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節(jié)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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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晴篇
某個下著雨的傍晚,我接到祁周的電話。
“天啊,好美妙的故事,為什么我在意大利沒有這樣的經(jīng)歷!蔽衣牭搅似钪苤v的這個故事——他談起他和宜妍這段對話,不禁讓我覺得,我真的很平凡,我的意大利之行,波瀾不驚。沒有李白沒有畫家,更沒有王維。王維?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guān)無故人。
還好,我和宜妍終于有一點相似的地方,我也喜歡王維,總覺得王維有一雙非常獨特的眼睛,他看東西的視角從來不同于常人,常人看到落日西墜渡口,而他能看到“渡頭余落日”。
回國上飛機(jī)的時候,我沖著地面想,再見意大利,再見孕育了文藝復(fù)興的母體,謝謝你曾經(jīng)收留我。飛機(jī)起飛了,我還在想“落日西墜渡口”和“渡頭余落日”的區(qū)別,也許前一種是墜落的蕭條,后一種是滿盈的歡愉。后來我才知道,在很老的古代王維就想告訴我:任何悲怯換一種狀態(tài)去看,都是歡愉。
就像是夏瑞要結(jié)婚了——這次特意回來參加夏瑞訂婚典禮。
那個黃昏,夏瑞的訂婚儀式如期舉行,我老遠(yuǎn)地嗅到了飯香,這是我回國后的第一頓飯呢,我盡量表現(xiàn)得落落大方,我想,這是王維教我的。
那場訂婚宴規(guī)模并不大,畢竟夏瑞是喜歡低調(diào)的人,來的人并不多,除了夏瑞的一些親人,就是我們系里與他關(guān)系好的幾個朋友,當(dāng)然有我的父親。我剛坐下來,宜妍就老遠(yuǎn)地沖著我微笑。
“美女……好漂亮……嫉妒死了!蔽页。祁周摁住我,“雨晴老師你能別這么瘋狂嗎?”
我看到他幸福地挽著宜妍走出來,他穿著深黑色的西裝,那一株白楊換了新裝,依舊挺拔,頎長。宜妍穿著紅色的毛衣,習(xí)慣披散的長發(fā)被綰起來別在腦后,卻不像一般新娘那樣別一朵惡俗的紅花,她什么也沒別,就這樣把濃密的黑發(fā)繞在腦后,非常美麗,非常迷人。宜妍也同樣幸福地依偎著夏瑞。
祝你們幸福。我在心里說。也是在那個訂婚儀式上,我第一次見到了夏瑞的父母,他們都非常年輕,看得出來接受過良好的教育,特別是夏瑞的母親,她穿的外套是藏藍(lán)色的,我第一看到中年女人嘗試這個顏色的衣服,有些驚愕,這更堅定了我的一個信念,夏瑞的母親不是普通人,也只有這樣的母親才能培養(yǎng)出夏瑞這樣一個不平凡的兒子。
宜妍的父親也來了,但她的母親沒有來。這點讓我很吃驚,我沒敢多問,也沒人解釋。宜妍的父親與她并不太相似,眉眼之間看不出來兩個人之間的氣質(zhì)有何相似之處,反倒是宜妍和夏瑞的母親有幾分神似,只不過夏瑞母親的眉宇之間透著一股嚴(yán)厲的英氣,而宜妍是柔美。
我私下跟祁周說:“唉,你有沒有一點點感覺,宜妍和夏瑞他媽媽長得好像,不會是……”
“狗屁哩,你偶像劇看多了吧……”祁周罵我。我吐吐舌頭,不再說話。只是看著夏瑞和宜妍展示他們的幸福。他們開始給我們敬酒了。我和父親并排坐在一起。父親顯然是很高興的,但他今天穿著昨天的外套來的,袖子上面還沾著講課時的粉筆灰。我抱怨:“爸,你怎么都不注意形象,好歹兩個都是你的得意門生啊!卑职趾懿恍家活,但是明顯喝多了,他刻意壓低聲音:“注意什么啊,又不是我女兒的婚禮!
“呃……”我很尷尬,宜妍顯然聽到了,臉色驟然大變,郁郁寡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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