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節(jié) 第一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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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洪潮真就是面對敵人了。
現(xiàn)在,洪潮真就是在經(jīng)受鍛煉和考驗了!
洪潮咬住勁兒繼續(xù)盯住那張臉。
那張臉卻仍舊毫無變化,眼神兒還那么渙散著。
洪潮真有點受不了了,她覺得心里有什么東西開始一陣陣往上頂,頂?shù)眯乜诒飷瀽灥,嗓子眼兒火燎燎的,腦門子漲乎乎的……
“起來!都站起來!”洪潮聽見自己突然大喊了一聲,聲音尖厲得嚇了自己一跳。
小老婆們也嚇了一跳,“呼隆”一下就都站起來了,驚魂未定地望著她。
洪潮卻只盯住一張臉看——那張臉終于變化了,猶如在池水中投入了石子,洪潮看到一波驚懼從眼里飛濺出來,迅速淹沒了眼神兒里的渙散,淹沒了臉上的飄忽神情。她如墜地般驀然驚醒后,眼見著就同那幾個小老婆一樣瘟雞了。
洪潮心里悄悄松了口氣,不由有點興奮,有點找到了感覺的意思。她定了定神,盡量保持住氣勢,用冷峻的目光把那些小老婆依次掃視了一遍。
洪潮發(fā)覺自己的目光突然變得很有力量,如機關(guān)槍一般掃到哪里,哪里就堆委下去一大截子,掃到誰,誰就打哆嗦。這種感受令洪潮十分振奮,蟄伏在心里的自信“呼”地就被點燃了,腰桿兒立刻挺得筆直。
洪潮沉住氣,收回目光,調(diào)了調(diào)嗓音,盡量壓著說:“現(xiàn)在我點名,點到誰誰回答,聽清楚了沒有?”
“是,長官。”
“聽清楚了,長官。”
小老婆們高低不一、長短不齊地應(yīng)著。
洪潮覺得自己這時應(yīng)該皺皺眉頭表示不滿,然后再厲聲訓(xùn)斥她們幾句,告訴她們應(yīng)該怎樣回答。但她有點不習(xí)慣,怕把握不好。略作思索之后,洪潮還是決定把這個步驟省略掉,就把目光直接移到手里的名單上了。
“云端”這名字一下就跳了出來。洪潮真想先點這個名字,但她忍住了。她想給自己留一點懸念,留一點余地。她先點了前面的兩個,一個叫梁素美,年紀大一點的那個,證實是師長徐克璜的太太;另一個叫佟秋,竟然也是徐克璜的太太,是小老婆,名副其實的“國民黨小老婆”。
下面一個就是云端了。洪潮心里突然有點發(fā)慌,是那種有所期待又有所擔(dān)憂的心慌。洪潮定了定神兒,這才張嘴喊道:
“云端。”
“……是我。”
循聲望去,洪潮看到了那剛剛收拾起的渙散眼神兒。
原來是她!
果然是她!
洪潮這才發(fā)現(xiàn)其實自己早就憑直覺猜出了是她,也可以說其實自己心里一直隱隱約約地希望是她。洪潮也解釋不清這是為什么,反正這些人中間如果一定要有個叫云端的話,她倒寧愿是她。
她看著她。
她也看著她。
洪潮突然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為什么叫這個名字?”
她被問蒙了,愣在那。
洪潮覺出了自己的失態(tài),馬上改口問道:“你丈夫叫什么名字?”
“曾子卿。”
“什么職務(wù)?”
“團長。”
洪潮找到了曾子卿這一頁,上面寫著這樣幾行字:
曾子卿,敵徐克璜師主力團團長。早年曾參加過學(xué)生運動,抗日戰(zhàn)爭爆發(fā)后,積極投入抗日救亡運動,后投筆從戎加入國民黨軍隊。因深受該師師長徐克璜賞識,由副官直接提升為上校團長。參加及指揮過的戰(zhàn)斗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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