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節(jié) 鼻涕蟲
-
頭頂上一個巨大的,半透明的,類似于某種生活在陰暗潮濕的角落的軟體動物正從冰墻上面探頭探腦地伸出頭來。“鼻……鼻涕蟲?”孟子虛先是被芷蘭的樣子嚇了一跳,看見頭頂?shù)奈锸轮螅腿凰闪艘豢跉猓?ldquo;怎么冰窖里也會有鼻涕蟲?不怕凍死?”
“……關(guān)你屁事!”鼻涕蟲聽見子虛的話,很不滿地抖動觸角反駁道,“還真的就不關(guān)我事了,走吧,芷蘭,你不會怕鼻涕蟲吧?”
芷蘭哼了一聲,繼而面色慘白地扭過頭去,“誰會怕這玩意?我只是覺得鼻涕蟲很惡心而已。”鼻涕蟲見狀,大半個身子都探出墻角來,“你說什么?你竟然敢說本大爺惡心?!你活得不耐煩啦?”
“你走開!離我遠點啊!”芷蘭縮到孟子虛身后擺手道,孟子虛嘴角翹翹,女孩子都怕這些東西。ǜ仪槟憔筒皇桥牧耍。。“我說鼻……你叫什么。”
“本大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鎏金是也,無知小兒,見了你祖宗還不跪下叩頭!”鼻涕蟲得意洋洋地扭動身體,孟子虛有種看見鼻涕蟲在跳恰恰的錯覺,于是有點頭暈,胸口悶悶的想吐。暗暗在心里記了一筆,很好,鎏金是吧,以后你死了我就不賣你孟婆湯,反正山不轉(zhuǎn)水轉(zhuǎn),我有的是時間等你!到時候看你是鎏金還是流鼻涕!
子虛想著,笑瞇瞇地彎腰躬身作揖,“晚輩孟子虛,這位是晚輩的妹妹芷蘭,芷蘭,還不來見過流……大爺。”流鼻涕嘛!
“呵呵,這個老太婆態(tài)度不錯,小丫頭你學(xué)著點!”鎏金擺動觸角像是在點頭,觸角頂端貌似有眼睛……
老太婆……子虛呵呵一笑,死鼻涕蟲你死定了,等你死了之后就隨便安個罪名送到十八層這樣,然后再那樣。
“老太婆,你在想什么?怎么我有點不舒服的感覺?是不是你在說我壞話?”鼻涕蟲扭著觸角面向孟子虛。
“沒,沒有啊,晚輩是來冰窖取冰的,大爺你大人有大量,放我們過去吧。”
“哦……那可不行,你們是第一次來吧?除了你們頭兒,就是百里卿以外,每個到這里來的人都要拿東西交換,你們身上有沒有帶什么寶物?拿出來,本大爺看上了或許就會跟你們換。”
芷蘭聞言,面色一緊,“大人,我們還是走吧,這個鼻涕蟲那么惡心,公子怎么會放這么個東西在冰窖里頭……”
“我可不是鼻涕蟲!本大爺原來是天界的冰鯉,要不是該死的百里卿為了造冰窖把我騙進陷阱我怎么會變成這幅鬼樣子!哼!要是本大爺出去了一定要你好看!”
孟子虛聞言,眼睛一亮,果然老天爺是待她不薄啊!“冰鯉?你這個樣子我可看不出來那里像是鯉魚了,喂,做筆交易怎么樣?”
“什么交易?”鎏金垂下一條觸角湊近道,“我?guī)湍憬忾_封印,你幫我對付百里卿怎么樣?”子虛笑瞇瞇道。身后的芷蘭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什么!你們要對付公子!不行絕對不行!我不同意!”
“要你管你就裝作什么都沒看見就好了嘛!”鎏金不耐煩道,轉(zhuǎn)而對著子虛觸角閃閃發(fā)亮道,“此言當(dāng)真?”
“當(dāng)真。”
“不假?”
“你假我都不會假。”
“……那好,你想怎么幫我?”
“這個嘛……你說說看百里卿是怎么騙你的,我或許知道怎么解。”子虛摸摸下巴道,“奈何橋上可不是白呆的,我見過許多方士和修仙者,聽說過一些。”
鼻涕蟲甩甩頭,“好吧,那我就大發(fā)慈悲地告訴你吧,事情是這樣的……不拉不拉……然后我就被關(guān)在這里了……該死的百里卿!”
子虛嘴角勾勾,“我知道該怎么解了,不過為了防止你毀約,你要先給我寫一份保證書。只要保證你成功脫困之后不傷害我們,幫我對付百里卿就行了。這個保證書我已經(jīng)事先寫好了,你在上面簽個名就可以了。”
“好!”鎏金爽快地答應(yīng)了,但是心里卻想著等老子重見天日還管你們勞什子破事兒,百里卿老子打不過,到時候毀約老太婆你也怪我不得!但是……“老子不識字啊!”
“哦?不識字啊,那就更好辦了,你只要在保證書上面滴一滴血就可以了,比寫名字還要方便吧?”
“哈哈,那就好!”鎏金笑著在冰墻上面蹭蹭尾巴,把皮蹭破之后將尾巴尖端的血滴到保證書上面,孟子虛小手一抖,那滴血粘稠得就像是鼻涕蟲的體液一樣,光是看著就能讓人三天吃不下飯,真是夠臟的。“大人!你這樣做有愧于公子對你的一片心意!”芷蘭見自己完全沒有干預(yù)到兩個各懷鬼胎的家伙,馬上著急起來,“現(xiàn)在反悔還來得及。”
“芷蘭,我是奈何橋頭的孟婆,我坐觀世態(tài)炎涼看盡人間疾苦,最見不得的就是硬要將人困于一地,百里卿對我的好我自然是知道,可是我也知道,那并不是針對于我,他們一個個心里想著的,都是那個幾千年前死于九天雷劫的鈿瑟,而不是我孟子虛!你為什么只想著你們家公子卻沒有想到我心里有多難受?我……”孟子虛正待在再說下去,鎏金忽然暴躁起來,“你說什么?你是孟婆?”
孟子虛抬頭看向鎏金,“正是晚輩。”
“好!好你個孟婆……不對,你先放我出來!”鎏金扭動身體,露出身體一側(cè)的鐵鏈來,“你說什么?”孟子虛疑惑道,怎么聽這個語氣好像……
“沒什么!你快點!”
孟子虛聞言,伸手湊向鐵鏈,“大人你住手!”芷蘭見阻止不了,只好撲上前緊緊抓住孟子虛的手抱在懷里,“大人!你不可以亂來!就算再怎么生氣也不可以隨便放這個鼻涕蟲出來!他是當(dāng)初被公子設(shè)計騙入冰窖的,對公子積怨極深,出世之后恐怕會對公子不利啊!”
“可是我……”對啊,看這條鼻涕蟲的樣子就知道對百里卿恨之入骨,一口一個該死的,放出去不就天下大亂了嗎,這里可是鵲山啊,外人難以入內(nèi),可是要是從里面……肯定會是一場災(zāi)難。
“我想,或許還是有轉(zhuǎn)機的。”孟子虛笑笑,將手縮回,就在芷蘭以為她放棄的時候,子虛忽然又伸出手去握住鐵鏈,手心破了一個口子,是剛才的冰塊割的,手心沾滿了自己的血,在接觸到鐵鏈的時候,鐵鏈好像冰塊見到了陽光,迅速融化起來。
“……哈哈!果然不愧是孟婆啊,你的血對至寒之物有化解之效,不過,也就這樣了,今天,你會成為我出去之前的第一道甜點!哼,看上去一把老骨頭,肯定很硌牙!”鎏金掙破封印的剎那,伸出手將孟子虛捉到面前,“呀,你果然不是鼻涕蟲那,鼻涕蟲。”孟子虛卻是處變不驚,看著衣衫破爛的男子竟然微微笑了起來,“你笑什么!老子被關(guān)了這么久還不是因為你!”
“因為我?你在說什么?我根本就不認識你!”子虛抹抹嘴角,雖然身體是冰冷的,但是嘴角的血卻火熱有如熔巖。就是因為這樣的反差,所以孟婆一直都是不仙不人,不妖不怪的尷尬存在,聽見鎏金的話,感到好笑地哈哈大笑起來,“你笑什么!”鎏金使勁掐著孟子虛的脖子怒吼道,“當(dāng)初要不是你放跑那幾個混蛋我怎么會降級又怎么會被百里卿那個狗娘養(yǎng)的騙到這種鬼地方!”
哈哈大笑半晌,一直笑到鎏金有點不知所措,子虛抬頭極優(yōu)雅地將額前掉落的亂發(fā)掖到耳后,“傻了吧你,我是第二任孟婆,害你那個早就滾進六道輪回了。”
“你!你胡說!明明長得差不多……”
“你自己也說是長得差不多了,孟婆都是這個樣,自己有眼無珠還來怨別人,你是不是在冰窖呆久了腦子凍壞了?”
“要你多嘴!”鎏金此時恨不得把孟子虛那條舌頭從嘴巴里面拉出來打上死結(jié)看她還能不能說話。
“那倒未必。”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臉,孟子虛開口道,“你現(xiàn)在可是我名義下的替補坐騎,我叫你往東你不能往西,我叫你去死你現(xiàn)在就得給我滾到地府去排隊買孟婆湯!”
“你!你什么時候做的?”想揍人但是手卻動不了,鎏金湛藍的眼圈一下子紅了,是被氣紅的。
“剛才叫你寫保證書啊,你以為什么保證書有辦法約束一個妖怪?我騙你的,這個是契約書,你以后就是我的坐騎了哈哈!”孟子虛得意洋洋道,聰明和蠢的區(qū)別就在這里了,叫你不識字!
鎏金后悔了,為什么當(dāng)初不知道好好認字學(xué)習(xí)?現(xiàn)在被人騙成這樣這個虧可不是吃大了嗎!怒火騰起,如今他只想去找人火拼打架,最好能把百里卿叫出來好好干上一場。
“你!你到底要怎樣才肯放我自由?”鎏金累極癱坐在地,湛藍的眼睛還是望著孟子虛,后者不慌不忙地起身撣撣衣服,然后笑瞇瞇地看著他,“哎,你現(xiàn)在是坐騎,是我的所有物,所有物是沒有討價還價的權(quán)利的,嘿嘿。”
“笑笑笑!你笑什么?等我毀了契約,看你怎么笑得出來!”鎏金咬牙切齒地說道。
孟子虛搖搖頭,“算了,不跟鼻涕蟲一般見識,芷蘭,我們進去拿冰,這條鼻涕蟲就呆在這里好了。”反正她手上有契約,鼻涕蟲還不是得乖乖地跟著她。
芷蘭眉頭一擰,“不必了,芷蘭與大人不是一家人進不得一家門,芷蘭這就回去秉……”正要轉(zhuǎn)身,孟子虛嘿嘿一笑,拍拍芷蘭,“干什么?”話音剛落嘴里就被塞進一個東西。
“你給她吃了什么?”鎏金看著吃了孟子虛手里東西的芷蘭,后者呆在原地有如癡呆數(shù)秒,隨后恢復(fù)原樣,“大人,怎么你在這里?”
“噢噢,我是跟你進來拿冰的,制造死氣嘛。”子虛笑著擺擺手道,說什么孟婆除了孟婆湯之外什么都不會簡直就是小瞧人,看吧,還不是照樣中招?孟子虛隨即彎腰悄悄在鎏金耳邊耳語,“哼哼,這個就是孟婆的絕技了,你有本事反抗我就直接給你喝孟婆湯,讓你一下子返老還童怎么樣?”一邊說著一邊調(diào)戲似地在他耳邊吹一口氣,鎏金立馬面色死灰,“不,不要!”
“大人,他是誰?”芷蘭問道,好像沒有見過這樣衣衫破爛的男子啊,不像是族人也不像是外面進來的。
“哦,這個啊,是我遠房表姑媽的兒子的妹妹的發(fā)小的朋友的隨從,來追隨我的,剛剛被狗咬了。”正說著,身后的人發(fā)泄似的掐住孟子虛的小腿,“是啊,我是來追隨孟大人的,剛剛還被狗咬了!還是一頭又老又丑的老母狗!”子虛臉上的微笑掛不住了,抬腿踹一腳鎏金的臉,“哈哈,被狗咬了就會這樣,要踹一腳才會安靜下來。”一邊說著一邊又狠狠補上兩腳。
“該死的老太婆!”鎏金叫嚷著最終在孟子虛的拳打腳踢之下化為斗敗的嗚咽聲。
“好了,芷蘭,跟我去拿冰,別管這條鼻涕蟲。”好說歹說之下拖著芷蘭往迷宮深處走去,鎏金欲哭無淚地靠在墻邊,恨不得一頭去撞死。
回到房間的時候意外見到了幾日不見的百里卿,該妖媚男子正坐在門口飲茶,淡墨色的眼瞳看見抱著大塊冰磚的子虛以及芷蘭的時候微微瞇翹起來,一看就沒有好事情。
“你擋在門口干嘛?來打架的?”子虛照樣不輸架勢,抱著冰磚的樣子讓人毫不懷疑她下一秒就會招呼著把冰磚砸到百里卿的頭頂來個‘五雷轟頂’。
百里卿淡淡一笑“打架是最有失風(fēng)度的事情。”
“那你來干嘛?”
“呀,本尊今日發(fā)現(xiàn)子虛門前植的花草別有一番風(fēng)味,所以移駕前來觀花,怎么?子虛不歡迎?”
倒也是,這是人家的地盤,人家好吃好喝供著你還把好房子讓給你住,總不能只是因為坐在門前就蠻不講理地趕人吧?“那好,你要看什么花快點看,看完了就滾回去。”什么附庸風(fēng)雅,狗屁不通!不就是到面前比較好監(jiān)視嘛,裝什么觀花,分明就是來煞風(fēng)景的。
“……對了,你們?nèi)チ吮褢?yīng)該見過一條鼻涕蟲吧?”子虛聞言,衣袋里面一跳,“見過,怎么了?”在孟子虛衣袋的鎏金大概很想沖出去一口咬死百里卿那個禍害吧。
“他有沒有向你們要東西交換?”百里卿手執(zhí)玉杯輕輕湊到唇邊,“要是你把自己的寶物給他了,我不介意幫你要回來。”
“不用,我沒給他,孟婆哪是那么好惹的?”鼻涕蟲不僅沒有撈到好處,而且還把自己給搭進去了。
“……那就好。”意味深長的微笑,好像有所預(yù)謀一樣,這家伙是不是太會裝神秘了?“你沒事別那么笑,很嚇人啊。”子虛說著推門進去了,臨關(guān)門的時候聽見百里卿碎玉一樣好聽的聲音在耳邊回蕩,“哦?原來子虛怕我笑啊,想不到地府排位第二的孟婆大人還會有怕的東西。”
要你管。∽犹撛谛睦锱庖宦,砰的一下關(guān)上門,然后把衣袋里面的鼻涕蟲掏出來放到桌上,“你就給我老實點,要是現(xiàn)在就被發(fā)現(xiàn)了,你我都得玩完。”百里卿氣量不大脾氣不小,要是知道了,肯定就會……那她怎么回地府欺負小鬼啊?
“哼,遲早有一天你會栽在我手上!”桌子上的鼻涕蟲動動觸角不屑道,“嘿!那剛剛在我袋子里面發(fā)抖的是誰。”子虛打趣道,鎏金一瑟縮,“反正我不知道。”
孟子虛見狀,更是忍俊不禁,“好吧,看在你現(xiàn)在態(tài)度還算端正的份上,叫聲主人聽聽我就放過你怎么樣?”
“做夢!”鼻涕蟲盤到茶杯上叫囂著,“那好啊,最近廚房守備很松懈,偷一點鹽出來應(yīng)該不是問題,要不要來做個鹽焗鼻涕蟲呢?”子虛彎腰看著茶杯上的鎏金,笑得分外邪惡。
鎏金一聽見鹽這個名詞,立馬就蔫了,垂下頭扭捏半晌,終于萬般不愿地抬起頭來,“主,主人……”
“嘿嘿!不錯不錯,挺乖的。”子虛笑道,背過手開始砸冰磚。
空靈山
“師父,你打算帶誰和你一起去鵲山?”白念一邊篩藥一邊問坐在大門口巨石瑞獸頭頂發(fā)呆的花盡淵,后者嘆口氣,搖搖頭,“上上正在昏迷,下下有傷,白念需要照顧傷員,瑯璈不認識鵲山……啊,我也不知道該選誰啊。”
“師父!現(xiàn)在的情形,怎么看都應(yīng)該是帶瑯璈去啊,她又是坐騎又是大妖怪,你只要帶一幅地圖去不就好了嗎。”
花盡淵聞言瞪大了眼睛,“原來如此,白念你真聰明!”白念嘴角抽搐著低下頭,師父,不是我聰明,是你太笨了。
“什么!要我去救相公?!”瑯璈驚喜地叫著抓住白念的手臂靠上去蹭蹭,以表示自己現(xiàn)在很興奮,被抓的白念先是很害羞,因為活了這么大都沒有被女人這么抱過,但是手肘碰到一片地方之后,臉猛然刷白,怎么是平的?難道說瑯璈發(fā)育不良?看不出來啊。
不等白念能做出反應(yīng),瑯璈就一把抓過地圖催促道,“還等什么?花盡淵你快點啊!我?guī)闳o山啊。”
“……等等,鵲山有結(jié)界,帶上……”白念急道,但是出門的一仙一妖動作比他更快,不等他話出口就沖出門去了。“我說帶上法寶好破開結(jié)界!”這個樣子怎么去救人?不去添亂就很不錯了好伐?
- 最新書評 查看所有書評
-
- 發(fā)表書評 查看所有書評
-