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節(jié)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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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拉機”開下高速,經(jīng)過一個轉盤,七拐八拐,很快扭進了一個山坳。進去不遠,順著烏娜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湛藍的天空下,半山坡上隨山勢蔓延出一片青堂瓦舍。
語音通報后,他們走進一扇小小的院門,迎面是一座粉白雕花影壁。繞過影壁墻,眼前豁然開朗。青磚墁地,花團錦簇,通過抄手游廊連接在一起的兩棟歇山頂青磚房,高低錯落,形成一個折尺形的符號。高房子是棟三層樓,低一點的房子呈正方形,對開雕花門,落地大玻璃窗,烏娜說,這是梯步的書房?珊战蛘б谎弁^去,卻感覺像大學里的餐廳。
跟在烏娜身后走進“餐廳”,頓時感到寬敞、涼爽。要不是迎面一圈布藝矮沙發(fā)中間的高腳幾、樹墩子上,擺著蒙、漢兩色茶具、工藝品,赫津會懷疑置身于開常委會的場所。
透過橫亙在屋子中央的多寶格,赫津看到里間居中有一個大案子,上面蒙著灰桌毯,靠墻布置著一長溜書架。架子上面,密密麻麻堆滿了書籍、手卷、畫軸,與多寶格上的瓷瓶、三彩陶馬、古佛像交相輝映,又像是一個民間博物館。
大廳里已經(jīng)聚集了七八個男男女女,烏娜顯然與他們十分熟絡,徑直扎進人堆,用赫津一句也聽不明白的蒙古話相互招呼。烏娜對一個人介紹完后點他一下,赫津就趕忙沖那人彎腰笑一下。自始至終,自己在這丫頭嘴里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只有他一個人糊涂。
赫津隱約發(fā)現(xiàn),盡管屋子里幾乎所有人的歲數(shù)都比烏娜大,可跟她說話都是挺尊敬的樣子,話中還常常帶上一個雙音節(jié)后綴。這個后綴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面如滿月,步履穩(wěn)健的梯步老人走了過來,泛著幽藍的眼神之中,仿佛有一團火苗在閃爍。“赫津啊,聽烏娜介紹,你是大學教授。研究什么方向的?”
赫津剛想說自己是個程序員,忽然就想到烏娜要她給面子的囑咐,忙不置可否地說:“計算機,還請您多指教。”
“哈哈,計算機啊,那我可不懂,”梯步朗聲笑道,“指教你看電視還差不多!”
老爺子一句話感覺一下拉近了距離,赫津坦誠地說:“烏娜總說我沒文化,我要跟您學文化。”不料本來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一句話,竟把老爺子逗得臉上再次開了花。
“謙虛,”梯步慈愛地拍了拍赫津的肩膀,“我要在向我安達匯報時,說上這一條。”
電視上看過,蒙語“安達”就是“兄弟”的意思啊!赫津不由得又有些緊張。
烏娜說得輕巧。聚會?跨國代購還差不多,怪不得她搞得這么正式。可應該事先跟他說明確了,或者征求下他本人的意愿吧。這個女人,現(xiàn)在對自己有點越來越霸道了。
這時,一位蒙古姑娘從門口翩然而至。赫津一看就直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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