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節(jié)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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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地劉姓王勢力的形成和膨脹,經(jīng)過了兩個階段。
第一階段形成于劉邦時期。劉邦削平異姓王之后,先后分封了十一位劉姓王。劉邦共八子,分封如下:長子劉肥(曹夫人所生)封為齊王;次子劉盈(呂后所 生)立為太子(即后來的漢惠帝);三子劉如意(戚夫人所生)封為趙王;四子劉恒(薄夫人所生)封為代王;五子劉恢(宮妃所生)封為梁王;六子劉友(宮妃所 生)封為淮陽王;七子劉長(趙姬所生)封為淮南王;八子劉建(宮妃所生)封為燕王。另外還有劉邦之兄劉喜(又名劉仲)封為代王;劉邦之弟劉交封為楚元王; 劉邦堂弟劉賈封為荊王;劉邦長侄劉濞(劉仲之子)封為吳王。
第二階段膨脹于漢文帝時期。漢文帝劉恒是劉邦四子,原為代王。他是個安分守己、膽小怕事的人,在誅滅諸呂集團的斗爭中沒有任何作為,卻讓他揀了個便 宜,誅滅諸呂后由他當了皇帝。其他皇子對此內(nèi)心不服,漢文帝自己也知道這一點。他為了擺平天下,又先后封了十七位劉姓王,其中大部分已是劉氏皇族的第三 代,個別的已是第四代。這些諸侯王們都各自為政,勢力不斷膨脹,與朝廷分庭抗禮,問題越來越大,西漢王朝再次陷入危機。
在吳楚等七國叛亂之前,已發(fā)生了兩起諸侯王叛亂事件。
第一起是濟北王劉興居叛亂。劉興居是劉邦長子齊王劉肥的第三子。誅滅諸呂集團時,劉肥長子齊王劉襄率先起兵反呂,劉襄的二弟劉章與三弟劉興居在京城長 安協(xié)助周勃、陳平誅滅諸呂出力最多,功勞最大。誅滅諸呂集團后曾議定封劉章為趙王,封劉興居為梁王。但漢文帝處理這件事有些小家子氣,他聽說劉章和劉興居 曾主張迎立齊王劉襄為帝,心中不快,將二人降格而封,從齊國割出兩郡為國,封劉章為城陽王(今山東莒縣),封劉興居為濟北王(今山東長清縣)。對此,劉襄 兄弟三人極為不滿。不過劉章一年后就病死了,沒有來得及鬧事。劉興居一直耿耿于懷,咽不下這口氣。漢文帝三年(前177年),匈奴入侵,漢文帝命丞相灌嬰 調集大軍北上抗敵。劉興居乘機發(fā)動叛亂,準備攻占中原戰(zhàn)略要地滎陽。漢文帝怕內(nèi)亂甚于怕匈奴,立即下詔停止與匈奴的戰(zhàn)爭,命柴武大將軍率十萬大軍回師鎮(zhèn)壓 劉興居叛亂,同時下詔宣布了對劉興居手下官兵的赦免分化政策,剿撫兩手并用,劉興居叛軍頃刻瓦解,劉興居本人被俘后自殺。
第二起是淮南王劉長叛亂。劉長是劉邦第七子,一向放縱驕橫,“數(shù)不奉法”。漢文帝對他寬仁,他更不守君臣之禮。他跟隨漢文帝去皇苑狩獵,與漢文帝同坐 一輛皇輦,稱漢文帝“大兄”,不稱皇上。辟陽侯審食其是朝廷信臣,竟被劉長一錐擊殺。他在自己的封國內(nèi)趕走朝廷命官,自置丞相,自行封爵九十四人(按西漢 法律,各諸侯國主要官員均由朝廷任命派駐)。漢文帝讓舅父薄昭寫信對他進行勸誡,他極為不滿。漢文帝六年(前174年),他與柴武將軍的兒子柴奇等人秘密 策劃,準備在谷口(今陜西西安北)發(fā)動叛亂,并遣使匈奴、閩越,請他們出兵援助。他的叛亂陰謀被朝廷偵破,漢文帝下詔傳劉長進京,丞相張蒼等都主張以反叛 罪將他處死,但漢文帝“不忍”,僅將其他涉案人員統(tǒng)統(tǒng)處死,赦免劉長死罪,剝奪爵位,流放蜀地。劉長行至雍(今陜西咸陽東南),絕食而死。
這兩起諸侯王叛亂事件,引起朝廷重視,開始了削藩之議。最先主張削藩的是賈誼,他是漢文帝少子梁王劉揖的太傅。賈誼寫給朝廷的這篇奏文,議論精彩部 分,被后人冠以《治安策》篇名收進了《古文觀止》。賈誼分析了劉邦生前異姓王紛紛叛亂的歷史教訓,發(fā)現(xiàn)一條規(guī)律,“大抵強者先反”。他舉例說,“淮陰王 (韓信)最強,則最先反”;“盧綰最弱,最后反”;長沙王吳芮更弱,只有二萬五千戶,始終未反。據(jù)此,賈誼向朝廷提出了一條核心建議,“眾建諸侯而少其 力”。意思是說,把現(xiàn)有的諸侯國統(tǒng)統(tǒng)劃小、分散,一層層地分封給這些諸侯王的兒子輩、孫子輩,使他們國小人少,想反也難。但朝中的老臣們認為賈誼“年少初 學”,照他的主張去做,非把天下搞亂不可。
太子劉啟的家令晁錯,也上奏朝廷,主張削藩。
漢文帝怕得罪老臣,不敢按照賈誼和晁錯的建議大刀闊斧地削藩,只是謹慎地采取了一些相應措施。例如,齊王劉則(劉襄之子)死后無子,將齊國一分為六, 分封給了劉肥的六個兒子:齊王劉將閭、濟北王劉志、菑川王劉賢、膠東王劉雄渠、膠西王劉卬、濟南王劉辟光。同年,又將淮南王劉喜(劉章之子)遷回城陽當城 陽王。城陽也在齊國境內(nèi),這樣,實際上把齊國肢解成了七國;茨贤鮿⑾策w走后,又將淮南一分為三,分封給因叛亂罪事發(fā)絕食而死的原淮南王劉長的三個兒子: 劉安(淮南王)、劉勃(衡山王)、劉賜(廬江王)。漢文帝的這些措施,只動小刀,不敢動斧子,沒有解決根本問題。
諸侯王中實力最強的是吳王劉濞。據(jù)《漢書•吳王劉濞傳》記載,自從荊王劉賈在抵抗黥布叛亂時兵敗身亡后,劉邦一直覺得東南方向急需有一位“壯王”去填 補那里的空缺。當時皇子們大都尚未成年,而長侄沛侯劉濞已經(jīng)二十歲,就立他為吳王,轄地“三郡五十三城”,僅次于劉邦長子劉肥的齊國,是第二大諸侯國。任 命公布后,劉邦找劉濞去談話。在此之前,叔侄倆從未見過面。劉邦一見劉濞,“若狀有反相”,心里特別后悔。但成命難以收回,劉邦拍著劉濞的后背說,“倘若 五十年后東南方向發(fā)生叛亂,這就中了邪了。記住,小子唉,你是劉姓子弟,可不能謀反!”劉濞頓首曰:“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