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5節(jié) 相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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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長成。
春天的雨是最長莊稼的。整個冬天人們都處于蜷縮的狀態(tài)之中,如果能夠的話,人鮮有出門的,胳膊腿也都伸不開,人的思維好像很不暢通,人類社會的發(fā)展似乎停滯了。這時,春雨從天上落下來了,雖然天氣還有些冷,但很快,野外的莊稼開始長瘋了,眼見著一天比一天拔高。這是莊稼。村里的小伙子和姑娘們也是在一夜之間長成的,他們大都在十八九歲,不會超過二十歲,女孩子應(yīng)該更小一些。
2.父母。
鄉(xiāng)俗像一種生物鐘,這時就開始在父母的體內(nèi)起作用了,特別是做母親的,會開始留意嫁娶方面的事情。女人們干活或“休閑”時不由自主就“集思廣益”了,河?xùn)|某村哪家的男孩子十九了,河西某村誰家的閨女剛下學(xué)在家。大賽家里的(大賽的媳婦)帶些炫耀地說:“人家梅花小舅還是個吃皇糧的來。”小犟娘聽了記在心里,晚黑吃過飯到大賽家里,和大賽兩口子說梅花的事,央求大賽家里的回娘家時探梅花娘一個口風(fēng)。村里村鄰的,大賽家里的沒有不答應(yīng)的理由。
3.媒人。
專職媒人的鼻子真是比狗還靈。這些人心眼寬,腿腳活,年輕時大多都是能說會道、好吃懶做、性格外向、喜好交際、熱衷此道的人。她們?nèi)嗣}廣,輩份長,又識幾個字,跟誰都有親戚。
媒人來了,腳穿嶄新的黑布鞋,抖抖的褲子,紫浮綢的對襟衫。“小犟娘,趕緊給他二姨熬紅糖茶喝。”家里的男人發(fā)話了。小犟娘趕忙答應(yīng)了,趕緊上鍋屋點火燒開水去。男人敬上一支兩毛八一包的卷煙。她們架著二郎腿坐定,右手不緊不慢搖著芭蕉扇,左手夾著香煙。她們說功了得,一直說到吃晌午飯,啥人都插不上一句話。她們坐功也了得,不動窩坐幾個小時當玩的。
4.見面。
達成了意向,父母先跟著媒人上女家去,見了面,送上馓子、油果子(油條)、糖糕或果子(鄉(xiāng)下的糕點),叫梅花進來見一見。年輕輕的,嘴還算甜,知道叫人,皮膚好,有白有紅(但這并不重要),胳膊腿圓鼓鼓的,像是會干活的樣子。女方父母也來男家看人,是空著手來的,走的時候還得帶些東西走。
媒人兩邊領(lǐng),兩邊說合,小小不言的瑕疵,糊糊弄弄多能圓過去。大人都見過了,點頭了,這事差不多也就定下了。在一般的情況下,兒女們翻不了什么大浪。年輕人自談?在鄉(xiāng)下還沒有那么開放的風(fēng)氣和那么方便的條件。
5.時間。
以上是二十世紀八十年代前淮北農(nóng)村的某種相親狀況,現(xiàn)在是個什么樣子?我已經(jīng)不怎么了解了。經(jīng)常到鄉(xiāng)鎮(zhèn)或農(nóng)村去,看見女孩子大都年輕豐盈得很,有時候還坐在男青年的大腿上,目中無人地調(diào)情說愛。她們夏天的上衣也短得如同都市,彎腰或取蹲姿時,后腰都是很養(yǎng)眼撩人的那種。想來過往的相親結(jié)對子的形式,應(yīng)該退出廣闊的農(nóng)村舞臺了吧。但風(fēng)俗和禮儀的產(chǎn)生及消解都是漫長的過程,短短的一二十年,會這么迅疾?我還不太敢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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