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節(jié)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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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發(fā)走了委屈的范雯芳，韓東打電話給羅啟本，得知昊光化工研究院的事下星期一就準備對外公布，到時候會征集有意向的單位材料，而月底就會落實下來。
“東哥，你上次說的富義的情況，我覺得很有希望啊，你們抓緊把材料搞出來吧。到時候讓我爸再幫幫，應該沒什么問題。”
羅啟本的老子羅立青是省計委辦公室主任，跟計委領導關系肯定不錯，有他幫忙的話，至少省計委方面應該沒有什么阻礙。
韓東謝了羅啟本，隨即打電話讓鄧學榮上來，道：“鄧科長，昊光化工研究院即將在西川建立分公司，會有三個生產(chǎn)基地，我決定好好地爭取一下，我們的目標是一號生產(chǎn)基地，因為附帶有一個研究所，如果能夠拉到園區(qū)來，將來對我們富義的各方面帶動作用要好很多。”
鄧學榮這才明白韓東前段時間讓自己收集富義縣化工方面的資料的原因，他有些疑惑地問道：“韓主任，怎么政府方面還沒有相關的消息��？”
韓東道：“這個消息在下周一才會出來，今天星期六，只有這么一兩天的時間了，你要抓緊時間把材料整出來，一等消息公布，我們就去蜀都。”
“好的，我這就去準備。”鄧學榮有些激動地說，韓東能夠提前知道這個消息，肯定是有關系的，如果管委會能夠拉來昊光化工研究院的投資的話，那是一件振奮人心的大事啊。
中午，韓東去接喬姍姍的時候，在路上買了一束玫瑰花。
“嗯，好香啊。”喬姍姍捧著玫瑰花，做出一副陶醉的樣子。
昨天凌聚佳被雙規(guī)的消息傳來，喬姍姍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許多，這下父親再也不會強逼著自己和凌靖然談朋友了。
“看在你很有誠意的份上，我決定給你機會。”喬姍姍笑吟吟地說。
韓東一愣，問道：“什么機會啊？”
喬姍姍嬌媚地看了韓東一眼：“給你機會得到我啊，呵呵……”
韓東哈哈大笑：“我還沒得到嗎？難道你還以為你逃得掉嗎？”
“討厭！”喬姍姍似乎想到了什么，“不要以為這下就沒壓力了，我聽說市委有些領導對你很不滿意。”
韓東不以為然：“那我也沒有辦法啊，我不能讓所有人都對我滿意，我只要想辦法讓喬書記對我滿意就行了……”
兩人吃完飯回到糧食局，上樓的時候，喬姍姍道：“要不……明天到我們家里見見我爸……”
韓東一怔，隨即高興道：“好啊，我也想拜見一下喬書記呢。就是不知道該買什么禮物……”
喬姍姍道：“我爸除了抽煙也沒有什么別的愛好，我媽就更無所謂了。”
聽喬姍姍這么一說，韓東微微一笑，伸手拉住了她的手：“嗯，放心，等會兒我就去買禮物，第一次上門，得給二老留下好印象啊。”
喬姍姍臉色微紅，輕聲道：“你也不要準備太多的東西了，不然我爸又黑著一張臉。”
韓東笑道：“沒關系，我又不是去求他辦事。”
下午上班的時候，韓東都還有些激動，喬姍姍能夠主動邀請自己去她家，這已經(jīng)表明了她的心意。就算喬孝義不同意，自己以后也能想到辦法。
然而大好的心情，很快便讓一個電話給打破了。電話是園區(qū)肥皂廠的廠長肖洪波打來的，說現(xiàn)在又停電了，請韓東一定要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韓東有些疑惑地問：“肖廠長，我們這里都沒有停電啊，是不是你們廠的線路有問題？”
肖洪波道：“韓主任，幾家廠都停電了，這幾天每天都要停幾個小時啊。”
“那我馬上聯(lián)系一下。”韓東道，隨即撥通管理科的電話，對鄒剛道：“園區(qū)里的電路是怎么回事？為什么我們這里有電，而那些企業(yè)卻停電了呢？”
“韓主任，管委會和園區(qū)的線路不一樣，園區(qū)的是工業(yè)用電。我昨天還給電力公司溝通了的，我這就打電話問一下。”
過了一會兒，鄒剛上來氣憤地說：“韓主任，電力公司實在太過分了，大白天又不是用電高峰期，他們竟然說停園區(qū)的電，是為了保證居民用電！我也了解過，其實富義的用電根本就沒有那么緊張，也不知道他們這么做是何居心。”
韓東也很惱火，他讓鄒剛把電力公司總經(jīng)理的電話號碼找來，然而打過去卻一直沒有人接。
“怎么回事！”韓東又連續(xù)打了兩遍，最后終于接通了，剛“喂”了一聲，對方便不耐煩地道：“誰呀？”
韓東心里直冒火，不過還是盡力忍住：“我是晨光管委會的韓東，你是陳總嗎？”
“不是給你們解釋了嗎，這是公司為了保證居民用電的舉措，怎么還打啊。真是的……”對方嘟囔著，直接就將電話給掛了。
想了想，韓東撥通了縣長方忠的電話，盡管他是黃文運的人，但是也不能事事都找縣委書記，畢竟他名義上是縣長助理，有問題的話，自然要向縣長匯報。
“嗯，這件事情非常嚴重，這是對我縣投資環(huán)境的肆意破壞，必須嚴肅處理。”方忠的態(tài)度出乎韓東的意料，當即便表示讓韓東到縣政府去，同時他會把電力公司的總經(jīng)理陳世松叫來，好當場解決問題。
掛了電話，韓東愣了一下，這個方忠葫蘆里賣的什么藥，怎么態(tài)度一下子變了這么多？
想了一會兒也想不明白，韓東下樓開車，很快便到了縣政府，方忠的秘書石勇一見韓東，便站起來客氣地打招呼，進去請示了一下，然后請韓東進去。
韓東走進里屋就愣了，常務副縣長寒文學竟然也在。
“方縣長，寒縣長。”韓東打著招呼，心里卻是百思不得其解，方忠到底想要干什么？
很快，一個紅光滿面的中年人便趕到了，他就是電力公司的總經(jīng)理陳世松，一進門便笑呵呵地掏出煙來。
方忠沉著臉說：“煙就不要抽了，我們先解決問題吧。”
陳世松一愣：“方縣長有什么問題呀？”
方忠道：“韓主任，你來說吧。”
韓東這時已經(jīng)不再去想方忠是什么目的了，反正能解決問題就行，他把管委會的情況說了一下，道：“這些企業(yè)到園區(qū)來投資建廠，現(xiàn)在電力公司經(jīng)常停他們的電，讓他們意見很大，而且據(jù)我了解，富義縣的電力供應并沒有到了需要拉閘限電的地步。”
陳世松這才知道韓東就是剛才給他打電話的人：“事情是這樣的，為了保證全縣居民用電，公司有一個預案，每到夏季，就會對一些用電大戶進行斷電，這樣可以減小電力負荷，晚上就不會出現(xiàn)負荷不起的問題了。”
韓東不滿道：“下午也不是用點高峰期，跟晚上能不能負荷得起有什么關系？”
“這個也是為了以防萬一，電力公司擔負著全縣的供電任務，我們要千方百計地保證居民晚上有電可用，以前都是這樣做的。”
“以前是這樣做的，不代表現(xiàn)在還需要這么做。富義縣又不是缺電的地方！”韓東不明白，這個陳世松為什么會這么一副不在意的樣子，而且他的解釋一點都說不 通，“方縣長，寒縣長，園區(qū)的企業(yè)意見都很大，這樣做對他們的生產(chǎn)造成了很不利的影響，而且馬上又會有幾家新的企業(yè)進來，如果這個問題不妥善解決的話，也 會給園區(qū)招商引資工作造成很多不便啊。”
方忠點頭道：“這個問題確實要解決，寒縣長，電力公司是你的主管范圍，你說說怎么處理吧？”
韓東不明所以，方忠的行為讓他摸不著頭腦，就算電力公司是寒文學主管的，要解決這個問題，似乎也用不著這樣。
寒文學道：“嗯，我認為，這事確實需要解決，這樣吧，陳世松，今天韓主任也在這里，我們當面說清楚了，工業(yè)園區(qū)的用電問題，必須要盡快解決，如果韓主任再提出這樣的問題，我就建議撤你的職！”
縣電力公司是國有企業(yè)，受上級電力公司和縣政府的雙重領導，而要撤職的話，卻必須由市電力公司做出決定。不過如果縣里提出這樣的建議，市電力公司肯定也會照辦。
方忠也道：“那就這么說定了，陳世松，你下去好好配合韓主任，一定要盡快解決這個問題。”
陳世松點著頭道：“好的，我一定好好配合韓主任……”
韓東很奇怪，本來方忠只需要打一個電話就行了，搞得這么隆重，簡直就是多此一舉。
從方忠辦公室下來，陳世松笑呵呵地說：“韓主任，晚上有空沒有，我請你喝一杯……”
韓東擺手道：“這個就沒有必要了，陳總，你把園區(qū)的電力問題解決好我就感激不盡了。”
陳世松道：“韓主任放心，我一定會盡力解決這個問題的，晚上我把縣委馮書記請出來，我們一起喝兩杯怎么樣？”
韓東一怔，這個家伙和馮振華什么關系？難怪這么有恃無恐！可是就算陳世松和馮振華有關系，方忠和寒文學似乎也用不著這樣做。
“對不起啊，晚上我有別的事情。陳總，園區(qū)的電力問題還請你早點解決，不然那些老板都很不滿，我也難辦啊。”盡管并不怕馮振華，韓東的話語還是挺客氣的，畢竟能夠少激化一些矛盾也是好的。
陳世松皮笑肉不笑地說：“嗯，我會記住的。”隨即也不再提請韓東吃飯的話，徑直上車離開了。
韓東一愣，這個陳世松也太囂張了吧，真以為有馮振華撐腰就沒有人對付得了他嗎？最讓韓東想不通的就是，似乎解決管委會用電問題，也不是件難事，為什么陳世松就是不愿意解決呢？
回到管委會沒多久，馮振華的電話就打到了韓東的辦公室。
“韓東啊，聽說你和電力公司的陳總有些誤會，有什么事好好說，沒必要鬧得面子上過不去。”
“馮書記，園區(qū)內(nèi)的企業(yè)經(jīng)常斷電，他們都已經(jīng)多次提出來了，我就是請陳總解決一下這個問題而已，沒別的意思。”
“這樣啊，你們好好溝通，問題總有個解決的辦法。”
馮振華的電話，讓韓東大為不解。韓東決定去問問歐道坤，電力公司的陳世松到底是怎么回事，歐道坤一直在管委會做副主任，應該知道些情況。
歐道坤一見韓東，立即站起身來，客氣地說：“韓主任，您怎么親自下來了？有什么事打個電話我就可以上去的。”
韓東笑了笑說：“一樣的，歐主任，有一件事我想問一下，電力公司到底是怎么回事？為什么總停園區(qū)企業(yè)的電？”
歐道坤臉上神色變了變：“韓主任，我聽說，好像是因為薛縣長和電力公司的老總有過矛盾。”
韓東不禁苦笑了起來，就為了出一口氣，園區(qū)的企業(yè)跟著受累，而馮振華竟然還幫著陳世松說話。
歐道坤賠笑道：“具體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或許還有別的情況。”
韓東點點頭，這件事也夠荒唐的，只是方忠和寒文學的態(tài)度有些讓人生疑，也不知道其中還有什么貓膩。
回到辦公室，韓東打電話給張長河，向他打聽陳世松和薛仁義到底是怎么回事。張長河以前是縣委書記的秘書，想必知道的事情要多一些。
張長河笑道：“是用電的問題吧，其實也沒什么，陳世松是故意弄的那條線路，他是陳世墨的親弟弟，所以縣政府也拿他沒辦法！”
“原來是這樣啊。”韓東終于明白了，難怪方忠他們會這么處理，就是借刀殺人。
陳世墨是市委常委、副市長，方忠等人自然不想因為這么一點小事得罪他，但是這次自己在不知情的狀況下，把這事捅出來，于是他們就借機讓自己直接與陳世松對立了。
“一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韓東想，如果不解決問題，到時候方忠和寒文學肯定會找自己的麻煩，可是如果盯著陳世松不放的話，又會得罪陳世墨。韓東決定不管那么多了，自己是為了工作，管他陳世松是什么身份，該辦的事情還是要辦。就算陳世墨真的問起來，自己也是有理的。
韓東在辦公室坐到五點半，便開車到人民商場，買了兩條中華煙和兩瓶蜂王漿，付了款，韓東的錢也就所剩無幾了。看著變癟的錢包，韓東苦笑了一下，看來得給母親打個電話，讓她匯點錢來才行，不然還真不夠用。呂南方那四萬元也要早點還給他才行。
買好了東西，韓東一看表，差不多該下班了，便開車前往廣電局。剛剛在院子里停下，后面便響起“嘀嘀”的喇叭聲，韓東回頭一看，只見一輛銀色的寶馬跑車開了進來。
“富義縣竟然有人買這么貴的車？”韓東疑惑地想。
等寶馬車開近，韓東看清開車的人，一下愣了，竟然是沙智宣。
“韓東，你也在這里？”沙智宣驚訝地說，打開車門，抱著一束玫瑰花走了下來。
韓東明白了，沙智宣是來向喬姍姍獻殷勤的。
“是呀，沒辦法，每天都要來接姍姍下班。”韓東笑道，有人追求自己喜歡的女人，再大度的男人，心里都有些不快的。
沙智宣微微一笑：“那真的辛苦你了，我是來接姍姍回榮州的。”
這時喬姍姍輕快地走下來，一看到沙智宣，原本笑吟吟的臉就沉了下來，也不理他，對韓東道：“走吧，今天晚上吃什么？”
沙智宣的臉皮倒也挺厚，臉上依舊帶著笑容，把手中的玫瑰花捧到喬姍姍面前說：“姍姍……”
“誰讓你這么叫的？”喬姍姍瞪著眼，“我說過了，麻煩你不要來打擾我好嗎？”
“姍姍，你可以不喜歡我，但是卻不能阻止我喜歡你啊。”
“隨便你，但是請你不要在我面前出現(xiàn)。”
喬姍姍氣鼓鼓地坐上桑塔納說：“韓東，我們走吧。”
韓東上了車，剛把車發(fā)動，喬姍姍忽然伸手過來，用手帕細心地擦著韓東額頭的汗珠。韓東微微一笑，伸手在她的臉上彈了一下，她就是要故意氣沙智宣，韓東當然樂得配合。
看到這一幕，沙智宣臉上的笑容消失了，眼里閃過一絲憤恨。
從廣電局出來，韓東笑道：“姍姍，我發(fā)現(xiàn)你挺壞啊，故意刺激人家吧？”
喬姍姍不滿地說：“怎么啦，不愿意我關心你呀。”
韓東笑道：“當然愿意，就是關心得還不夠啊。”
“看你美的。”喬姍姍說著，忽然湊過來，在韓東的臉頰上輕輕地親了一下。
韓東一顫，方向盤差點沒握住，一踩剎車，車在路邊停了下來，他看著喬姍姍說：“我不能讓你隨便占便宜啊。”
喬姍姍臉上羞得通紅：“占都占了，你還想怎么樣呀？”
“嘿嘿……”韓東壞笑兩聲，猛地一把摟住喬姍姍，低頭吻住了她殷紅的嘴唇。
在斜后面不遠處，銀色的寶馬跑車上，沙智宣臉色一片鐵青，從他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韓東和喬姍姍抱在一起接吻。
后面的車輛“嘀嘀嘀”地按著喇叭，沙智宣憤怒地回頭罵道：“按你媽個頭��！”隨后發(fā)動車子，迅速地沖了出去，也不管前面還是紅燈。
“嗯、嗯……”喬姍姍終于醒悟過來了，從韓東的懷里掙脫出來。
兩人去吃了晚飯，韓東把車停到糧食局，然后兩個人手牽手地出去散步。
在他們心情暢快地散步時，沙智宣卻在借酒澆愁，陪著他的是方忠的兒子方建。
沙智宣猛地灌了一口酒，問道：“你說，我哪點比不上韓東啊？”
方建被沙智宣叫出來喝悶酒，一直都不知道他到底是因為什么事情心里不痛快，這時終于明白他是因為韓東搶了他喜歡的女人，頓時心中一喜，賠笑道：“那家伙怎么能跟宣哥比。”
沙智宣苦笑道：“那為什么喬姍姍卻選擇了韓東！”
地上擺著十多個啤酒瓶，兩人都喝了五六瓶，沙智宣已經(jīng)有了些醉意，說話的時候搖頭晃腦的。
方建腦筋一轉，道：“我看主要是姓韓的近水樓臺先得月，我聽說他和喬姍姍是同學……”
“哼，我……我是不會放棄的。”沙智宣說，“我一定要打敗韓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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