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節(jié)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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濁漳河?xùn)|岸有一個叫做蔣家溝村的小村莊,高志峰和張遠(yuǎn)方、小宋到長治城買藥的第一天傍晚就曾經(jīng)路過該村,并且還穿過村頭西面的那片樹林上了渡船。秀茹和父親周老黑雖然一直居住在河邊的那兩間小草房里,卻也是蔣家溝村人。該村有一個遠(yuǎn)近聞名的大地主,名喚蔣天福,因其生性暴虐,心狠手辣,當(dāng)?shù)乩习傩諅兌挤Q之為“蔣閻王”。
周老黑家世代以擺渡為生,沒有租種“蔣閻王”的田地,自然與他也沒有什么瓜葛。但是,三年前秀茹的母親得了一場大病,由于家庭窘迫無錢醫(yī)治,周老黑只好向他借了“驢打滾”高利貸。數(shù)月之后,秀茹的母親撒手而去,周老黑便陷入了漫長的還債深淵。
因兵荒馬亂,渡客稀少,盡管周老黑父女每日早出晚歸,辛苦勞作,卻始終難以還清債務(wù)。特別自今年秋后以來,濁漳河水暴漲,生意愈加難做。“蔣閻王”趁機(jī)逼迫周老黑以秀茹抵債,周老黑愛女如命,豈肯將女兒推入火坑?然而,“屋漏偏逢連夜雨”,前天下午,一支日軍又到渡口搶奪渡船,這不僅將完全斷絕了周老黑的生計(jì),女兒秀茹也很可能會因此陷入魔掌,便奮起反抗,與之理論,卻被鬼子開槍打死了。
當(dāng)天晚上,“蔣閻王”便帶著三個家奴前來催賬,想要將秀茹搶回家去當(dāng)童養(yǎng)媳。秀茹誓死不從,堅(jiān)決堅(jiān)持先把父親埋葬。“蔣閻王”見她性情剛烈,生怕落個雞飛蛋打,也不敢硬逼,只好勉強(qiáng)給了她兩天的寬限期料理周老黑的后事。
在幾個窮親戚和鄉(xiāng)親們的幫助下,秀茹草草地埋葬了父親,想起今天是“蔣閻王”留給自己的最后期限,便脫下孝衣,收拾了一個小包袱,打算孤身出逃。然而,當(dāng)她走到樹林邊的小路旁,一眼就發(fā)現(xiàn)了赤裸著上身、水淋淋地躺在地上的高志峰,卻四肢僵硬,一動不動,顯然已經(jīng)昏死過去。秀茹到近前觀察了一下,發(fā)現(xiàn)高志峰還有呼吸,如果不趕緊為其取暖,很快就會被凍死的,當(dāng)即救人心切,也顧不得逃跑,便連忙將他背回了小草房。
窮人的孩子早當(dāng)家,秀茹從小就學(xué)會了做菜做飯、縫補(bǔ)漿洗。把高志峰安頓到土炕上之后,秀茹便忙著生火取暖,燒水熬粥,而高志峰身上的這套衣服,也是她將父親的舊衣改小給他換上的。
“秀茹妹子,我答應(yīng)你。”得知了秀茹苦難的身世,高志峰馬上說道,“我一定帶你參加八路軍!”
“真的?!”秀茹又驚又喜,臉上頓時綻開了笑顏。
“是的。”高志峰補(bǔ)充道,“我記得八路軍的大部隊(duì)里好像也是有女兵的。”
“咱們該往哪里走?”秀茹問道,“要過河嗎?”
“不用過河。”高志峰道,“八路軍目前正駐扎在秦家莊。我這次是到長治城去買藥,返回的時候沒有渡船,才決定游泳過河的。”
“志峰哥,那你買的藥呢?”秀茹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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