王連方打算學(xué)一門手藝。一家子老老少少,十來張嘴呢。從今年的秋后開始,不會再有往年那樣的分紅了。和社員們一起做農(nóng)活,王連方?jīng)]有那個身板了,主要還是丟不下那個臉面。王連方對自己有一個基本的認識,雖說支書不當(dāng)了,但他這一輩子睡過那么多的女人,夠本了,值得;剡^頭來再和自己的老部下一起挑大糞、挖墑溝、插秧割麥,很不成體統(tǒng)。妥當(dāng)?shù)霓k法是趕緊學(xué)一門手藝。王連方做過很周密的思考,他時常一手執(zhí)煙,一手叉腰,站到《世界地圖》和《中華人民共和國地圖》的面前,把箍桶匠、殺豬匠、鞋匠、篾匠、鐵匠、銅匠、錫匠、木匠、瓦匠放在一起,進行綜合、比較、分析、研究,經(jīng)過去粗取精、去偽存真、由里而外、由現(xiàn)象到本質(zhì),再聯(lián)系上自己的身體、年紀(jì)、精力、威望等實際,決定做漆匠。漆匠有這樣幾個好處:一、不太費力氣,自己還吃得消;二、技術(shù)上不算太難,只要大紅大綠地涂抹上去,別露出木頭,終究難不到哪里;三、成本低,就一把刷子,不像木匠,鋸、刨、斧、鑿、錘,一套一套的,辦齊全了有幾十件;四、學(xué)會了手藝,整天在外面討生活,不用待在王家莊,眼不見為凈,心情上好對付一些;五、漆匠總歸還算體面,像他這樣的身份,做殺豬那樣的臟事,老百姓看了也會寒心,漆匠到底不同,一刷子紅,一刷子綠,遠遠地看上去很像從事宣傳工作。主意定下來,王連方覺得自己的方針還是比較接近唯物主義的。
  
  有慶家的這邊王連方有些日子不來了。時間雖說不長,畢竟是風(fēng)云變幻了。王連方中午喝了一頓悶酒,一直喝到下午兩三點鐘。王連方站起來,決定在離家之前再到有慶家的身上疏通一回。別的女人現(xiàn)在還肯不肯,王連方心里沒底。不過有慶家的是王連方的自留地,他至少還可以享一享有慶的呆福。王連方推開有慶家的門,有慶家的正在偷嘴,嚼蘿卜干。有慶家的背過身,已經(jīng)聞到了王連方一身的酒氣。王連方大聲說:“粉香啊,我現(xiàn)在只有你啦。”話說得雖然凄涼,但在有慶家的這邊還是有幾分感動人心的,反而有了幾分溫暖了。王連方說:“粉香啊,下次回來的時候你就喊我王漆匠吧。”有慶家的轉(zhuǎn)過臉,王連方的臉上有了七分醉了,特別地頹唐,有慶家的想安慰他幾句,卻不知從哪里說起。雖說秦紅霞的事傷了她的心,到底還是不忍看見王連方這副落魄的樣子。有慶家的當(dāng)然知道他來做什么。如果不是有了身孕,有慶家的肯定會陪他上床散散心的。但現(xiàn)在不行,絕對不行。有慶家的正色說:“連方,我們不要那樣了——你還是出去吧。”王連方卻沒有聽見,直接走進西廂房,一個人解,一個人脫,一個人鉆進了被窩。等了半天,王連方說:“喂!”又等了半天,王連方說:“——喂!”王連方一直聽不到動靜,只好提著褲子,到堂屋里找。有慶家的早已經(jīng)不在了。王連方再也沒有料到這樣的結(jié)果,兩只手拎著褲帶,酒也消了,心里滾過的卻是世態(tài)炎涼。王連方想,好,你還在我這里立牌坊,早不立,晚不立,偏偏在這個時候立,你行。王連方一陣冷笑,自語說:“媽個巴子的!”回到西廂房,再一次扒光了,王連方重新爬進被窩,突然扯開了嗓子。王連方吼起了樣板戲。是《沙家浜》。王連方睡在床上,一個人扮演起阿慶嫂、胡傳魁和刁德一。他的嗓門那么大,那么粗,而他在扮演阿慶嫂的時候嗓子居然捏得那么尖,那么細,直到很高的高音,實在爬不上去了,又恢復(fù)到胡傳魁的嗓音。王連方的演唱響遍了全村,所有的人都聽到了,但是沒有一個人過來,好像誰都沒有聽見。王連方把《智斗》這場戲原封不動地搬到了有慶的床上,一字不差,一句不漏。唱完了,王連方用嘴巴敲了一陣鑼鼓,穿好衣裳,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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