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5節(jié) 孔子的先輩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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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所處的我國春秋末期,雖然由周天子、各國諸侯、卿大夫和士組成的貴族領(lǐng)主等級制度還基本保留著,但是已經(jīng)到了“禮崩樂壞”的地步,各階層之間的力量對比也處于一個急劇變化的時代。
首先是周天子早已是形同虛設(shè),完全喪失了號令諸侯的權(quán)力;各諸侯國隨著自己領(lǐng)土的擴張與軍事力量的強大,紛紛向天子鬧獨立,有的甚至還要號令脅迫天子。其次是各諸侯國內(nèi)的卿大夫,也隨著自己力量的強大而向諸侯鬧獨立,如衛(wèi)占據(jù)采邑領(lǐng)地戚而叛衛(wèi),晉趙鞅“入于晉陽以叛”,以及魯國“三桓”各自占據(jù)采邑領(lǐng)地費、郈、成向魯君鬧獨立等。卿大夫所屬的家臣,也在利用自己經(jīng)濟與軍事實力的增長,而將替卿大夫管理的采邑據(jù)為己有,進而向卿大夫鬧獨立,如晉范氏家臣佛肸以中牟對抗晉國權(quán)臣趙簡子,魯國季孫氏家臣陽虎甚至到了“陪臣執(zhí)國命”,也就是執(zhí)掌國家大權(quán)的地步。這種各自獨立的狀況,也就必然地導(dǎo)致諸侯間和各國內(nèi)部卿大夫間及卿大夫與家臣間頻繁地進行兼并戰(zhàn),“春秋無義戰(zhàn)”說的就是這樣一種形勢。而魯國作為一個經(jīng)濟、政治、軍事相對弱小的國家,處于大國晉、齊、楚之間,附于楚則晉怒,依于晉則楚來伐,而如果不防備齊的話,又會遭到齊的侵略。
孔子,就出生在春秋時代的魯國。
孔子,名丘,字仲尼。“子”是當(dāng)時一般的表示尊敬的稱謂,而“仲尼”之“仲”,則是表示兄弟排行中老二的位置。那時兄弟排行是用“伯仲叔季”來表示的,因為孔子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哥哥叫孟皮,字伯尼,所以孔子便字仲尼。他生于公元前551年夏歷八月二十七日,死于公元前479年夏歷二月十一日,享年七十三歲。
說孔子出生于一個破落的貴族家庭是確切的。他的先祖經(jīng)歷了從王室到諸侯,由諸侯到公卿,再由公卿到大夫、士族之家的破落過程。
關(guān)于孔子的先祖,有一條清晰的脈絡(luò),可以一直追溯到我國商朝王室的微子啟。微子啟被封為宋國國君,他傳位于弟弟微仲。這個宋國國君微仲,就是孔子的直系先世,傳十四代而到孔子的父親叔梁紇。從微仲至叔梁紇,有幾位在歷史上留下故事的人物,他們是孔子的第十代祖先弗父何、第七代祖先正考父、第六代祖先孔父嘉和孔子的父親叔梁紇。
不過還是得先說說微子啟。微子啟在司馬遷的《史記·宋微子世家》中卻叫微子開,這是因為司馬遷寫作《史記》時的漢朝,被稱作漢景帝的皇帝名字叫劉啟;实劢惺裁,別人就不能再用這個字,哪怕微子啟比他早生了好多個世紀。這個規(guī)定,在專制制度的古代名之為“避諱”。
微子啟當(dāng)然不會想到,多少世紀之后會有人給他改“啟”為“開”。當(dāng)然這個為他改名的人已經(jīng)無從考究了。雖然“啟”改“開”,見于司馬遷的《史記·宋微子世家》,但是在《史記·殷本紀》中,微子啟的“啟”字卻完好無損。這說明這個將“啟”改“開”的人,可能是開始實行避諱的唐朝以后的人了。
其實這個微子啟是很有點自己想法的人,他是非分明,富有正義感,而且還敢作敢為。他本來是商紂王的同母庶兄。庶出一般是指妾所生,以區(qū)別于正妻所生。既然同母,怎么還會兄庶弟嫡?原來是紂王辛的母親在生微子啟的時候還是妾的身份,等到生紂王辛的時候,已經(jīng)是妃了。身份就是命運,這也是專制社會的一個最重要的特征之一吧!
微子啟對于商紂王的荒淫無恥、殘暴害民早就深惡痛絕。他一次次地諫諍,期望著這個當(dāng)國王的弟弟能夠改邪歸正,也好使商的天下不至于不可收拾。瞧瞧這個紂王對于不同意見的態(tài)度吧。當(dāng)時的大臣九侯有一個美麗的女兒,本來已經(jīng)獻給了他,就因為她看不慣紂王的荒淫無恥,稍稍表示了不滿,就被紂王殺了。殺了這個美麗的女人還不解氣,又把九侯也殺了,再剁成肉醬,分賞給諸侯們吃。大臣鄂侯來勸阻,商紂又把鄂侯做成了肉干。與微子同時向這個暴君諫諍的還有太師箕子和少師比干,都是商紂王的叔叔。喪心病狂的紂豈能聽諫,不僅聽不進不同意見,還變本加厲地作惡。箕子只好裝瘋當(dāng)了奴隸,而比干糊涂地死諫,竟然落了個被紂剖心的下場。對于比干的死諫,商紂戲弄地說:“你這樣做是想當(dāng)圣人吧?我聽說圣人的心臟有七個孔穴,那就讓我看看你有沒有!闭f罷就下令剖開比干的胸膛,取出他的心臟來觀看。對于這樣一個無惡不作的無恥暴君,竟然還有生在現(xiàn)代文明國度里的文明人為他翻案,說他多才多藝,并將他連年的侵略戰(zhàn)爭說成了為中國的統(tǒng)一做出貢獻。
固然,在《論語·子張》篇中,子貢說過這樣的話:“紂之不善,不如是之甚也。是以君子惡居下流,天下之惡皆歸焉!彼钦f,商紂的壞,不像現(xiàn)在傳說的這么厲害。所以君子憎恨居于下流,一居下流,天下的什么壞名聲都會集中在他的身上。商紂的壞名聲,不可避免,也有周人為了說明自己滅商的正確而故意擴大宣傳的因素。但是,暴君的實質(zhì),是無論如何也無法抹殺的。
幾千年前的微子要比幾千年后的現(xiàn)代人清醒得多,他知道跟著這樣的暴君走必然是國破家亡死路一條。
于是微子啟毅然走了一條截然不同的道路,那就是棄暗投明,投降了商的敵人周。
身為王室嫡系成員,投降了敵國,也同時是背叛了家族,按說這應(yīng)當(dāng)被當(dāng)作“叛徒”的。有想法的微子卻有著自己的主見。他覺得對于這樣一個暴虐無道的壞蛋,是應(yīng)當(dāng)人人得而誅之的,跟著他走,那可是實實在在的“助紂為虐”了。什么叫作忠于國家?像商紂這樣一個殘暴無恥之徒根本不能代表國家——盡管他打著天命與國家的招牌;幽菢友b瘋為奴有點窩囊,比干那樣以死相諫的忠貞,則是愚得可憐。于是微子毅然為后世千百萬代樹立起一個另類的榜樣:遠離暴君與他的政權(quán),絕不與這樣的暴君與這樣黑暗的政權(quán)為伍,絕不與其同歸于盡。
等到周武王打敗了眾叛親離的商紂,微子更公然表示降服!渡袝の⒆印愤@樣記載了微子投降的場景:“周武王伐紂克殷,微子乃持其祭器造于軍門,肉袒面縛。左牽羊,右把茅,膝行而前,以告。”不僅犒勞獲勝的周師,還要跪著交出祭祀的權(quán)力。
對于暴君與暴君的殘暴政治,微子堅持著批判的立場;在批判不起作用,而且會成為殘暴政治犧牲品的時候,毅然選擇自我流放或曰逃亡;當(dāng)新興的、進步的、順應(yīng)著歷史潮流的新政權(quán)建立的時候,他又甩掉一切束縛,敢于降服——這就是孔子的祖先微子,一個反對派的微子、開明的微子、向善的微子。
對于先祖微子這種棄暗投明之舉,在“禮崩樂壞”之際同樣對社會持批判立場的孔子,以“仁”贊揚之。在《論語·微子》中,孔子這樣說:“微子去之,箕子為之奴,比干諫而死”,“殷有三仁焉”。
國破家亡之后,身為殷商王室的微子被周封于宋。周公代幼小的周成王作了一篇名為《微子之命》的任命書,雖然真?zhèn)坞y辨,但其意思卻是與歷史的事實相符的。這篇任命書相當(dāng)有味道,有說教又有知心話,有警示也有勸慰和鼓勵——
成王如此說:“喂,殷王的兒子,考察古代,能尊崇有德之人,向賢者學(xué)習(xí),完全繼承先王,修先王的禮法,為王朝做事,才能與國家一樣吉慶,永世無窮。唉!你的先祖成湯,能夠和圣人一樣偉大,上天保佑他,讓他做天子。他對百姓寬厚,革除邪虐。他是當(dāng)時功勞最大的,其德行也一直傳到他的后裔,你應(yīng)當(dāng)像他那樣去做。你過去的名聲很好,做事謹慎,孝順父母,對人與神都很恭敬。我嘉許你的德行與你的行為,說:永遠不會忘記你做的好事。上天按時享受你的祭祀,百姓也很和諧,因此封你為上公之位,到東方的宋去做國君,你要謹慎呀!到那里去傳布你的教化,當(dāng)好你的國君。一切按照過去的規(guī)定去辦,衛(wèi)護周王室。發(fā)揚你祖先的事業(yè),把百姓管理好。永遠保持君位,輔助我周室。你的后世,代代受你保護,萬國以你為榜樣,使我周朝永遠不討厭你。啊,高興地去吧,不要違背我的任命。”
孔子的第十四代祖先微仲,按照弟承兄位的規(guī)矩從兄長微子啟手中接過宋國國君之位的時候,地位已經(jīng)從商朝的王室下降為周朝的諸侯。而再由諸侯下降為公卿,則要等到孔子的第十代祖先弗父何。弗父何還有一個弟弟鮒祀,故事就出在他倆的父親宋緡公的傳位上。宋緡公死時仍然按照自己祖先殷商的制度,將宋國國君的位置傳給了弟弟熙,也就是歷史上的宋煬公。但是從西周開始,早已改了商的規(guī)矩,變弟承兄位為父死子傳。在專制制度的土壤里,權(quán)力之爭總是最為殘酷最為血腥的,規(guī)矩也好,習(xí)慣也罷,都不過是掩飾其血腥的幌子罷了。
弗父何的弟弟鮒祀早已覬覦著國君的位置,并為獲得這個位置而積蓄力量、等待機會。他叔父熙的繼承國君,也就為自己帶來了殺身之禍。當(dāng)鮒祀弒殺叔父熙之時,就公然宣布:“我當(dāng)立!”既然叔父已死,國君的位置當(dāng)然應(yīng)當(dāng)落在長子弗父何的頭上?墒菄奈恢脜s讓身為宋緡公次子的鮒祀占得,也就是歷史上的宋厲公。歷史的記載中,大都記述為哥哥弗父何發(fā)揚風(fēng)格讓位給了弟弟鮒祀。其實仔細想想,弟弟那一句“我當(dāng)立”,早已透露出了歷史的真相:他有力量弒殺叔父,當(dāng)然也絕對不會允許別人奪得他的“勝利果實”。
從這個事件,我們不是也可以看出弗父何的德行與聰明嗎?作為最有資格與叔父爭奪國君之位的長子,不僅沒有為爭奪宋國國君權(quán)位處心積慮——這是他的淡泊之心;而當(dāng)叔父被殺之時,他當(dāng)然更不會為了這個位置而自蹈死地了——這是他能夠?qū)彆r度勢的聰明。于是,有德行而又聰明的弗父何,也就當(dāng)定了宋國的上卿。雖然地位是由諸侯降為了卿,但是也因此而為自己的后代謀下了一個相對安全的環(huán)境。
弗父何的曾孫,也是孔子的第七代祖先的正考父,更是把乃祖弗父何的德行與聰明發(fā)揚光大了。他雖然連續(xù)輔佐了宋國的三屆國君——戴公、武公和宣公,卻越來越謙恭儉樸,好似全宋國就他的官小一樣。他在自己家廟中的鼎上為后世留下了這樣的銘文:“一命而僂,再命而傴,三命而俯,循墻而走,亦莫余敢侮。饘于是,粥于是,以糊余口!
先不說這篇三十一個字的銘文記下了正考父當(dāng)年處世與生活的真實模樣,光是從文章的角度,這就是一篇精妙的散文。區(qū)區(qū)三十一個字,竟然惟妙惟肖地刻畫出了一個人的內(nèi)心世界與外在做派,并將那個時候權(quán)力中心的險惡,暴露無遺。主要的意思就是說每逢接受提升職位的任命時,都是越來越恭謹,一副如履薄冰的樣子。我們不妨將這段銘文變作現(xiàn)代語再品品其中的滋味:始而低頭,再而曲背,三而彎腰,連走路也要小心翼翼地專撿墻根走。末了還不忘以這個家鼎說說自己生活的儉樸:我用這個鼎煮飯和稀粥,勉強糊口充饑而已。這真是個有知識的人,也是我見到過的中國歷史上最早的知識分子之一了。中國知識分子的心態(tài)與脾性,在正考父身上就有著活靈活現(xiàn)的體現(xiàn)。恭敬謹慎,儒雅謙讓,但是內(nèi)心里卻有著一個硬的核,那就是骨氣與自立。他的這篇三十一個字的銘文中間,有一句就透露出了這個“核”——“亦莫余敢侮”——也就是雖然我謙遜恭謹,但是誰也不敢欺負與侮慢我。不僅葆有著這個核,還敢于將自己的見解與追求大大方方地鑄在鼎上。
謙恭而又有著硬核的正考父,還是個文獻的愛好者與整理者,據(jù)說《詩經(jīng)》中的《商頌》,就是經(jīng)過他的手整理的。其中“溫恭朝夕,執(zhí)事有恪”,從早到晚恭順小心,做起事來這樣謹慎,不也能夠看見他的形象嗎?他當(dāng)然想不到中國知識分子境遇與地位的每況愈下,是因為專制制度越是要“加強”和“穩(wěn)固”,越是不允許獨立的思考與個人的自由意志。他當(dāng)然更加想不到自己的七世孫——比自己學(xué)問更大的孔子,甚至?xí)涞絺如喪家之犬的地步。落到這個地步又能怎樣,一句“亦莫余敢侮”的堅硬的內(nèi)核——中國知識分子獨立立場的骨氣——卻讓一代又一代的專制統(tǒng)治者無法徹底消化。
孔子的祖先里,只是上溯到第六代才有了第一個“孔”姓的人,他就是孔子第六代祖先孔父嘉。他的命運,就不如其父正考父了。
他以大司馬的身份輔佐宋穆公和宋殤公十九年,組織策劃了一系列的戰(zhàn)爭,卻深深地卷入了宋國內(nèi)部的矛盾與斗爭。他也是以“賢”著稱,但是卻與以柔見長的父親相反,顯示著一種剛性。他對于與國君殤公有著矛盾的宋國太宰華父督,沒有任何妥協(xié),并因此種下了殺身的禍根。在宋國有著強大勢力的華父督,借著宋國與鄭國交戰(zhàn)戰(zhàn)敗之機,公然“使人宣言國中曰:‘殤公即位十年耳,而十一戰(zhàn),民苦不堪,皆孔父為之。我且殺孔父以寧民’”。面對威脅,孔父嘉毫不畏懼,“孔父正色立于朝,則人莫敢過而致難于其君者”——昂首以對危險,有他“正色”立于朝廷之上,無人敢說毀謗的話,也無人敢于向國君發(fā)難。
公元前710年,也就是宋殤公十年,鄭國宣布將聯(lián)合其他諸侯國再次大舉進攻宋國。已經(jīng)飽受戰(zhàn)爭之苦的宋國民眾,驟然一片驚慌。太宰華父督感到時機成熟,煽動朝野對孔父嘉和殤公的不滿情緒,并迅速發(fā)動宮廷政變,殺死了孔父嘉與宋殤公,并從鄭國迎來公子馮立為宋國國君,是為莊公。自立為莊公宰相的華父督,立刻廢除了孔氏卿大夫的世襲之位,將孔父嘉兒子木金父降為士。從此由孔父嘉開始的“孔”姓家族,在宋國再也不被重用,走上衰落之途。而宋莊公在位期間各諸侯國更是屢次伐宋,宋國再也走不出內(nèi)憂外患的混亂局面。在國破家衰的背景下,孔父嘉的曾孫孔防叔——也是孔子的曾祖父——“為避宋亂”,而遷居魯國,并被封為大夫。這個大夫,只是受點糊口的祿,并沒有可以世襲的封地,爵位也不能世襲,其實也就是介于貴族與平民之間并為貴族當(dāng)差服務(wù)的一種特殊階層“士”了。
在孔子的先祖里,以“士”的身份,而在歷史上留下業(yè)績的,要算孔子的父親叔梁紇了。他是孔父嘉的五代孫,雖然只是一個為大貴族服務(wù)的武士的身份,卻也有著孔父嘉的勇敢與獻身精神。
叔梁紇有兩件戰(zhàn)功,雖然時間過去了兩千多年,至今還在被人津津樂道。
公元前563年,叔梁紇以一名武士的身份卻成了偪陽之戰(zhàn)的主角。以晉國為首的幾個諸侯國,攻打一個叫偪陽的小國,叔梁紇只是作為魯國貴族孟獻子的部屬參戰(zhàn)。一個小國,受到如此的侵犯,當(dāng)然只能防守,而且還只能智守。攻城的喧嘩與守城的靜謐,似乎在預(yù)示著一種出人意料的結(jié)果。想不到會如此容易,想不到守城的偪陽人會如此大膽,他們竟然讓城門向著入侵者洞開。
這個小國太小了,攻城者似乎根本就沒有把它放在眼里,甚至不用去考慮其中是否有陷阱。就在攻城者踴躍沖進城門的時候,另一道懸門突然從天而落。原來那道通常情況下供晨昏開啟之門的打開,是在誘敵入城,而隱蔽的懸門突然放下,當(dāng)然既可以立即阻止攻城人的進入,又可以將已進者堵在兩門之間,從而從容殲滅。
但是,就在懸門落下的那個瞬間,機警而又雄健的叔梁紇突然趕到,舉起雙臂一下子托住正在下落的懸門,使得幾乎就要陷入絕境的攻入者得以迅速撤出。守城者與攻城者,都被驚呆了,他們都在問:那個比一般將士都要高大魁梧、能夠以一己之力托住重達千斤懸門的勇士是誰?《左傳·襄公十年》這樣記載這個戰(zhàn)斗場景:“晉人圍偪陽。偪陽人啟門,諸侯之士門焉?h門發(fā),郰人紇抉之以出門者!
七年之后,公元前556年,已經(jīng)六十多歲的叔梁紇做出了另一個更大的壯舉。
這一年,強大的齊國侵入魯國的北部,齊軍高厚帶領(lǐng)部隊圍困了魯國的防邑。被圍困的有魯國上卿大夫臧紇、孔子的父親叔梁紇和臧紇的弟弟臧疇、臧賈。臧紇的職位最高,魯國派出軍隊要救出臧紇。魯國求援的軍隊從現(xiàn)今泰安東部一個叫陽關(guān)的地方出擊,但是到了接近防邑的旅松卻停了下來,再也不敢前進了。他們害怕齊國的軍隊過于強大。這時,以勇敢著稱的叔梁紇成了大家的主心骨。他說我們不能等死,到了夜間跟著我突圍好了。果然,他挑選了三百名精悍的甲兵,在夜色的掩護下,帶著臧疇、臧賈,一起保護著臧紇突圍而出,將臧紇安全送到了魯軍的旅松防地。能夠突出重圍救出上大夫臧紇,本來已經(jīng)完成了任務(wù),可以戴功撤退了,可是叔梁紇不走,他不能讓自己的土地落入敵人之手。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叔梁紇竟然扭頭殺入重圍,固守防邑,與如狼似虎的齊軍公然對峙。懾于叔梁紇的勇猛果敢,久攻不下的齊軍只好撤退。
屢立戰(zhàn)功的叔梁紇,雖然“以勇力聞于諸侯”,卻也終身沒有超拔于武士的身份,只有一個不能傳之后代的郰邑大夫的職位。郰邑大夫與臧紇的魯國大夫是有著天壤之別的。當(dāng)時魯國分上大夫、中大夫和下大夫,臧紇是上大夫,而叔梁紇只是一個鄉(xiāng)邑大夫,也就是下大夫。郰邑的轄區(qū)很小,也就是相當(dāng)于現(xiàn)在的一個鄉(xiāng)鎮(zhèn),而郰邑大夫的職位,也與現(xiàn)在的鄉(xiāng)鎮(zhèn)長不相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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