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節(jié)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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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滿棠習(xí)慣性地帶出了幾分討厭的傲慢和刻�。骸澳悴涣粝聛硪趺崔k？讓你替我去？別笑話了，你死了沒什么關(guān)系，我就怕你誤了大事。你陪我去？你的刀不是最快的，箭不是最準(zhǔn)的，只有涮馬和耍嘴皮子的本事第一……”
聽到他的話，立即就有一群人昂首挺胸地抱著武器走上來，刀快地用力拍著自己的刀鞘，箭準(zhǔn)的作勢要彎弓搭射，各自亮出自己的絕活兒。
“你們這些狗日的，都他媽的太討厭了！”被鄙視的柳七勃然大怒，不顧形象地破口大罵起來，眼眶卻控制不住地紅了起來，便去揪住離自己最近的人挑釁，“敢在七爺面前�；專瑏韥韥�，你我大戰(zhàn)三百回合�！�
謝滿棠含著笑，驕傲而滿足地看著身邊這群與他共生死、同患難的兄弟們，并不去管他們怎么鬧。
天色黑如墨染，一聲鳥鳴突兀地響了起來，有人靠近！眾人全都安靜下來，緊張地握住了手邊的武器。
又是一聲鳥鳴，謝滿棠輕輕揮手，眾人要松了口氣，卻仍然沒有放下武器。黑暗里緩緩走出幾個人來，當(dāng)先一人身形高大魁梧，走起路來虎虎生風(fēng)，視而不見周圍的劍拔弩張，直接走到謝滿棠的馬前，抬起滿是胡須的臉仰視著馬背上的謝滿棠：“就是你讓人給我送的信？”
“周將軍�！敝x滿棠翻身下馬，從貼身的衣袋里取出一把做工精良的彈弓，珍而重之地遞給周金剛。
觸摸到這把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彈弓，周金剛掩藏在亂蓬蓬的胡須里的眼睛多了幾分笑意：“小安還好么？”
謝滿棠忙著收回被摩挲了無數(shù)遍的彈弓，微帶親昵地笑道：“她那樣的人，從來不肯委屈自己的，當(dāng)然過得好極了。只是每每想起你欠她的承諾，就夜不能寐，總是琢磨著想要弄點利息回來�！�
周金剛笑罵了一聲：“這個錙銖必究的臭丫頭�！�
謝滿棠逼近他：“你還認(rèn)賬么？你可信么？”
周金剛猛地抬頭看著他，粗魯?shù)氐溃骸耙趺锤赡憔驼f吧！老子早看不順眼了！”
雪越下越大，謝滿棠的眼睛和聲音有種能穿透人心的魔力：“聽聞黃老將軍很是愛重你，你若跟隨他，將來位列王侯也不是不可能的。”
周金剛怒目而視：“小白臉，爺爺還沒瘋呢，你就先說上癡話了，接下來你是不是要和我說，黃老虎的洗腳水都是香的啊……”
眾人頓時勃然大怒：“嘴巴放干凈點！”
謝滿棠不以為忤，哈哈大笑起來，用力拍著周金剛的肩膀：“好漢子，我喜歡�！�
人高馬大的周金剛，竟給他這一拍拍得半邊肩膀酸麻，硬生生忍住了，眼睛亮晶晶地看著謝滿棠：“好吧，你不是小白臉。說吧，要我做什么？”
謝滿棠看著黑暗中的飛龍關(guān)，沉聲道：“我要出關(guān)！”
周金剛一怔，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隨即明白了他的想法，一股慷慨悲壯的情緒頓時在胸中激蕩起來。
張欣抱著肚子坐在燈下看丫頭做小衣裳，雖然確定有孕還沒多久，卻已經(jīng)足夠讓她歡喜不已。畢竟這一胎，她已經(jīng)等了太久，中間受過的苦楚只有她才知道。
羅嬤嬤帶著個小丫頭提了食盒進(jìn)來，還沒開口就先堆了一臉的笑容：“給大奶奶請安。老奴奉了夫人之命，給大奶奶送補(bǔ)湯來�！蹦抗饴湓趶埿肋�很平坦的小腹上，喜氣洋洋地道，“夫人本來要親自過來看大奶奶，但因著之前在觀音大士面前許過愿，這會兒好夢成真，便要忙著誦經(jīng)還愿了�！�
張欣頓時得意不已，總算是揚(yáng)眉吐氣了。之前她與田夫人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僵硬得不得了，多虧懷上了這一胎，才讓田夫人的態(tài)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zhuǎn)變，幾乎是有求必應(yīng)。即便是田均，也是輕易不去惹她生氣，走到哪里都是眾星捧月一般的，眾人都怕碰著她、氣著她。
喝過了補(bǔ)湯，羅嬤嬤笑道：“說起來，這事兒真要感謝小安大夫，多虧她和夫人提了江西顛道人這一脈的本事……”
話未說完，張欣已經(jīng)翻了臉，冷哼道：“快別和我提那妖女！”
羅嬤嬤的笑頓時凝固在臉上。
張欣想起張婕妤使人來罵自己的事，越說越生氣：“也不知道你們是不是都眼瞎了，那就是個沒安好心的掃把星……”轉(zhuǎn)過頭又諷刺羅嬤嬤，“嬤嬤的兒子病好些了吧？你倒是真的需要謝謝她，我就不必了�！�
桂嬤嬤適時勸了一聲：“奶奶快別為那些沒眼色的東西動氣。這時候什么能有您肚子里的小少爺更貴重的？”
張欣就道：“你說得是，賤人就是賤人。”
當(dāng)著滿屋子的人，羅嬤嬤被這主仆二人一唱一和地嘲諷了個夠，又不好得反諷回去，便強(qiáng)撐著笑道：“奶奶您歇著，老奴出來得有些久了，只恐夫人那里有事�！�
張欣從前吃她的惡氣太多，好不容易有了機(jī)會咬回去，又因心中還有被張婕妤痛罵、害安怡不成的惡氣淤著，正想找個人發(fā)泄，當(dāng)然不肯放她走。便叫住她，皮笑肉不笑地道：“不知怎么，我最近總是腳疼，聽聞嬤嬤有一手好針線活兒，要煩勞嬤嬤幫忙做一做。”
做奴仆的，給主子做雙鞋不算什么，羅嬤嬤心中雖然有氣，卻也不好說什么，便賠笑道：“承蒙奶奶看得起，老奴一定精心做來。煩勞哪位姐姐趁便把奶奶的鞋樣子拿來，老奴回去有了空就做。”
丫頭們都知道張欣要收拾羅嬤嬤，便你推我，我推你，都說找不見鞋樣子了。桂嬤嬤作勢罵了丫頭們一頓，滿臉為難地和羅嬤嬤道：“老姐姐，真是對不住了，待我給奶奶量了再給你送過來，只是我不擅針線，近年來又添了個眼花的老毛病……”
羅嬤嬤已經(jīng)知道今日之事難逃一辱，便道：“老奴這就給奶奶量吧�！毖粤T小意奉承，蹲跪下去準(zhǔn)備褪掉張欣的鞋子好量尺寸，誰知手剛碰到張欣的鞋子，就聽張欣“呀”了一聲，接著張欣一腳蹬在她臉上，不痛不癢，卻足夠讓人羞憤欲死。
羅嬤嬤就勢一屁股坐在地上，氣得臉一陣白一陣青的，她好歹也伺候了田夫人半輩子，哪家的媳婦敢這樣地不敬婆婆身邊的近人？這還只是懷個孕呢，真生下個兒子還不知能猖狂成什么樣兒。
這邊張欣已經(jīng)急急忙忙地要站起來扶羅嬤嬤，裝腔作勢地道：“都是我的不是，我真不是有意的，我是，那什么，不知怎么的，腳突然抽了一下，控制不住。嬤嬤快起來，讓人來給你瞧瞧，千萬別傷著哪里，不然我可真是……”
桂嬤嬤早把張欣一把按住了，急吼吼地道：“我的奶奶，您急什么？不是還有下頭人在么？大夫早說了，您得靜養(yǎng)�！庇至R周圍的丫頭，“你們都眼瞎了？不知道奶奶身子重么？怎么就由著奶奶胡鬧？”
羅嬤嬤抖著手自己爬起來，灰白著嘴唇小聲道：“是老奴老了沒蹲穩(wěn)，哪里就是奶奶的錯了？”
張欣就勢坐回去，瞇著眼笑：“這樣我就放心了，別傳出去說我仗勢欺人，不敬婆婆身邊的老人，那可叫我活不成了�！�
明目張膽地欺負(fù)人。羅嬤嬤卻不敢吭氣，強(qiáng)撐著照舊給張欣把腳量了，退出去，才走到門口就流了淚。
桂嬤嬤聽小丫頭稟告了，便道：“奶奶，那姓羅的老虔婆哭著出去的，給人瞧見了還不知怎么亂傳呢。若是去夫人面前告了狀，還不知要怎么鬧呢。”
張欣滿肚子的惡氣總算散去了一大半，不屑地道：“她敢，這還只是個開始呢�！钡冗^些日子，她再尋個錯處，直接把羅嬤嬤這個老東西打發(fā)出去，叫這老東西從前一直幫著田夫人收拾她，不趁這個機(jī)會動手，還要等到什么時候？
只要羅嬤嬤被趕走了，這滿府最得臉的人可不就是自己了？桂嬤嬤好生滿意，少不得在張欣面前曲意奉承。見張欣伸手去摸靶鏡，便主動將那碧玉膏拿過來：“奶奶是要用這個么？”
張欣有些猶豫：“也不知道這東西對胎兒有否影響？”
這個問題桂嬤嬤答不上來，心里卻知道張欣搽這個藥膏是上了癮的，便道：“大概沒有吧？”
張欣左思右想，還是強(qiáng)忍著放下了。放是放下了，卻總是覺著差了點什么，一時覺著臉上的瘢痕顏色又重了，一時覺著自己又黑了，突然間發(fā)現(xiàn)天色已經(jīng)黑透了，田均卻還沒回來，少不得要追問田均的去向：“大爺呢？怎么還沒回來？有沒有讓人回來說過他有事或是去了哪里？”
桂嬤嬤忙道：“不曾�！�
那就是要回來的，張欣剛把心思放下，就見一個才留頭的小丫頭鬼鬼祟祟地在廊下晃了一晃，當(dāng)即一推桂嬤嬤：“去瞧瞧。”
桂嬤嬤趕緊追去，掐住了那丫頭一番揪打，回來道：“奶奶，是佟姨娘那邊的秀春過來打探消息的。說是大爺今早說過晚上要去佟姨娘那里，卻始終不見人來，便過來瞅瞅是怎么回事。”
這么說，是意外了。張欣把臉一沉，冷聲道：“去，立即去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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