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節(jié)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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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彩見氣氛轉(zhuǎn)為尷尬，正想救場，卻見姜靖不以為然地笑道：“沒事就好，聽到電話里你的聲音時，我被嚇了一跳。”
這話說得也挑不出什么曖昧，任誰在電話這端聽到對方虛弱無力的聲音，都會被嚇一大跳吧？
“沒怎么，她就西瓜吃多了�！比A彩鄙夷地看了眼唐如月，后者默默地摸了摸鼻梁，以看攤為由溜走了。
唐如月走后，華彩和姜靖愉快地攀談了起來。唐如月在前方守攤，隱約還能聽到華彩傳來的嬌笑聲和姜靖說話的聲音。
“你不是陽光小區(qū)的擦窗工嗎？怎么來這里了？”
“身兼多職才能早點娶上漂亮媳婦。”
姜靖的回答簡單又直接，于是華彩被他的爽直逗樂了，調(diào)侃道：“要多漂亮？像我這樣你看行嗎？”
“華小姐真愛說笑�！�
真是個開朗的人啊，唐如月想著。正午的烈陽很快令她昏昏欲睡起來，耳邊卻充斥著他們的聊天聲。
姜靖的聲音一點也不突兀，就算是反駁的話也被他帶著笑意說出口，沁人心脾，如同汩汩流淌的清澈溪流。
唐如月把頭靠在架起的木板上，幾乎昏睡過去，連耳畔他們交談的聲音何時消失也沒察覺。
就在她快沉入夢鄉(xiāng)時，一位中年婦女忽然停在了她的攤前。唐如月一個激靈，立刻轉(zhuǎn)醒。
“大嬸，要買月餅嗎？”她揉了揉迷蒙的眼睛，抬頭看向第一位光顧月餅攤的客人。
那女人的臉色頓時就陰沉了幾分，但還是指了指攤前包裝精美的盒子，問：“這怎么賣？”
唐如月精確地報價：“八十元�！闭f完后便直直地望著中年婦女，那女人價都沒還，便扭頭就走了。
她撓了撓頭，萬分不解。明明她開的價比華彩低，可為何銷量卻慘淡無比？
當(dāng)她陷入困惑的時候，身后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你這樣可行不通。”
男人的聲音低沉中帶著一抹清冽，語氣暗含著調(diào)侃，但很明顯，耿直的唐女俠完全聽不出。
“為什么行不通？”唐如月下意識地轉(zhuǎn)頭看向那人。姜靖將手肘支在木板上，低頭看她，微長的劉海半遮住他的劍眉，顯得無害極了。
“你這樣做生意，若我是老板，絕對不會雇用你�！�
他說話時篤定的神情，讓唐如月無地自容，可又不知所措地追問原因。
姜靖拎起一個漂亮精致的盒子，說：“你家賣的這盒月餅，成本最少也得六七十元吧？你直接就開價八十元，先不說你得到的利潤是多少，這令對方砍價的余地可就小了很多�！�
唐如月還是很不解，為什么要砍價？她已將價錢壓到最低了，不是嗎？
“你不懂，這是人的心理戰(zhàn)，”姜靖放下盒子，好看的眉眼目光灼灼地看著她，“你開價一百五十元，然后對方砍價，最后談至九十元成交，對方還會覺得自己賺了。若你直接開八十元，這砍價的空間就小了，就算最后賣出去，對方也還是會覺得自己虧了。”
唐如月領(lǐng)悟，卻還是覺得不適應(yīng)，為了幾元、幾十元講得口干舌燥，這對她來說實在有些為難。
“還有，你嘴不甜，做生意的人，即使面對大嬸也不能將這種暴露女人年齡的字眼掛在嘴邊�！�
姜靖見她受教，便毫不客氣地指點起來，唐如月聽得連連點頭，看姜靖的眼神立刻就與先前不同了。
她離家不久，社會閱歷淺，面對閱歷資深的人，總會懷著敬佩之心。
此時，攤前又來了一位大齡女顧客。
“大……姐，”唐如月硬生生地將稱呼改了口，“要什么口味的月餅？”她下意識地看了身邊的姜靖一眼。
“嗯，有包裝精美的嗎？我送人用�！�
臨近八月十五，月餅代表的已不僅僅是一種食物，更多的時候包裝精良的月餅禮盒無疑更受人們歡迎。
姜靖淺笑，把女人目光掃過的一個禮盒拿起，正是先前被第一個顧客看中的月餅盒，當(dāng)時唐如月開價八十元。
“姐，你是要送上司還是送男朋友？”他笑問，語氣溫和。
那女人的神情立刻就柔和了許多，手還狀似不經(jīng)意地整了整劉海和衣領(lǐng)。
“這個多少錢？”她柔聲問。
唐如月想起姜靖剛剛的諄諄教導(dǎo)，猶豫了一會兒，剛想說一百，沒想到姜靖搶先報出了價：“兩百元�！�
她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但更令她震驚的是，那女人居然只是猶豫了片刻，便開始進(jìn)入砍價模式。
最終，第二位顧客以一百五十元的價格，心滿意足地把禮盒收入囊中。
唐如月震驚了！同樣的月餅，為何換個人來賣差別會這么大？
這可足足多賺了一倍。
“別小看這幾十元的差價，這還只是一盒，若她往十盒、二十盒購買，那今天做她這一單也就賺了�！�
姜靖打量著唐如月，見她對數(shù)字沒反應(yīng)，于是笑問：“你家境應(yīng)該挺好的吧？”
“……還行。”唐如月含糊地回答，又覺奇怪，反問他，“你怎么知道？”
為了入鄉(xiāng)隨俗，她現(xiàn)在身上穿的都是某網(wǎng)站幾十元淘來的廉價衣服，用華彩的話來說，表面上，她起碼已和平民百姓沒了代溝。
“你看上去就沒吃過什么苦�！�
強烈的陽光照耀著他的側(cè)臉，將他襯得輪廓越發(fā)清晰，仿若每一根纖長的睫毛、每一寸肌膚都有陽光在上面跳躍。
而他就這樣，低著頭專注地聽她說話，唇邊帶著淡淡的笑意。
“你的臉，”她下意識伸手碰了碰他的臉龐，竟是涼的，“看上去你也沒吃過什么苦。”
姜靖的身子一僵。他這算是……被她反調(diào)戲了嗎？
四周仿佛一下子安靜下來，連那些中年大叔打牌吆喝的聲音也被隔絕在外了，只剩下微風(fēng)吹拂遮陽傘時發(fā)出的翻動聲，一下一下，仿佛輕輕拍打在他的心上。
直到指尖那細(xì)膩的觸感傳至心底，唐如月這才驚覺自己的舉止。
“抱歉，我只是……”
只是什么？連她自己也說不清那一瞬間的心情是什么，因為他的笑太溫柔親切，讓她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就像觸碰陽光一樣。
說不清，于是她漸漸尷尬而又沮喪，果然她還是不善言辭的人。
“沒事，”姜靖擺擺手，輕佻道，“只是摸一下就滿足了嗎？看在咱們這么聊得來的分上，可以讓你多摸兩下……”
唐如月的尷尬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卻是莫名其妙的困窘。
這人怎么這樣，之前她還覺得他舉止正經(jīng)，毫不輕浮呢！
她轉(zhuǎn)過頭避開他的目光，臉頰上的溫度漸漸升高，可在回過神后，她也明白了姜靖那句“讓你多摸兩下”的用意——是替她解除尷尬吧。
這人……還挺不錯的。
因白天發(fā)生的那一幕，唐如月單純的交際圈里又多了一個叫“姜靖”的朋友，也因為和姜靖再次碰面，唐如月想起了那個被她遺忘在衣柜里的皮夾。
“對了，我還沒去處理呢。”唐如月喃喃自語著。她拿著手機拍了幾張皮夾的照片，然后按著記憶摸進(jìn)了武林圈的內(nèi)部網(wǎng)。
武林圈的內(nèi)部網(wǎng)是實名制的，只有圈內(nèi)人才能瀏覽和發(fā)言，唐如月雖是唐門的人，但畢竟也算是武林圈的一份子，賬戶ID還是有的，只不過她是電腦小白，從來就沒有單獨上過這個論壇。
登錄上主論壇后，唐如月的視線立刻被主頁的各類話題吸引了，果然同一個圈子里的人才有共同話題。
“嘖嘖，你們這圈子，真是凈出高富帥和白富美啊�！痹谝贿厙^帖子的華彩看得咂舌。
此時唐如月在看一個曬貨帖，因武林圈普遍家教嚴(yán)苛，所以樓主炫耀得很低調(diào)。她聽了華彩的話，心不在焉地回答：“能存活到現(xiàn)在的武林世家，家境一般都不錯的�！�
都說窮文富武，并不是沒有道理，練武除了需要定制特殊器械，還需要良好的身體素質(zhì)，所以圈子里每家每戶都至少配備兩名以上的營養(yǎng)師，沒錢根本維持不下去。
家境不錯？華彩腦子里忽然靈光一閃，趕緊扯過唐如月：“你的機關(guān)小鳥可以放這里賣�。 卑此f，機關(guān)是唐門的獨家精髓，加上武林圈都是高富帥和白富美的匯聚地，花幾千乃至一萬元買個實用的小玩具，手頭一定十分寬裕。
唐如月聽后有些遲疑，但聽華彩具體地分析后，她也開始覺得可行。華彩說得沒錯，機關(guān)學(xué)在武林圈，的確比在外面的世界更有用武之地。想到這一點，唐如月立刻把那個可憐的皮夾遺忘到九霄云外了，她抓起機關(guān)小鳥拍了幾張照片，便上傳到了論壇。
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磨煉，唐如月也沒剛離家時的青澀了，當(dāng)起小販來也算像模像樣，很快便和華彩擬定了一條小廣告——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唐家堡精制機關(guān)鳥，把會買零食的小鳥帶回家！
發(fā)了帖子，唐如月緊張地蹲守在電腦前，不斷地刷新回復(fù)。沒多久，系統(tǒng)提示有新的回復(fù)，而第一條回帖居然是版主發(fā)的。
版主：“亂發(fā)小廣告，封ID三天！進(jìn)黑屋反省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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