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節(jié) 002 心隔重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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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leasedon'tpretendtobegoodtome.I'msonaivethatIwilltakeitseriously.請不要假裝對我好，我很傻，會當(dāng)真�！�
“呀！郁少，沒想到在這兒遇上您了，您還記得我嗎？當(dāng)年您在B市讀書的時候，還經(jīng)常跟您的同學(xué)去我店里玩呢。都這么多年沒見了，您越發(fā)……”
一聽這話頭，何兮就知道，一定是上趕著來攀關(guān)系的。當(dāng)那個矮矮胖胖的男人小跑著湊過來的時候，她不動聲色地后退了一小步，拉開了和郁浩瑞的距離。應(yīng)酬什么的，不是她這樣一個連“小情兒”的名分都岌岌可危的人能夠參與的。
路邊，郁浩瑞閑閑站定，不咸不淡地嗯了聲，算是打招呼。
胖男人似乎一點兒都沒感覺到他的厭煩，搓搓手，開始敘舊。他手指上锃亮的紅寶石戒指，在晚霞的映照下晶亮閃爍，晃得何兮頭暈。
其其似乎非常喜歡郁浩瑞，賴在他身上不肯下來，而郁浩瑞也出奇的有耐心，任其其牛皮糖似的圈著脖子，一點兒都沒惱。
他們和諧了，可何兮看著，心里卻添了堵。想到將來如若找到了姐姐，或者其其找到了爸爸，他總歸會離開自己，就像現(xiàn)在這般膩在別人身邊，然后斗轉(zhuǎn)星移，自己的身份便只是他的一個親屬……越想越多，越想越不舒服，這種不舒服在心里發(fā)酵，釀成了一股子酸，從胸腹、脊背處攀升，氤氳在胸口，像一塊鋼板似的蓋在那兒，令她憋悶得渾身不自在。
蘭亞亞曾經(jīng)說她有戀子情節(jié)，這會兒想想，或許還真就有那么一點半點的。站在郁浩瑞身后，看看他單手托著孩子卻依然昂然灑脫的背影，再看看從未在她面前這般親近過別人的其其，她酸得小腹都墜痛起來了。
無語，這嫉妒的陣仗是不是過火了一點？
跟何兮恰好相反，郁浩瑞卻特享受何兮那揪鼻子擠眼睛的酸溜溜模樣，甚至默許了那個啰里啰唆的胖子在自己面前嘀咕，就等著何兮求他走。
“那年，您們那屆有個頂漂亮的女孩，叫何夕還是什么的，跳起熱舞來可真了不得，就連現(xiàn)在的小明星也比不上……”
當(dāng)矮胖子男人提到“何夕”這個名字時，郁浩瑞發(fā)現(xiàn)何兮的臉色瞬間煞白，盡管她立即低下頭去，可是那微微搖晃的身體，以及她不自覺挪向前的一步，還是泄露了她的不安與急躁。
郁浩瑞討厭有別的人如此牽動她的情緒，他不悅地拉下臉來：“你是想來J市發(fā)展嗎？需不需要我找人……照顧照顧？”
矮胖子男人的眼色估計和其其是一個級別的，一聽郁浩瑞說要照顧他，臉都興奮得紅了：“能得郁少的照顧，那自然再好不過了……”他上前一步，預(yù)備握住郁浩瑞的手，郁浩瑞鳥都沒鳥他，只那么輕輕鉤唇笑著，閃過了，可惜那笑一點兒溫度都沒有。
如果此刻，何兮不是想起了往事，一定也會跟著寒一寒。郁浩瑞的“照顧”可不是一般人能夠受得了的，這家伙惡趣味著呢，小煙姑娘不就是被他“照顧”得嚇暈在地上的嗎？當(dāng)然了，何兮沒勁兒想這些，她覺得矮胖子男人提到的“何夕”很可能就是她的姐姐，那個她找了很久的人。
這人貌似是除了郁浩瑞以外，又一個認(rèn)識何夕的人。
何兮上前一步，抬頭欲問后續(xù)，郁浩瑞卻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力道大得仿似要把她的手腕擰折了似的。何兮轉(zhuǎn)頭看向他，便看到了他充滿威脅的眸光。他的唇在笑著，他的眼神卻似鐵針鋼刺，似在警告她，不要嘗試做違背他意愿的事。
他不喜歡她在意旁人比在意他多，即便是現(xiàn)在，依然如此。
郁浩瑞禁錮著何兮的手，眼神陰陰地看著何兮，卻問其其：“我?guī)闳ビ螛穲鐾婧貌缓茫?rdquo;
“嗯，嗯，好！好！其其好想去游樂場。”其其高興得直拍手。
矮胖子男人這回知趣了，點頭哈腰地告辭。何兮想要上去問問姐姐的事，可是手一直被郁浩瑞控制著，似乎只要她一開口，她的手腕便會立即報廢在他的手心下。
何兮終究屈服了，重又低下頭去。她不是不敢問，是她的身體突然無力，問不出來。和郁浩瑞對陣需要太多的能量，而她似乎已經(jīng)彈盡糧絕了。
“走。”郁浩瑞向前邁了一步，可是何兮沒動，無聲地抗議著。
郁浩瑞古怪地哼哼一笑，抬起手，欣賞一樣看看掌心中何兮的手，然后忽地一松，任何兮的手飄然掉落。
何兮一愣，抬起頭來。
霞光把郁浩瑞籠在淡淡的紅暈里，他的身后是伸向遠方的細(xì)磚小道，道路兩旁栽著梧桐樹。微風(fēng)吹拂，偶爾有幾片葉子隨風(fēng)落下，葉片尚且是青色的，可離枝的心意已然那般決絕。
何兮的肚子脹脹的，腦袋也脹脹的，竟也來了一股子執(zhí)拗勁兒，抿著唇，與郁浩瑞對視。
其其似乎感覺到了大人之間的詭異氣氛，小聲地懇求道：“媽媽，我們?nèi)ビ螛穲龊貌缓茫?rdquo;
何兮伸手拉其其，想把他抱下來：“我們下次跟亞亞姨一起去吧，媽媽今天不想去。”
其其往郁浩瑞懷里縮，郁浩瑞得意地瞇起眼睛來。何兮咬牙，恨只恨自己養(yǎng)的小狼崽子向了外人。
“我們就玩一個小時好不好？”郁浩瑞輕輕笑，手臂一展，把何兮重又?jǐn)堖M懷里，學(xué)著其其一般柔聲懇求。
何兮突然覺得眩暈，脊椎骨處抽抽的酸，小腹內(nèi)像被什么刮了一圈似的，不痛卻暖乎乎地往下墜。她這是要來“好朋友”了嗎？
“好吧……”何兮的聲音也不自覺軟了下去，她沒再掙扎，懶懶地倚在郁浩瑞身上。
何兮早就記不清自己什么時候去過游樂場。那種地方人多混雜，帶著其其不敢去；不帶其其，沒必要去。好像只是一晃神的時間，她竟已經(jīng)錯過了可以發(fā)瘋戲耍的花季青春。
在游樂場，其其玩瘋了，何兮從來沒有見他笑得那么響過。在郁浩瑞的陪同下，他試探性地坐了海盜船，然后便一發(fā)不可收拾，恨不得把所有的都玩一遍。郁浩瑞也不嫌煩，領(lǐng)著其其四處走，偶爾遇上某些已經(jīng)停止?fàn)I運的游樂設(shè)備，他電話一打，人家便飛速來了，然后照樣關(guān)門閉鎖，就讓他和其其兩人可著勁兒地玩。
何兮懶散慣了，忽地增加這么大的運動量，自然累得不輕。不過，她也確實開心，越是幼稚的場所，越是能讓人玩得暢快。何兮驀地想起其其班主任的話，心中更是愧疚。其其這么大了，早應(yīng)該像今晚這般玩鬧才對。
也不知道玩了多久，天色暗了下來，可以玩的設(shè)備少了不少，但多了不少節(jié)目。何兮太累了，又實在不忍心打斷其其的玩興，便在舞臺下找了一個地方坐著，邊看節(jié)目，邊等他們。
其其一點都沒想黏著何兮，何兮一說，他便拉著郁浩瑞的手奔走了。何兮見狀，忍不住在心里嘀咕：養(yǎng)了不貼身的小狼崽子��！
舞臺上表演的節(jié)目很豐富，有童話劇、雜技、魔術(shù)……精彩的節(jié)目一上場，便贏得了震耳欲聾的喝彩聲。何兮沒心思看節(jié)目，坐下后，她覺得自己越發(fā)不舒服了。小肚子一陰一陰地疼，這疼和脊背處的酸匯合在一起，攪得她渾身難受。
天暗，人多，燈光閃爍。何兮也顧不上那么多了，雙腿一抬，盤坐在椅子上。這種時候，最期待有一張床能讓她躺著，然后再來一杯紅糖水，那便是最幸福的生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累了，何兮覺得小腹處的酸痛越發(fā)強烈起來，不管她如何蜷縮身體，那疼痛都絲毫沒有減弱。世界開始旋轉(zhuǎn)，音樂聲、嘈雜聲，都好像是另一個空間的幻影一般。她使勁兒咬住自己的嘴唇，想獲得一絲清明，可她甚至覺得自己連抿合牙齒的力氣都沒有了。
“怎么了？”何兮的手微微顫抖著，身體陡然落入熟悉的寬闊懷抱中。
何兮沒有抬頭，默默地蓄了點力氣，問道：“其其……他哪兒去了？”
郁浩瑞把何兮攬緊了一點兒，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頰，天色雖暗，但借著燈光一樣可以看見何兮的臉白得跟一張紙似的：“臉色怎么這么差？感冒了嗎？”
何兮擔(dān)心其其，沒力氣卻揪住他的衣襟，硬撐著抬起頭來急問：“其其膽小……你把他丟在哪兒了？”
“你急什么？剛剛在前面遇著你的那個好朋友蘭亞亞，她帶他先回去了。”郁浩瑞的聲音里透出不耐煩來，“還擔(dān)心我會把你兒子拐賣了嗎？你這樣視兒如命的媽媽，應(yīng)該給你立個牌坊才對。”
何兮聽出了郁浩瑞話語間的嘲諷，可得知其其被蘭亞亞帶走后，她放了心，反而覺得身體更加松軟了。索性不跟他一般見識，拿臉頰在他的襯衫上輕輕蹭了蹭，低聲呢喃道：“我肚子痛，可能是‘好朋友’要來了。”
沒想到，郁浩瑞溫厚的大掌突然落在她的小腹上，然后力道適中地繞著圈緩緩按揉，疼痛被他揉散，甜蜜卻如同決堤的江水一般在她的心中泛濫。
何兮瞇著眼睛。劇場的燈光偶爾掃過，時間止步，皎潔的月亮在天空輕輕晃蕩，把這一刻也晃成了童話故事里的一幕劇集似的。
她渾然忘記了自我，溫順得像個討好的孩子，任性地、依賴地放松了自己的身體，軟聲說：“我想喝現(xiàn)做的紅豆汁，喝了那個就好了……”
“真的？”郁浩瑞沒有停止手上的動作，懷疑地問道。
何兮點頭，像個耍賴的娃娃似的揪緊他的衣襟蹭蹭：“我現(xiàn)在就想喝。”
“那我們回去吧。”
“我不要，你看，那邊王子和公主還沒有在一起呢。”
“誰說王子和公主會在一起？”
“王子不和公主在一起……還會和死皮賴臉的女巫在一起嗎？”
“……誰說不可以？”身邊到處是竊竊私語的喳喳聲，郁浩瑞的聲音卻清晰無比，一字字都落在何兮的耳朵里，“如果女巫是把別人看得比自己重要的女巫，是那個為公主的任性收拾爛攤子的女巫，是那個容忍王子任性的女巫……王子當(dāng)然會想和她在一起……”
何兮的喉嚨口干澀無比，眼睛卻漸漸模糊：“我不管，我要等著看王子和公主在一起！我現(xiàn)在就要喝紅豆汁！”
敢在郁浩瑞面前任性，何兮今晚好似吃了壯膽兒丸似的，她只管享受著這一刻的幸福感受，就像吸毒者第一次試探性地舔了一口罌粟。
“嗯……”今天的郁浩瑞也不正常，從早上開始就不正常，“你在這兒等我，十分鐘后我就回來。”
“嗯。”
如果王子告訴黑女巫，等他救完公主后就會回來娶她，黑女巫肯定也會信的，更何況是何兮。她只不過需要相信童話也會有不同版本罷了，有什么難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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