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5節(jié)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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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月太長了!彼{員外搖搖頭,“江班主,你回去考慮下,如果覺得不能接受這事,可以明說,我理解。”江班主是好,但不是丹楓的唯一選擇。如果不能成親,他就準備把丹楓送走了。
昨晚他在賬房里,也看到了總管口中的那個鬼,不過,不是青面獠牙,而是一身黑衣,在瓷窯的倉庫之中跳來跳去。他沒有出聲,只是靜靜地看著他們。他能猜測他們在找什么,他擔憂的事是真的發(fā)生了。
都是他不慎做了那幾件瓷器惹來的禍。藍員外重重嘆了口氣,一大早,他就寫了封書信回太原老家,讓遠房侄子趕快來龍江鎮(zhèn)。希望他還來得及安排一切。
江子樵訝異地看著藍員外,婚姻大事在他口里,怎么像是兒戲一般?“員外,我會慎重考慮的。”他恭敬地深施一禮,走出賬房。
站在院中,江子樵扭頭看看楓園的方向,嘆息一聲,轉身往大門方向走去。藍員外憑空扔來的這一消息,炸得他心亂如麻,這時候,他還是不要見丹楓比較好。
晨風瑟瑟,夢姍一身嫩粉色的儒袍,跨進賀文軒院中。一夜好眠,她好心情地彎起唇角,感冒也像好多了。
“賀東,早!”
賀西不在,賀東有點忙,收拾了院子,又在準備早膳。賀東抬起頭,眼睛發(fā)直,一時間,他以為是哪家姑娘進來了呢!
“早!”他擔憂地看了下公子的臥房。昨晚,蕭云未歸,公子吼了半夜,在房中走了半夜,天亮時分才上床入睡。
“賀公子還沒醒嗎?”她俏皮地吐吐舌,忙壓低了音量。
“賀東,進來!逼降乩铮坏仨懫痼@雷。
賀東丟下手中的碗,忙不迭地來到臥房門前,“公子有何吩咐?”
“是誰闖進了咱家的小院?”這聲音咝咝地從齒縫里擠了出來。
賀東咽咽口水,看看院中有些納悶的蕭云,回道:“是蕭云回來了!
“蕭云?”賀文軒不自覺地瞇起眼,“本公子認識這個人嗎?怕是什么刁民惡賊,別讓他弄臟我的小院,給我轟出去!
他在院中擔憂了一夜沒合眼,把什么惡果都想了個遍,越想越怕,暗自后悔不該和一個十六歲的孩子動口角。冷炎讓手下的侍衛(wèi)沿著山、運河,徹夜出去搜尋,只怕現(xiàn)在還沒回來呢,他在屋中是如坐針氈。長這么大,他是頭一回知道“擔心”是個什么滋味!可好,人家神清氣爽、大搖大擺,一根汗毛都沒少地回來了,還比平時俏了三分。氣得他差點吐血而亡。
賀東犯難了,他知道公子說的是氣話,可要是不應聲,公子會更加發(fā)狂。
他對夢姍使了個眼色,暗示她出去避一會兒。
“哦,我大概是走錯院子了!眽魥櫞嗦曊f道,怕別人聽不清,音量提得高高的。邊說她邊走向客房,行李收收,瀟灑去也。從今后,再見,就當他是路人甲,目不斜視誰不會。
門砰的一聲開了,賀文軒像個暴怒的獅子沖了出來。
“院門在那邊!彼駛門神般擋在她面前。
夢姍輕輕地嘆息一聲。拋開他倆之間的糾結不談,站在旁觀者的角度,這個賀才子還真是長得不錯,風度翩翩,儀表堂堂。一身深藍色的儒袍穿在外頭,內(nèi)側鑲白的衫領微翻,烏黑的發(fā)絲整齊地束在身后,露出俊美的雙眼?∧樄鉂,沒有一點胡楂,只是眼中有幾縷血絲,除此之外,整個人潔凈到極點,高貴到極點。
“我有看見,只是我瞧著那個包裹臟兮兮的,我把它順帶出去,免得臟了你的眼!眽魥欀钢头孔郎系男欣。
“你倒很有眼力見兒嘛!辟R文軒咬牙,音量壓得極低。
“被逼的!眽魥櫬柭柤,“公子,請移步,容我過去!狈凑龑λ咽疙,沒啥可留戀的。
賀文軒皺起眉,“那我們之間的賭約,算你食言?”
“我們?”夢姍嘟起小嘴,微笑地打量著他,“是我和你嗎?公子不是說不認識我這樣的人,哪里來的我們?”
賀文軒抿著唇,真想破口大罵。忍了忍,才又用很壓抑的聲音說道:“你少打岔,回答我!
“行,反正我也不是與賀公子一路的君子,食言一次也無妨。那賀公子,請保重你的千金之軀,蕭云告辭。”
賀文軒見她真的要走,心里面不由地發(fā)慌,“你敢耍本公子?”他騰手抓住了他的手臂。
“是我不能勝任賀公子書童一職!眽魥櫽麙昝撍氖,怎奈他的力道太大。
“本公子這里豈是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除非我趕你走,你才能出這院門。你不是說要和我比試畫畫嗎,好,我們現(xiàn)在就去買顏料!彼遣幌胼p易地放過這個小道士,他要好好地調(diào)教調(diào)教他,所以他才留下他,絕對不是不舍,不是留戀。賀文軒在心中這樣對自己說。
手隨心動,牽著夢姍的手,兩人扭身就往院門跑去。
誰來告訴她,這到底是什么狀況?太怪異了,他們不是在吵架嗎?一股陌生的感覺從她的手一直傳到心臟,令夢姍忘了掙脫,忘了拒絕。到她清醒時,兩人已經(jīng)走到了人流熙攘的街頭。
今天街上官兵很多,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冷不丁的角落里還射出兩道寒光,估計是便衣。
“賣筆墨紙硯的在哪條街?”賀文軒腳步不停,一會兒就穿過兩條大街,目光所及,除了瓷器還是瓷器。
“哦,前面那個路口往右拐,文人街里就有!北凰现蓖皼_,夢姍有些氣喘。
一進文人街,就猶如換了個世界,墨香書香撲鼻而來。
“《書閣漫話》!”瀏覽兩邊店鋪的夢姍眼睛一亮,這可是她聞名已久卻一直未找到的書!她曾請道觀里的師父下山幫著購買,沒想到在文人街里發(fā)現(xiàn)了一本。
賀文軒停下腳步,譏諷地一挑眉,“你也知道這書?”
“當然!彼那屙l(fā)出自信的光芒,“這書的作者在常人看來簡直是離經(jīng)叛道、言辭大膽,顛覆自古以來的圣人教誨,我卻覺得頗有道理,也佩服他能言人所不能言,敢向千古不變的大道理挑戰(zhàn)。這書在現(xiàn)今一堆吟風弄月的書里面,是真正的學術著作,留給后人的瑰寶。”
賀文軒目不轉睛地看著她,覺得她雙眼熠熠生輝,小臉煥發(fā)著動人的神采,和平時氣得令他跳腳的像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看來你很喜歡這位作者了!彼麖臅佒匈I下那本書送給她。
她愛不釋手地當街翻閱著,“喜歡怎么夠,我崇拜他!
倨傲的面容像痙攣般地抖了幾下,以至于失神了一刻,看著她的眼神癡癡的。
“這家的畫材不錯!眱扇俗哌M書店隔壁的一家店鋪,夢姍介紹道,“我以前上山前都會從這里買許多帶走,不知賀公子用不用得慣?”
“我為什么用不慣?”
“和你那些湖筆徽墨相比,它們很便宜!眽魥櫮罅艘恢М嫻P,抿嘴一笑。
賀文軒咬牙切齒,青筋跳動。才對她有所改觀,又露出原形了。
兩人挑了一堆的畫紙顏料,剛出文人街,突見街頭旗幟翻滾、號角震天,身著鎧甲的士兵黑壓壓的排在前列,后面則是看不到尾的錦袍官帽,正中是一輛雕龍畫鳳的馬車,看起來既氣派又華麗,八匹紅色的高大駿馬,把整條大街堵得實實的。
“只會顯擺的白癡。”賀文軒不悅地蹙起眉,低咒一句,“你跟著我!彼敛辉谝饽切┗⒁曧耥竦墓俦匀魺o人地穿過。
夢姍這次一點異議也沒有,乖巧地緊跟著他?催@架勢,是皇上駕臨龍江鎮(zhèn)了。
行人早已被屏退到龍江鎮(zhèn)的兩端,官兵突見兩個不怕死的過來,正準備呵斥,一個看似精明的官兵小聲嘀咕了句,“是文軒公子。”
所有的人立刻噤聲,以注目禮恭敬地目送著兩人。
賀文軒經(jīng)過龍輦時,見錦簾密掛,幾個太監(jiān)面面相覷地站在兩側,后面跟著的其他官員踮腳、抬眼,焦急地看著,所有的人都在等輦中的人下來后才能動彈。
而車中卻沒有任何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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