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節(jié)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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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啦！拖船索一頭落入水中，喬在死神與光榮號上雙手交替著把繩子拉上來。起絨草號慢慢地滑向一潭死水，湯姆就忙前忙后地準(zhǔn)備好船錨和拖船索。
“沒問題吧？”“右舷”看著起絨草號沿著一道淺草岸邊滑過去。
湯姆跳下了前甲板，“右舷”也從舷臺上跳了下去，而迪克、多蘿西和“司令”三人這下子完全變成了船上的乘客。起絨草號不再動彈了，一會兒過后，船就停在了它的新泊位。
“大家干得都不錯。”“司令”說。
“包括威廉，”多蘿西說，“最起碼它沒有吠，平日里它很容易吠起來的。”
“真是死里逃生啊。”喬說。比爾和皮特都累得喘不過氣來，話也說不出了，他們只是咧開嘴笑。他們擦去額頭的汗水，眨巴眨巴眼，連眼里都進(jìn)了汗。
接著樹林里傳來劃槳的聲音，“左舷”劃著山雀號過來了。
“真棒，‘左舷’！”大家異口同聲地喊著。
“左舷”高興地轉(zhuǎn)過頭來看看，穩(wěn)穩(wěn)地把山雀號劃過來，然后收了槳。
“我知道，如果我也轉(zhuǎn)進(jìn)來的話，他們肯定會往堤壩這邊看的。”她說，“所以我把金蒂的天鵝絨扔了一點(diǎn)到對岸那邊，然后又一片一片地去撿起來。那幫混蛋差點(diǎn)兒把我撞翻了。他們靠得很近，想看看我在撿什么，我想他們以為我在采睡蓮呢。”
“要是他們不看你，他們肯定會看到我們的。”湯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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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今天還不能開始學(xué)開船。”什么都準(zhǔn)備妥當(dāng)之后，“右舷”說，“不過可以去劃船呀。你們經(jīng)常劃嗎？”
“沒劃過。”迪克說。
“喂，你跳到那條小舢板上試著劃一下好嗎？”
“順便問一句，”“司令”說，“我想知道，他會游泳不？”
“我們都會，”多蘿西說，“迪克在學(xué)校還得過十二歲以下組的冠軍呢。”
“男子組的。”迪克說。不過人家都聽得懂。
迪克一本正經(jīng)地下到起絨草號的小舢板上，“右舷”解開了系船索，幫他放進(jìn)船頭。他發(fā)現(xiàn)槳架都脫了鉤，就把它們擺正位置，放好槳，然后輕輕地劃了幾下，船動了。他用勁兒劃了一把，輕巧的小舢板就轉(zhuǎn)了個彎，一頭扎進(jìn)了蘆葦叢，然后又轉(zhuǎn)了出來。拖船上的幾個人都在一旁看著，多蘿西也盯住不放，非常擔(dān)心他又跟上次在北方那個湖上一樣，人家讓他劃了幾碼遠(yuǎn)，他就應(yīng)付不了了。
“迪克，”她焦急地說，“‘槳下水要深一點(diǎn)，’佩吉說的。可別又去做龍蝦啊。”
死神與光榮號上的人一陣哄然大笑。
“你說的是螃蟹吧，親愛的，”“司令”說，“不過那都是一回事，在岸上消化不了，在船上又笨手笨腳。”
“他這樣已經(jīng)很不錯了。”“右舷”說。
“湖上更寬敞。”當(dāng)?shù)峡擞忠淮巫策M(jìn)蘆葦叢時，比爾說。
“我們也會過來的，”喬說，“好好練著，明天你就能跟我們比賽了。”
迪克就把船劃進(jìn)了寬闊的湖面，盡力往一條直線上劃。只不過船槳在他手里出盡了洋相，一下子高一下子低，每次看起來船槳都不一樣的長。
“可憐的迪克，”“司令”說，“一下子成了三個人的徒弟。”
“你也想學(xué)嗎？”“右舷”說。
“非常想。”多蘿西說。
“帶她到山雀號上來。”湯姆說。
“交給你了，妹妹。”“左舷”說。然后她爬上了起絨草號，而湯姆的山雀號就交給了“右舷”和多蘿西兩個人。
雖然沒有揚(yáng)帆起航，不過算上劃船的話，他們的學(xué)習(xí)也就正式開始了。
她們上完第一課回來了，身上又熱又疼，發(fā)現(xiàn)起絨草號又和第一次見到的時候一樣，支起了天篷。天篷是“左舷”和湯姆支起來的，而威廉等著它想吃的茶和巧克力，都等得不耐煩了�？吹剿齻兓貋砹耍脖渴直磕_地上了船，高興得搖頭擺尾。壺里的水都在沸騰了，要是巴拉貝爾夫人請來的客人多出一倍，她會更開心的，反正吃的東西也足夠。
“這個湖最壯觀了，”多蘿西說，“我們繞著湖劃了一圈回來。湖邊到處都有藏身的好地方。”
“還有好多鳥。”迪克說。
“那些鎖鏈攔住的地方就不錯，”多蘿西說，“要是他們來了，他可以躲到那邊去。還有他們割蘆葦?shù)哪菈K地方。誰都可以躲在這里逍遙法外，人們要是在外面找他，多少個星期也找不到。”
“你就躲這兒吧，我說，”“右舷”說，“那幫混蛋總有一天要走的，我們到時候把生活用品都送過來。”
“這個主意不錯，”“左舷”說，“如果你就待在霍寧閑逛，他們肯定要抓到你的。”
“到時候你就隱身了，跟起絨草號一樣。”多蘿西說。
湯姆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這樣一種傳奇色彩的安排讓他感到有點(diǎn)疑惑。他和瑪格麗塔號的那幫混蛋結(jié)了冤家，必須躲開他們才行。要是被他們抓住了，他那做醫(yī)生的爸爸就很難脫了干系。本來山雀號剛準(zhǔn)備好要遠(yuǎn)航的，真是事不湊巧啊。多蘿西想聽聽他的這段經(jīng)歷，就讓“左舷”和“右舷”給她講好了。沒想到她們還講得那么振奮人心，真不像是“諾�？撕邙喿�”的作風(fēng)，虧她們還是跟他自己一樣老練的人了。
“要是他們真來這兒找他，”多蘿西說，“他可以躲到蘆葦叢中去，就像條水牛，把鼻子露出來就行。”
“那不冷死啊。”湯姆說。
“我跟你說，”喬說，“他們往這邊來，必定要經(jīng)過盧德漢，要么是阿克爾，要么是波特黑根，這幾個地方我們都有朋友。我們可以跟他們講好，如果那伙人要過來，就讓他們打電話到老爸家里，好給我們預(yù)個警，到時候我們也就知道那伙人到哪兒了。”
“可是我們不知道他們現(xiàn)在到哪兒了，”湯姆說，“他們也許還沒走遠(yuǎn)，也許一掉頭就拐過來了。”
“嗯，”“右舷”說，“要是撞個正著可就慘了。”
“不管怎樣，我得回趟家，跟媽媽講一下我的打算。”湯姆說。
“我說，”“右舷”說，“我們先和死神與光榮號的兄弟早點(diǎn)回去，告訴阿姨說你要晚點(diǎn)到家。天快黑的時候你再偷偷地回去。”
“這樣最好。”巴拉貝爾夫人說。
這下“左舷”和“右舷”就坐上了死神與光榮號，手里都拿著一支槳，而其他三個小“黑鴨子”就輪流掌舵。他們就這樣出發(fā)了，慢慢消失在樹林后邊。山雀號是和起絨草號拴在一起的。湯姆就在山雀號里等著，順便給柜門裝上鉸鏈。迪克和多蘿西在一旁看著，時不時地幫他遞一下螺絲。
聽到沼澤地上傳來貓頭鷹的第一聲啼鳴，他就和這幾位新朋友說“晚安”了。夜幕降臨，布爾河上所有的游艇和巡航艇都已經(jīng)停船，要么就是在找停船過夜的位置。不過像他這樣的小船，法規(guī)上可沒有任何說法。雖然現(xiàn)在還沒起風(fēng)，他還是想快點(diǎn)回家，不要弄得太晚了才吃上晚飯。
“依你看，他還會回來嗎？”迪克問。
“他再也找不到比這更好的地方藏身了。”多蘿西說。
“他自家的堤岸就很好呀，”巴拉貝爾夫人說，“家里有什么動靜都不會影響到那里。今天晚上我們是等不到他回來了，我倒希望他明天早上趕過來的時候，那幫混蛋還沒睡醒。”
到了最后，吃過晚飯，洗過碗之后，巴拉貝爾夫人給他們講起四十年前這片湖區(qū)的荒涼歲月，講了許久，都講累了。夜也深了，迪克和多蘿西爬上舷臺，站在那兒看星星，聽一聽蘆葦?shù)乩锏奶旎[之音。突然，他們看到堤壩分叉處的樹林下邊，有一道白色的波光在晃蕩。
“他回來了。”迪克說。
“遠(yuǎn)著呢，還在沼澤地邊上。”多蘿西說著，也不管迪克聽見沒有，其實(shí)更像是在自言自語，“我們給這個小逃犯守著一盞孤燈。”
巴拉貝爾夫人從座艙井里探出身子來，她也看到了山雀號天篷里的燈光倒映在樹林下的水面上。
“哼，”她說，“我原想他媽媽應(yīng)該是個不錯的人，真沒想到會有這么好。”
湯姆熄了燈。除了起絨草號，湖面上看不到一艘船了。
“真通情理啊，這孩子，”她又說，“連‘逃犯’都知道要休息，你們最好也上床睡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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