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節(jié) 對岸的回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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區(qū)區(qū)百公里海峽,把兩岸的中國人隔絕了大半個世紀。
那些在20世紀40年代末期,跟著父母由大陸到臺灣去的孩子,在地球上繞了大半圈以后,又在80年代末期,隨著中國大陸的改革開放,率先回來了。他們的父輩大多是因為國民黨戰(zhàn)敗等政治原因離開故土,而他們卻是為了實現(xiàn)自己的理想、開拓自己的事業(yè),返回了父輩魂牽夢縈的祖國大陸;和父輩一樣,他們永遠記得自己是中國人。珠海南科電子集團董事長吳緯國博士,就是其中的一員。
我和吳博士都出生于1948年,因為我是大陸的“老三屆”,他也自稱是臺灣的“老三屆”,我們經(jīng)常在電話里呼叫:“喂,老三屆?”他的父親吳逢祥曾在蔣介石、蔣經(jīng)國兩屆政府擔(dān)任過公職,已經(jīng)過世。但其父母都是蔣緯國的密友,1995年“二將軍”(蔣緯國)過生日,為了清凈,還曾到吳家避了一天壽。
1996年3月19日,我寫了一封信,請他回臺北時轉(zhuǎn)交給蔣緯國先生。兩個月后,他回到珠海,興奮而又神秘兮兮地打電話約我見面。他說:“我一到臺北,把信交給母親后就去美國了,在家還沒住10天,母親就打電話來,要我趕快回臺北,說有重要的事,電話中不能講。我一到臺北,媽媽就告訴我:‘緯國將軍接到你的信,大吃一驚!說這個韓先生的父親(韓練成)是潛伏在老“總統(tǒng)”身邊時間最長、最危險的共諜!’”我不禁失笑:國共兩黨塵封了半個世紀之久的秘密,竟然以這種形式,由“二將軍”一語道破。
——這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寧夏貧困山區(qū)的一個窮小子,為了“吃糧”而投軍,為什么能受到蔣介石、馮玉祥、李宗仁和白崇禧這三個對立軍事集團高層的共同信任——被馮玉祥譽為“在北伐時與我共過患難”、在抗日正面戰(zhàn)場統(tǒng)御著桂系主力、甚至在萊蕪戰(zhàn)敗后反而受到蔣介石的信任參與最高機密的抉擇?
而他在周旋于蔣、馮、桂之間的同時,又與周恩來保持著密切的單線聯(lián)系,周恩來說他是“沒有辦理入黨手續(xù)的共產(chǎn)黨員”,朱德稱贊他“為黨、為革命立了大功、立了奇功”,毛澤東更說:“蔣委員長身邊有你們這些人,我這個小小的指揮部,不僅指揮解放軍,也調(diào)動得了國民黨的百萬大軍啦!”
新中國成立以后,這位看似性格外向的將軍在國防現(xiàn)代化、部隊正規(guī)化建設(shè)中傾注了心血,在西北的地方工作中做出過貢獻;卻絕口不提自己的奇特經(jīng)歷。他平安度過“文化大革命”的風(fēng)雨,悄然善終于改革開放的早春。
——又是什么原因,使他善刀而藏、隱形終生?
莫說外人,就是我,作為他唯一的兒子,也是經(jīng)歷了20余年的遙遙心路,才撥開了彌漫在他身邊的重重迷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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