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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節(jié) 表哥你好

  師父……孟子虛迷迷糊糊之間感覺到有人在撫摸自己的臉頰,有點像是夢里的感覺,手不自覺的抓住那只手,然后聽見耳邊低低的抱怨,“你怎么還記著那個混蛋?要不是他你怎么可能會成現(xiàn)在這副樣子?如果沒有他,你現(xiàn)在……會不會就是……”
  
  “嗯?”子虛睜開眼睛,看見頭頂散落的柔軟青絲,以及青絲之間那張極端煙視媚行的臉,“瑟兒,你醒啦?”百里卿半垂著頭看著孟子虛,眼中盛滿笑意。
  
  “你……!百里卿!”孟子虛一下子回過神來,要不是還記得那張臉恐怕她還以為是地府哪個未遭羅剎女毒手的美男鬼來投靠自己了。怎么一覺醒來就看見這么一張妖精的臉,瑯璈看起來都比他純潔無辜天真可愛!
  
  “是啊,你要叫我卿哥哥。”百里卿伸手在孟子虛頭頂輕敲了一記。
  
  “……不要……”卿哥哥?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情哥哥呢,這么惡心的叫法她才不叫呢!
  
  “真拿你沒辦法,好吧,叫我全名也無所謂。”百里卿聳聳肩,深衣里面一大片肌膚漏了出來,是奶白色的,很細(xì),天上的神仙個個俊美無匹,皮膚也是一等一的好,真是羨煞旁人!


  
  “額……”子虛回過神來,強迫自己把眼睛從百里卿身上挖下來,“瑟兒,好看嗎?”
  
  “好看……。〔!不!”孟子虛連忙搖頭。
  
  百里卿嘆口氣,將孟子虛推回床上,拿著被子欺身壓上,“到底是好看還是不好看?”
  
  孟子虛閉上嘴巴不說話了,多說多錯少說少錯嘛。
  
  百里卿聞言呵呵笑了起來,“瑟兒,你說花盡淵有什么好?”
  
  “他比你好看,比你單純,比你關(guān)心我……”孟子虛聞言,掰著手指數(shù)了起來。聽得百里卿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我可是你親哥哥!”百里卿壓抑著怒火道,孟子虛搖搖頭,“你是鈿瑟的親哥哥。”
  
  這句話一說出口,百里卿一個踉蹌,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孟子虛,“你說什么?”
  
  “我說,你是鈿瑟的親哥哥,不是我孟子虛的親哥哥,所以不管再怎么樣,我在這個世上最親的人,只有我?guī)煾浮?rdquo;想到呆呆傻傻的花盡淵,孟子虛裂開嘴巴,其實花盡淵那副樣子配上天然呆也挺可愛的。
  
  “哼!花盡淵不過是個小人!當(dāng)年若不是他你又怎么會死?”百里卿見孟子虛臉上掛起一絲笑意,想也知道是在想花盡淵了。
  
  “當(dāng)年發(fā)生了什么與我無關(guān),即便是同一個魂魄,但是我和鈿瑟不是同一人,鈿瑟已經(jīng)死了。”孟子虛掀起被子將自己包進(jìn)去,“我累了,你先出去,讓我睡一會兒。”
  
  百里卿不知該辯駁些什么,孟子虛說得對,她的確不是鈿瑟,可是就算這樣,難道叫他明知道她是自己的妹妹而不去管嗎?花盡淵根本就是個禍害,凡是只要碰上了他就絕對不會有好事發(fā)生!但是如今,只要將她留住,那就已經(jīng)夠了吧?只要不再和花盡淵呆在一起,就不會有事了。
  
  孟子虛包在被子里睡得迷迷糊糊,忽然被子被人一下扯開,睜開眼睛,只是在黑暗之中看見一雙淡墨色的眼睛,在昏暗的房間里像是兩顆圓潤的夜明珠一般。
  
  “起來,你睡了很久了。”百里卿推開被子,抓住孟子虛的手腕,指尖觸及她的手腕,感到一陣冰涼,就像是一個死人一樣。
  
  “……我睡了很久?”子虛還沒有完全醒過來,房間里面很暗,所以看不太清楚。孟子虛揉揉眼睛,看見百里卿的臉,“你怎么會在這里?”

  
  百里卿聞言,呵呵笑了一聲,“為什么不能在這里?我可是鵲山的主人,整座鵲山都是我的,只不過是個房間而已,怎么就不能在這里了?”
  
  “可是,我在休息。《椅沂桥!你一個男人到我一個女子入寢的地方來干什么?”孟子虛惱火道,難得有個地方睡起來很舒服,地府冰冷的棺材板睡了上千年,骨頭都磕爛了。
  
  松開握著孟子虛枯瘦手臂的手,百里卿笑笑,“我對天界的美人都沒興趣怎么還會對你有興趣?”一邊說著一邊意味深長地上下打量孟子虛,“關(guān)你屁事!本大人貌美如花傾國傾城這是不爭的事實!上仙大人請我這個區(qū)區(qū)小仙來府上做客難道就是為了挖苦我?既然是為了消遣,那么本官就告辭了,本官回去還要管理輪回大事呢,耽誤了可是關(guān)系到六界蒼生的!”
  
  “那可不行,你得留在這里,現(xiàn)在只有我能夠照顧你啊。”百里卿話頭一轉(zhuǎn),語氣淡然道。
  
  孟子虛回頭不去看百里卿,“就你?你怎么照顧我?我一個人獨自待了上千年,還不是照樣過得好好的?”說著推開百里卿欲攔住自己的手“子虛,你要知道,這個世上,只有我才是你的親人,只有我才有資格照顧你。”

  
  “算了吧,你千年之前就沒有保護好你表妹,千年之后還不一樣?我孟婆可不是需要人保護的那種人。”子虛哈哈大笑著抬腳下床,“說什么保護我的大話,真是笑死我了!”
  
  百里卿聞言,眉頭緊緊擰了起來,“子虛,你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我本來就是這樣,別忘了我可是孟婆啊,奈何橋頭世態(tài)炎涼觀盡,別拿你那套來說教我,我可不是你表妹,你表妹早就死了!”三世之前和三世之后,遙遙相隔幾千年,她和鈿瑟是兩個人,并且永遠(yuǎn)不可能有什么交集。
  
  “子虛,你認(rèn)為在這鵲山,在我的地盤,你還有什么資格說走就走?”百里卿微笑著丟下被子退開身子,“在這里我便是主宰,你是孟婆,那我便叫人將材料帶來讓你熬湯,你不適應(yīng)環(huán)境,我大可以將這里變成地府,只是你要走?做夢!”食指輕輕靠在嘴角,魅惑的微笑帶著些微殘忍,子虛恍惚一下仿佛看見什么人在自己面前,笑得燦爛中帶血。
  
  “你果然不是什么好人啊。”子虛嘆口氣扶額道,“我頭痛……”
  
  “怎么?是睡久了嗎?”

  
  “……不是,是看見你就頭痛。”睜開深褐色的眼睛把頭偏向別處,還是自家小鬼好啊,雖然胳膊肘會往外拐,但是好歹還算單純,怎么這個百里卿就這么黑。
  
  “那好,我離你遠(yuǎn)點。”百里卿笑笑,孟子虛這點很像鈿瑟,只要是自己不喜歡的就會說出來,直接,也更加容易傷人心。
  
  花盡淵到達(dá)地府的時候,小鬼正忙著找孟子虛,“你家大人呢?”花盡淵仙氣飄飄地往奈何橋頭一站,好不容易打起膽量上奈何橋的死鬼立馬哆哆嗦嗦地往橋下擠,其架勢有如遇見洪水猛獸一般。
  
  “不知道,上仙找大人有什么事?”小鬼倒是有點臨危不懼,貌似這個上仙很好說話。
  
  “肉身快要做好了,叫子虛回空靈山啊。”花盡淵四處張望一番,卻沒有孟子虛半個影子,平時她應(yīng)該是在奈何橋頭四處飄蕩的啊,不對,子虛懶惰又散漫,一定又是翹班了。
  
  小鬼見花盡淵東張西望知道他是在找孟子虛,不由得嘆口氣,“上仙,我家大人從午飯之后就沒了影,也不知道去干什么了,明明知道孟婆湯還沒有熬好,怎么就自己外出了?連個指示都不留。”孟子虛散漫可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這么吊兒郎當(dāng)?shù)剡^了上千年,他小鬼可是沒有少費心啊。


  
  “那你知道她都會去哪里嗎?”
  
  “大概會去判官那里串門,或者去下面幾層參觀……額,大人的嗜好確實有點發(fā)指。”小鬼撓撓頭,可愛的發(fā)髻有點亂,白嫩的小手上面還沾了些許花瓣的碎片。
  
  “是嗎,那我去看看。”花盡淵點點頭,“那,上仙可否讓我也跟去?我家大人隨意外出,現(xiàn)在沒有指示,小鬼沒辦法熬孟婆湯啊。”花盡淵沒有說話,揮揮手,小鬼會意地立馬跟上。
  
  “小鬼,你家大人呢?”迎面撞上羅剎女,羅剎女見了花盡淵倒是不敢發(fā)花癡,只是問小鬼,花盡淵是上仙,上仙可不是誰都能高攀的。
  
  “出去了……不知道又去哪里玩了。”小鬼看著羅剎女,臉騰地一下紅了起來,支支吾吾著才把話說完。
  
  “小鬼說或許是去了判官那里。”花盡淵補充道。
  
  羅剎女眉頭一皺,“沒有啊,孟婆不在判官那里,我剛剛提交了亡魂給他,沒有看見孟婆啊。”
  
  “那她去哪里了?”花盡淵這下著急了,孟子虛平時是絕對不能離開地府的,怎么會不見了。
  
  “說不定是在……”小鬼想著什么可能的地方,突然聽見鐵鏈拖動的聲音,抬頭看見黑白無常帶著剛剛鎖到的魂魄往判官處走來,“無常,你有沒有看見孟婆?”羅剎女沒見到孟子虛有點焦躁,看見白無常,想起平日里孟子虛與白無常倒是頗有往來。“……啊,孟,孟婆啊……之前有個小姑娘來找,找她,說是去鵲山,有,還有通關(guān)令牌呢。”
  
  “鵲山?你是說,哪個鵲山?”花盡淵倒是有幾分印象,但是還是不記得鵲山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么最近記憶力越來越差了。
  
  “啊,就是同為上仙的百里卿的鵲山啊,怎么,上仙您不知道?”
  
  花盡淵閉上眼睛思慮,百里卿……百里卿,!花盡淵一錘手掌,“我知道是誰了,只是……算了,我先回空靈山,等找到子虛再自行通知你們。”說罷,不等羅剎女開口便旋身離去。
  
  喂,我只是想說,好像百里卿很討厭你啊……”羅剎女喃喃著垂下手,也罷,反正都是上仙,會出什么事呢。
  
  “師父,我什么時候才可以和你一樣高?”幼年的女孩稚嫩的小手拉著男子的袍角問道,“大概,再過幾年,也或許還要再等幾百年,畢竟瑟兒不是一般人哪。”男子彎腰手指細(xì)細(xì)撫過女孩的臉頰,“瑟兒日后必定是個美貌的好女子。”
  
  “師父,瑟兒以后不想做神仙。”小女孩拉著花盡淵的袍角說道,“瑟兒以后,只想永遠(yuǎn)陪伴在師父身邊。”
  
  “為什么?”依舊是溫柔而疏遠(yuǎn)的聲音,卻讓人聽了止不住地心疼,為什么?
  
  “瑟兒不想讓師父一個人孤孤單單的,瑟兒要陪在師父身邊,不要看見你一個人。”鈿瑟捧著臉蛋說道,花盡淵沒有說話,看著她班上,忽然淺淺一笑,摸摸她腦袋上的發(fā)髻,“你啊!”
  
  千年過去了,瑟兒你終究不能一直陪著為師啊。
  
  孟子虛坐在床頭細(xì)細(xì)數(shù)著自己掌心的紋路,現(xiàn)在的這副身體是她死后留下的,那個時候母親說過,男左女右,女孩子的掌紋不可是斷掌,斷掌克夫,最是忌諱。孟子虛的生命線很短,于是就成了現(xiàn)在的孟婆,拖著搖搖欲墜的殘破身軀,在奈何橋上叫賣輪回必備的迷魂湯。嘴角微微勾了起來,“中間的感情線那么長,是不是在嘲笑本官心比天高命比紙薄?”完全不成比例嘛,是不是搞錯了,中間的那條線,應(yīng)該是霉運線,活了三世,沒有一世是幸福老死的,就連三世之前也是這樣,鈿瑟,應(yīng)該是死在花盡淵的手里吧?白念說鈿瑟喜歡花盡淵,結(jié)果卻死在花盡淵的手里,是不是造化弄人呢?
  
  窗外已近黃昏,但是鵲山籠罩在大霧之下,所以看不見落日,孟子虛倒也不介意看不見落日,抬頭時,只見窗外頭頂?shù)牡胤窖t一片,彌漫了整個天空。
  
  “這么個顏色,就像是天上死了很多人呢。”子虛手搭涼棚眺望著天上,嘴里說的話讓進(jìn)門的芷蘭聽見了,很氣憤地將紅漆果盤重重地往桌上一放,“大人怎么說話這么不吉利?芷蘭不是說了……”
  
  “不能隨便說話對吧?可是芷蘭你也不想想,我是孟婆,對我而言,自然是人死得越多便是越好,天上人死得越多,我就越高興啊。”
  
  “大人,你說話一句比一句不吉利,算了,吃飯吧,這個是芷蘭特地準(zhǔn)備的,你一定會喜歡的。”
  
  子虛回頭看見桌上果盤里的飯食,眼睛一下放出光來,“飯……飯啊……”
  
  “是啊,大人你怎么……”芷蘭話未出口,子虛就撲上前,抓住盤子里的飯碗噴在懷里,“啊!我還以為要在過半年才可以吃一回?zé),想不到現(xiàn)在就可以吃到飯了!還有菜和肉!肉。”一邊稱贊一邊狼吞虎咽,芷蘭驚呆了,怎么孟子虛看起來就像是餓死鬼一樣……

  
  “那個,我很少吃肉,做了孟婆之后成天吃蠟燭,只有每半個月才有錢吃一次燒餅,比活著的時候還要窮。”子虛擦擦嘴角道,芷蘭愣愣的點點頭?粗献犹搶⒛且槐P的飯食吃個精光,忽然生出一些自豪感來,“大人不嫌棄反而喜歡吃,芷蘭很高興,要不要芷蘭再給你拿些水果?”
  
  “好啊,你快去快回!”孟子虛雙手托腮望著窗外,頭也不回地?fù)]揮手催促,芷蘭麻利地拿著托盤退出門外。
  
  “子虛,子虛,子虛烏有,鈿瑟死了,只留下了可有可無的孟子虛嗎?”百里卿靠在鵲山峰頂?shù)木奘,手中一盞淡酒,獨自觀望著天邊的一片血紅,有如修羅再世的顏色,蕭索而悲涼至極。
  
  孟子虛看著天邊的血紅,忽然腦中閃現(xiàn)一個黑白衣裙的女子,緋紅的唇,淡漠的衣裳,連帶著原本淡薄如墨的五官也變得緋紅起來,被紅色漸漸吞噬……
  
  “瑟兒,什么時候帶你去看看薄暮山的夕陽吧,薄暮山懸于萬丈高空,那里是最適合看朝霧夕霞的了。”淡然淺笑著的男子回身看向獨自坐在路邊石頭上發(fā)愣的女孩,“好啊……可是師父,為什么是看夕陽而不是朝霞呢?”
  
  “因為……”男子忍俊不禁,伸手覆上女孩的頭頂,將一頭整齊的發(fā)髻揉亂,惹來女孩的不滿抱怨,“因為最美是夕陽啊,最美的東西自然才是師父最想要你看到的啊。”
  
  “最美是夕陽……嗯,是啊……”也學(xué)著師父淡淡地?fù)P起一抹微笑,女孩眼中光芒有如漫天璨星,閃耀而憧憬起來。
  
  孟子虛坐在昏暗的房間里,深褐色的眼睛晦暗之中仿佛不見了光彩,靜靜地凝視著地面上地磚的紋路。好像在鵲山呆了快有兩天了吧?不知道小鬼有沒有把孟婆湯熬好,沒有她在果然還是不行啊,這個不成器的家伙。
  
  “大人,你坐在床上很久了,不怕腳會軟掉嗎?”芷蘭是奉命照顧子虛的,本來還是不情愿,孟子虛雖然隨性,但是很挑剔住的環(huán)境,非要搞得好像地府一樣才肯住,芷蘭雖然去過地府,但是對那里沒有半分好印象,又陰森又昏暗,還鬼氣森森的,她一到那里就渾身起雞皮疙瘩,自然對于孟子虛的特殊要求極為不滿。但是百里卿什么都沒說,孟子虛說的每一句話都照做,明明一個是地仙,還是地府的地仙,那就不是地仙而是陰仙了,怎么地仙還可以對上仙發(fā)號施令,是不是百里卿腦子秀逗了?
  
  “我老骨頭一把,比不得你們這些小姑娘,床上坐兩天就腳軟。”子虛抬頭笑嘻嘻地看向芷蘭,芷蘭心中一動,嘆口氣上前將蓋在孟子虛腿上的被子掀開,“該起來了,這樣對身體不好。”
  
  “芷蘭,你知道死氣是怎么來的嗎?”子虛又垂下頭仔細(xì)觀察自己的指甲,沒有光澤,沒有代表健康的小太陽,深紫色。
  
  “怎么來的?”芷蘭將被子疊好,一邊將床上的帷幔用鉤子勾起一邊問,“嘻嘻,就是一個空間長時間空氣不流通或者其中的生物失去活力,時間長了就會產(chǎn)生死氣,有活力的生物都是不會愿意靠近的,就像你現(xiàn)在這樣。”手指指尖摳摳芷蘭的胳膊,后者眉頭一擰,捂著手臂馬上推開,“你的手臂怎么了?”孟子虛下床彎腰穿鞋,頭發(fā)沒有束起,又是穿著深衣,所以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女鬼,抬頭看向芷蘭的時候芷蘭有種尖叫著逃跑的沖動。“沒,沒事。”
  
  “是刺青?刺了什么?”孟子虛好奇道,“……是一幅蘭圖。”芷蘭有點無措地回道。
  
  “手臂上可以刺蘭圖?哪個師傅手藝這么好啊,帶我去見見他怎么樣?我也想……”
  
  “不必了!大人還是別去的好,刺青可沒有你想得那么有趣,不是在手臂上面畫畫就完事的。”
  
  “我倒是沒見過怎么刺青的,原來在地府見過的鬼都不是活人,生魂上面是無法刺青的。”孟子虛說著,一臉向往地看著芷蘭的手臂,“就讓我看一下下,就一下下好不好?”
  
  “不!大人你還沒有梳洗呢,芷蘭給你打水去。”芷蘭捂緊手臂逃也似的奔出門外,“啊!芷蘭這里不夠冷,你待會兒帶我去你們這兒的冰窖弄些冰好不好?……話說刺青到底是怎么弄的?”孟子虛坐在床沿自言自語地說著,也不知道芷蘭有沒有聽見。
  
  芷蘭逃命一樣地跑出了門,四下望望沒人了這才松了口氣。手臂上的刺青算是一項懲罰,拿銀針站了特殊的藥水刺上去,刺青會隨著時間的沉淀逐漸鮮艷起來。美則美矣,但這是做錯事的證明,有什么好看的!
  
  “師父,找到子虛了嗎?”白念一直站在山頂,看見花盡淵的身影蹣跚接近就馬上飛奔過去,“往生姬來信說殼快完成了,師父……子虛呢?”白念看看四周,哪里都沒有那個可惡的女人。瑯璈跟在白念身后,很靦腆的樣子,但是一聽到孟子虛沒來,立刻瞪大了杏眼,“相公怎么沒有來!”


  
  花盡淵搖搖頭,“白無常說被那個什么……百里卿帶走了,為師記得不是很清楚,白念,為師是否曾經(jīng)見過那個百里卿?怎么好像有幾分印象。”花盡淵問道。
  
  白念聽見百里卿的名字,白白的臉蛋更是白上加白,“師父可是說真的?”
  
  “為師何時開過玩笑?”花盡淵挑眉。
  
  白念嘆口氣,“師父啊,百里卿就是鈿瑟的表兄,鈿瑟系蛟龍一族,當(dāng)初蛟族是將她托付于你才改的名字,鈿瑟本名是叫做百里念的啊。”
  
  “那就好,我這就動身去鵲山把子虛帶回來。”花盡淵沉吟著便要去丹房拿法寶,因為現(xiàn)在的他仙力退化到了只能離地幾尺的地步,白念見狀,連忙開口阻攔,“師父!去不得!那百里卿對你可謂是恨之入骨,還曾經(jīng)揚言見到了你就要將你打入十八層地獄,你可是去不得啊!”
  
  “無礙的,十八層地獄為師也去過,還好,就是有點冷。”花盡淵正經(jīng)八百地說道,瑯璈聞言撲哧一笑,“他是說百里卿要殺你呢,你這個傻帽。”
  
  “可是子虛現(xiàn)在不應(yīng)該待在百里卿的身邊啊,她還要待在為師身邊修煉的啊。”花盡淵遲疑道,“那早知道就不應(yīng)該答應(yīng)她去地府的,呆在空靈山起碼可以不被百里卿帶走啊,好歹也是個上仙的地盤,輕易是不可以進(jìn)出的,我猜,百里卿是看準(zhǔn)師父那天回地府所以去找人的。”下下卷著手里的披風(fēng)推門而入,“怎么樣?上上那丫頭還好嗎?”白念問道,“嗯,按照師叔的吩咐安置在滌心瀑后面山洞里的寒潭里面了,大概睡上個把月就會痊愈的。”
  
  “那么,相公呢?誰去把她帶回來?”瑯璈問道。
  
  “自然是我……”白念剛要接話,花盡淵就開口打斷,“還是為師跑一趟吧,子虛畢竟是我的徒兒,她三世之前與百里卿有血脈羈絆,三世之后百里卿沒有道理還留著她,若是論理,自然是為師在理之中。”想把他的子虛帶走?做夢吧!
  
  白念聞言伸手扶額,師父你想法真不是一般的單純啊……
  
  孟子虛在芷蘭的帶領(lǐng)下往鵲山的冰窖走去,百里卿好像真的被她說怕了,直到現(xiàn)在都沒有現(xiàn)身,子虛倒也樂得清靜,“冰窖很冷,大人請穿上外衣,”芷蘭看著光著腳丫只著深衣的孟子虛腦袋直冒汗,知不知道冰窖是什么地方,就算穿了十層衣裳進(jìn)去也照樣能凍成冰渣子,更何況孟子虛現(xiàn)在只穿著單衣,以為自己是太陽嗎?
  
  “那倒不用,我的身體雖然脆弱,但是最是喜寒了,你不知道我當(dāng)初可是在忘川游過泳在幽泉洗過澡的,這么一個冰窖不在話下,盡管開門吧。”笑話!她本來就是個死人,怕冷說出去要是讓白無常聽見了,還不笑掉舌頭。
  
  芷蘭聞言呵呵一笑就將外衣穿在自己身上反手將鑰匙對上門前的龍首,石刻龍首緩緩張開嘴巴,將鑰匙一口吞下,“喂!鑰匙沒了!”孟子虛叫道,“不要緊,只要在一個時辰之內(nèi)出來就夠了,到時候龍頭會自己把鑰匙吐出來的。大人你跟在我后面,冰窖是建成迷宮的樣子的,隨便進(jìn)去就出不來了。”孟子虛點點頭,心中暗嘆怎么百里卿造個冰窖都要弄成迷宮,果然是秀逗了吧?不是秀逗了就絕對是故意的啊!


  
  “可是,大人,你怎么會覺得房間不夠冷呢?”芷蘭在前面帶路,穿過重重冰墻,終于還是忍不住發(fā)問,“啊啊,那個,我地府呆慣了,一下子到一個滿是仙氣的地方就不習(xí)慣,每天晚上都做夢,所以我要制造死氣。”
  
  “……制,制造,死氣?”芷蘭無語了,這個大人果然腦袋有問題,不然怎么好端端地就來制造什么死氣,無聊嗎?
  
  “對啊,就是死氣。”孟子虛笑笑,枯瘦蠟黃的手里握著一塊碎冰,卻好像什么感覺都沒有似的。
  
  “是是是,大人說什么就是什么,拜托你別再說些嚇人的話了!”又不是要去死,怎么氣氛這么沉重。
  
  “那是自然,你好好帶路,不然待會兒我就給你下毒。”
  
  “……你還會下毒啊……”看不出來,孟婆不是只會熬孟婆湯嗎?
  
  孟子虛聞言翻個白眼,“難道不行嗎?我有過在陽間打短工的,所以什么都會一些。”子虛自豪地說道,換來芷蘭的一瞥,恐怕什么都會一些是真的,但是除了孟婆湯沒有一樣精通的吧。
  
  “那么大人,你要是再威脅我,我就把你丟在這里一個人走了,反正你也不怕冷,對吧?”向孟子虛揚起一抹微笑,后者伸手捂嘴,后悔自己怎么把心里話說出來了,果然芷蘭說不能隨便說話是對的,下次一定要把嘴巴縫起來!
  
  “對了,聽說這里不止有冰塊,還有僵尸呢,大人有沒有興趣收藏?”怪聲怪氣的挪揶著,孟子虛搖搖頭,“本官雖然喜歡死人,但是不是戀尸癖,沒有收藏僵尸的癖好,你喜歡待會兒我?guī)湍闾魩讉怎么樣?”
  
  “……不必了,我吃不消在房間里面放一個死人。”
  
  子虛聽了,得意地笑笑,小丫頭,想跟本官辯論,再回娘胎回爐重造吧!
  
  正笑著,忽然面前寒風(fēng)大作,“怎么冰窖里還通風(fēng)?”
  
  “沒有啊,冰窖里一直都是封閉的啊……”芷蘭說著忽然感到頭頂罩上一個巨大的黑影,不會吧?緩緩抬頭,然后被駭了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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